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察觉喜欢 ...
-
“皇姐，皇姐！”一宫装女子从院门闯进，身形轻盈，眨眼间便跨入门内。
“六王爷等会儿，王爷在用膳，不宜打扰。”身后的管家气喘吁吁追来。
“本王刚好没吃饭，多添副碗筷来。”楚轩丝毫不见外，拉开椅子在楚璃身侧坐下。
“皇姐这是谁？”楚轩早注意到桌对面的楚七，看他姿容上佳，眼睛骨碌一转，猜测道：“莫不是皇姐你养的男宠吧？”
楚轩行六，还没到出宫开府的年龄，但已是众姐妹中最会玩的，成天在街上招猫逗狗。最爱美人，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与楚璃关系不错，嫌她府上冷清，总撺掇她养几个男宠。
“别胡说，”楚璃低斥道，“你又来作甚？”
楚轩还是怵三姐的，三姐平时明艳温和，但板起脸来看得人心底发凉。一时也不敢再开玩笑，老实道：“今日七夕，揽月楼备了歌舞庆贺佳节，花魁清月公子更是要择人过夜，臣妹好不容易弄来两张邀请函，望皇姐赏脸赴宴。”
楚璃就知道她没个正经，下意识要回绝，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答应下来：“可以，请帖给我。”
楚轩惊讶挑眉，从怀里拿出请帖递给她，问道：“皇姐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问完又狐疑地看了楚七一眼。
楚七心里一紧，脸上面无表情。
“我只是好奇罢了。”楚璃鬼使神差也看了他一眼，带点解释的意味道。
“我懂的。”楚轩兴奋起来，心照不宣地笑着。
楚璃懒得说她，继续埋头吃饭。
*
在楚轩的央求下，晚饭是在云来客吃的，云来客是京城著名的酒楼饭馆。入座时楚七自觉立于身后，楚璃瞧他缩在角落，莫名不喜，但碍于楚轩在座，没说什么，只让侍从退下用餐。
楚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含笑意问：“皇姐你老实说，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贴身侍从而已。”楚璃云淡风轻道。
“哦？有多贴身？”楚轩不怕死继续问，话音未尽意有所指道，“你们是否已经......”
楚璃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简略道：“昨夜我误中情毒，他帮我解的药。”
楚轩八卦：“是他帮你的还是你强迫的？”
楚璃不欲多言，含糊回：“都有。”
楚轩观她神色，心中了然，皇姐这是开了半窍，有心想帮她一把，故意道：“那还不简单，收下他做一房小侍，给他后半生衣食无忧的生活。”
楚璃皱眉，心中不满：“你尽出馊主意。”
“那你待如何？”楚轩笑嘻嘻道，“养他一阵子，腻味了便打发走？皇姐好狠的心。”
楚璃一时没想好，闻言心中气恼，脸上也冷下来，只盯着她不说话。
楚轩就怕她不说话，那眼神让人心里发毛脊背发寒，也不敢插科打诨了，正色道：“皇姐与他同桌而食，分明是对他上了心，也许这跟他是你第一个宠幸的人有关。”
看她脸色有所缓和，继续道：“他出身微末，与你有天壤之别，喜欢他可以，但皇姐顶多封他为侧侍，正夫可是要门当户对的。”
语毕，楚轩再不多言。虽然知道皇姐若执着，也不是不可，但她一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娶回家关起门来，还不是想宠谁宠谁。
楚璃沉默着，好似终于找出了自己对楚七屡次不同的原因，原来这便是喜欢。至于正夫还是侧侍，只看她想不想而已。
*
饭后已是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时有身着华贵的女子揽着娇柔美男经过，调笑嬉闹声不绝于耳。
楚轩拉着楚璃坐车直奔揽月楼，因其有三层高，在一众酒肆饭馆中脱颖而出，隔着两条街都能看见楼上灯火通明，人影来去匆匆。
楚璃路过无数回，对此楼印象只停留在从未停歇过的揽客娇笑声，及扑鼻而来混杂的腻人脂粉气。今夜倒是特别，门口香车宝马排列成行，一眼扫过，楚璃就认出四五家高官的马车，其他车驾也毫不逊色。
进门以后，才知三层楼分属不同级别的倌倌，一层是最次等的，三层是有学识风雅些的。楚轩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的雅间，边走边介绍道：“这清月公子极富盛名，才学渊博，擅长作诗绘画，一幅丹青被人争抢，最后近千两才被富商拿下，多少人重金求买初夜，一律被拒。”
“这次公开拍卖，价高还得得他青眼，方能陪睡一夜。”楚轩说起美人来喋喋不休，如数家珍般又提起了其他几位头牌，楚璃听得头疼。
她来这里，无非是想有个风流不着调的名头，既然不想离京，又要避嫌，便做出一副扶不上墙的模样，远离朝堂是非。
“你也想竞拍？”楚璃打断她。
“想啊，但是......”楚轩难得不好意思，“我钱不够。”
“哦。”楚璃冷漠。
楚轩见她也不多问两句，只能厚着脸皮，扯住她衣袖，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好皇姐，难得遇见这么喜欢的人，也知你手中有余钱，可否借臣妹应应急？”
楚璃觉得为一小倌一掷千金未免太傻，只低头喝茶，当没听见。
楚轩见状，脸上浮现个坏笑，瞥一眼她身侧的楚七，意有所指道：“皇姐你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何滋味，也能懂臣妹的心焦。”
楚璃看她一眼，终于开口：“可以借你两千两。”
楚璃根本不信她有多喜欢那个小倌，跟风享乐罢了，但也不希望她嘴快说些不该说的。
“多谢皇姐。”楚轩收到警告的眼神，及时闭嘴。
楚七其实一直在听她们说话，也瞧见了六王爷的眼神，但他根本没联想到自己身上，只是心里莫名酸涩。
有了楚璃的资助，再加上皇室的名号，楚轩很快就拍得了初夜。底下的清风公子对众人略施一礼，便来到了雅间。
清风公子姿色实属上乘，长相是时下流行的精致秀气款，皮肤白嫩、身段弱柳扶风，即使面对皇室中人，也不卑不亢地屈膝行礼，看着不像小倌，倒像是世家养的清秀公子。
楚璃不自觉将他跟楚七作比较，私心里觉得还是楚七更合她心意。
只见那公子施礼后起身，直接朝楚璃走来，但还没靠近，就被楚七伸手阻拦。
被认错楚轩也不恼，权当看场好戏，见皇姐没开口的意思，便笑着道：“是我买的，怎么，不合你心意？”
“奴不敢。”清风公子对着楚轩方向垂首屈膝告罪，面上不见丝毫尴尬，绕过楚七走到她身侧。
还没站定，便被她一把拉过抱进怀里，狠亲一口唇瓣，单薄的身躯显得有些可怜。
楚璃起身告辞，今晚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府时牵楚七一起坐上马车。
车轮轱辘滚过砖石地面，远离喧闹的主街后，车厢内显得越发安静。
两人相对而坐，楚七在桌底下攥着刚被牵过的手，垂目不语，面上不动声色。楚璃自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后，就不知如何对待楚七，干脆闭眼靠在车厢，脑中思绪纷飞。
楚七耳尖微动，猛地起身，掀开车帘跃出车厢，与此同时，一粒碎石卡入快速滚动的车轮内部，引得车厢狠狠震动了下，车夫用力拽住缰绳，勒马急停。
楚璃早在楚七起身时，就默契地抓住车内固定的座椅，即时稳住身形，等马车停稳后，撩开布帘观察外侧的情形。
今晚出门只带了楚七一人，本以为只是普通刺客，但当她看见对面竟有五个人，且个个身手不凡时，楚璃眸中寒光闪现，迅速放出信号烟，乍响的流弹似乎才让刺客意识到车厢内还有个人，其中一人颔首，脱离队伍，握着手中反光的匕首只身向她飞来。
车夫已被杀死，越到危急关头楚璃越是冷静，右手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左手不知何时攥着一把药粉，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而刺客离她三步远的时候，楚七已解决掉两人反身飞来，手中匕首直接插入前者的后心，同时背后空门大开，他只来得及微侧身子避开要害，就连中两刀。
楚璃没想到他关键时刻会用性命来换她安危，明明再交手几回，那四人便支撑不住了。当下理智缺失，冲出马车扶住他，恰好府中暗卫赶到，打断剩下两名刺客的双手双脚，正要摘下蒙脸布，卸掉下巴，那两人却同时咬破齿间暗藏的毒药，当场毙命。
三名暗卫同时跪地，甲一也在其列，出声道：“禀告王爷，属下来迟，刺客已服毒自尽，请王爷降罪。”
“搜身后立刻回府。”楚璃一手扶着半昏迷的楚七，一手掀开车帘，寒声命令道。
将人平趴放在横椅上，楚璃打开车厢内的暗匣，取出止血药粉和纱布，剪开他后背的衣服，看见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正常，暗松口气，用手帕稍作擦拭后，就在创口上撒上药粉，纱布绕过前胸包住伤口，确认覆盖完全后，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移动，甲一撩开布帘，递进了刚在刺客身上搜出的信物，并低声禀告：“昨夜下药的男婢招供，是一名女侍买通他，药也是她给的。男婢无意间看到女侍腰侧，挂着的缠枝纹玉佩右上角刻有一‘若’字。”
“属下顺着其回忆的样貌等线索，一一查探排除当晚赴宴人身边的女侍，最终在左相府内看到主管女侍的腰侧，挂着与男婢描述一致的玉佩。”
楚璃听到“若”字就有不好的预感，待听完所有消息后眉头紧皱，挥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甲一放下车帘。
楚璃看着手里刚拿到的布裹，不过巴掌大小，其包装密实的样子，轻易显出此信物的重要性，她小心拆开——
一枚宫中独有的金锞子，在跳动的灯火中微微闪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察觉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