3、为他停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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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已在院中等候，楚璃避开楚七的伤口，打横抱起他，疾步回到自己的卧房，轻轻放他在床上。
女医隔着轻纱帕子将他的手轻放在诊脉枕上，凝神切脉，而后解开纱布查看伤势，伤口经过奔波搬运，又微微裂开了，楚璃看着他身上深入的两处伤口，其中一处离后心只余寸许，可见当时凶险。
心中翻涌起后怕，而后心脏剧烈紧缩，仿佛那把匕首插入的是她的心脏，那些刺客真是该死，可惜没留下她们的命好好折磨一番。
前世保皇党那派想起楚璃后来的手段，无一不心中惊惧，更不敢随便得罪她。楚璃难得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身上杀气凛然，她不忍再看，转身在门口等着。
女医待她离开后，狠狠地松了口气，王爷在旁杀气腾腾地盯着，她都怕自己手抖拿错药。
等她处理好伤口出来，楚璃已收敛了身上的锋锐，赶忙上前问：“他伤势如何？务必将他的身体情况详细告知。”
“两处伤口都很深，但幸好都没伤及要害，病人现在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明早就能醒来。他要静养两个月，不可剧烈运动，这副药药效温和，主补血补气，早晚各服一次。”女医忍住惧意，把手中拿着的两张纸递给楚璃，“养病期间清淡饮食，忌口的食物臣一并写下了。”
楚璃接过，见她欲言又止，急问道：“他还有何伤势？”
“做任务留下的暗伤有几处，慢慢调养定时敷药可以痊愈。”女医连忙回。
她知道楚七是暗卫，又道：“服用禁药对身体损伤极大，会使得身体机能紊乱、子嗣艰难，长期下去还会影响寿数。”
楚璃早忘了暗卫在任务期间服用禁药止住癸水这一惯例，从宫中训练出来的暗卫本就是百里挑一，在数次任务中殒命的更不知凡几，所以短命成了必然，禁药的副作用在一定意义上说没有影响。
但那是以前，如今楚璃会心疼人了，只说：“需要什么药在库房登记后直接取走，只要能完全调养好他的身体。”
“如今病人的身体机能已经下降很多了，但也有修复好的希望。待他伤口好了，臣再开个调理身体的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受孕率会大大提高。”女医恭谨道。
受孕？楚璃听到这个词表情就不太自然，她还没想过子嗣问题，若楚七诞下属于她们的孩子......
楚璃及时止住发散的思维，又想起府中其他几个暗卫，楚七跟他们一同长大，应是希望他们也能寿终正寝，遂吩咐道：“给其他暗卫也看看身体，他们可以开始调养了。”
女医闻言诧异，暗卫身份地位比男婢还不如，没想到王爷能为这些“蝼蚁”着想，拱手施礼，真心实意道：“王爷仁善，切记调养期间不可再次服药。”
楚璃颔首，目送女医离去，又喊男婢去煎药，而后转身推门入房，心里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句仁善可笑极了。
楚七还在昏睡中，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楚璃在床边坐下，第一次见他睡着时的模样，神情放松时竟显得很乖巧，脸上褪去了往常的冷淡后，方现出眉目间未脱的青涩稚嫩。
他今年刚成年，同岁的那些公子哥儿还待字闺中，成日幻想着未来妻主是何模样性情，而他已经出生入死无数回了，外界不知，她们口中钦佩赞叹的，传说中奔袭千里取人性命的勇士，仅是面前这个堪堪十八的少年郎。
楚璃又看顾了他一阵，确定他已陷入深眠后，帮他掖好被角，才起身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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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过，明月隐入云层，伸手难见五指。早已睡下的肖潇和裴炎听闻消息后连夜赶来，在书房内焦急等待，一人在原地皱眉沉思，一人则在其眼前来回踱步。
“裴炎别晃了，晃得我头晕。”肖潇埋怨道。
“你不是想不出头绪才头晕吗？可别赖我。”裴炎双手抱胸，停下脚步。
“我是理不清，难道王爷还能指望你有独到的见解？”肖潇嘲讽。
“嘁，我早说了就是曹狗的阴谋，你偏不信，弯弯绕绕一大圈，白费力气。”裴炎得意翘首，而后又懊恼地锤了下脑袋，“只不过今晚的刺客来势汹汹，我实在没想出受谁指使。”
肖潇听她贬损自己，不满反驳：“王爷她也认同了我的想法，你这是觉得王爷白费力气？”
“我何时这么说过，我的意思是都怪你，疑心这疑心那，把王爷都带偏了。”裴炎脾气火爆，嘴上更是不饶人。
肖潇险些被她气个仰倒，但也说不出像她这般不留情面的话，手指着她鼻子怒道：“你你你......”
楚璃推开房门，及时阻止了一场恶战爆发：“好了，本王喊你们来不是听你俩互骂的。”
肖潇止住话头，与裴炎一道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楚璃把怀中的小布囊扔给肖潇，“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东西。”
肖潇打开，与裴炎一起查看，待看清后惊讶道：“这不是宫中贵人用作赏赐的金锞子么？”
太女楚钰，现居东宫。
“莫不是太女谋划的这场刺杀？”裴炎问出口后，也觉得不对劲，这也太显而易见了，且在京城内就敢手足相残，未免太过愚蠢，也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但线索总是指向她，像是有人故意引导一般。
裴炎能想到的，肖潇更不用说。话音刚落，她就有了推论：“王爷，臣以为这两件事有关联，且都不是太女授意，这些线索都指向太女，意在激化你二人的矛盾。”
见楚璃没打断，她继续道：“一切计谋与策划，无非围绕利益二字。胆敢在皇城内公然行凶，让你们结怨更深、相互争斗，并能从中获益的人，就是幕后凶手。”
“你说的在理。”楚璃回忆着行刺细节，补充道：“昨夜宴会上放情药，顶多令本王出丑，不痛不痒；今晚看似凶险，但在本王放出信号弹后，才意图刺杀本王，最后本王更是毫发无伤。”
“且那些死士训练有素，任务失败便服毒自尽，身上本不该有任何线索，但还是留下了这指向明显的金锞子。”楚璃逐渐梳理清思绪，作出结论：“幕后之人要么不敢，要么不愿伤害本王。”
“王爷明察秋毫，”肖潇拱手施了一礼，“如此一来，范围可大大缩小。”
三人排查了一晚上的嫌疑人，直到晨光熹微，快到上朝的时间，才粗略定下两人的嫌疑。
临走前，楚璃吩咐道：“既然真凶如此希望本王与太女争锋相对，未免漏出端倪，裴炎，你等下在朝中弹劾左相便是。”
裴炎喜上眉梢，一夜未眠的疲惫都消散许多，拱手应道：“臣遵命。”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镂空花窗，倾泻在沉睡梦中的人脸上，那人侧脸莹白如玉，眼睫如蝶翼般轻颤了颤，楚七猛地睁眼，看着周边精贵的装饰摆件，意识到这里赫然是王爷的寝室。
双手立刻撑起身体，动作一滞，背上撕裂的痛感，唤醒了昨夜的记忆。
门外等候着的男婢听到动静，推门入内，见他要下床，赶忙阻止道：“公子别急着起身，王爷特意吩咐过奴婢，让公子在床上好好养伤，待伤好了才能下床。”
说完不等楚七有所反应，留下一句“奴婢去端水来给公子洗漱”就开门出去了。
楚七僵在原地，他虽觉得这伤和以前的相比不算严重，但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只能重新趴下。
水打来后，楚七回绝了男婢的服侍，坚持自己洗漱。在他的监视下，早膳也在房中用完，那婢子看他自觉趴在床上后，才转身离开。
楚七想不通，不知王爷为何对他这么特殊，正思绪凌乱时，耳边突然传来三声节奏特殊的轻响，他坐起身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出来。”
一抹黑影闪过，来人垂首立在楚七跟前，穿着一身跟他相似的修身黑衣，正是暗卫丙三。
“首领，昨晚王爷下令，以后执行任务期间不许服用禁药，凡身体不适者，必须向首领你申请轮换调班。并让我等按时服用调养身体的汤药。”丙三同样面无表情，只是说完正事后，罕见地有些欲言又止。
楚七暗自惊讶，他知王爷一向心狠，前世但凡出现影响任务成功的隐患，都会被她提前铲除。因此她下这个命令实在反常，若不是朝夕相对，楚七都会怀疑换了个人。
停药意味着会定期来癸水，任务即使轮流也会有些不便，毕竟七个暗卫各司其职。例如丙三，就是专门收集情报的。楚七发现他似乎还有话说，直言问道：“还有何事？”
“我和其他几人都认为，王爷会下此命令，应是与首领有关。众人筹钱买了一瓶品质不错的金疮药，作为谢礼。”说完就把手中的物件扔进他怀里，不待他回应便翻出窗户。
楚七下意识接住那物，抬眼才发现人已离开，一时情绪有些复杂。
他不知这种情绪叫做哭笑不得。当年一同从暗卫营中踩着同伴的尸体出来的，这些年除任务外，几乎无私下交流，但毕竟一同共事过八年，有过数个同生共死的时刻，楚七心里早已将他们当做重要的人。
不得不承认，王爷此番举动令他有些感动，暗卫们都很清楚禁药的副作用，但他们早已将自己当作有今日没明日的工具来看待，这副调养的药，是他们被当成人的证明、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楚七看出金疮药是外面售价最高、效用最好的那款，他不认同丙三的看法，王爷或许有自己的考量，跟他关系不大。他打算改日再把药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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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璃下朝后，在殿门前碰见了楚钰，楚钰明显知道了昨晚她险些遇刺的消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楚璃一脸阴沉，周身寒意肆虐，经过她身侧时，重重拂袖，袖摆击中她手背，斜眼看那片白皙渐渐发红，轻嗤一声，昂首扬长而去。
楚钰身侧的幕僚看不过眼，想追上去讨个公道，楚钰抬手制止了她，只意味不明道：“先回宫。”
两人背道而驰，楚璃出宫坐马车直接回府。楚钰回到东宫内，才将刚刚被衣袖击打的那只手拿出来，忽略了手背上的红印，手掌翻转摊开，一个小纸团现于手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为他停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