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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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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迂看着凉亭里的两人，嘴角不经意抖了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桌上的菜色很是新鲜，水晶煎饺，蒸蛋羹，一大盆的蔬菜汤面。许是汤面泼了热油，远远的带着蒜香味儿。
在李家这么久，很难得有这样的烟火气。李家是不让后人贪恋食欲的，想到此，李迂眼中一点点的好奇也淹了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厌世。
坐到了凉亭的凳子，司瑶已经舀了一碗汤面在他面前。
向来不喜欢被人安排。
油花飘在汤面上，连碗边都沾染了油色。
李迂的心里有些烦躁。
微微闭上眼睛，不待发怒，屋子里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司瑶捧着碗好奇的看向了屋子。
而萧栋希却注意到李迂睁开眼时，那一抹温情。
两天了，能让李迂蜕下高傲冷漠的，只有这个咳嗽的男人。
也正因此，萧栋希觉得李迂这个人并不差。
司瑶回过神，认真的对着李迂：“要我合作，你得更坦诚。”
李迂有些不解，却在对上司瑶眸子时看到了一个少年的样子。
当时他和少年都是十多岁，少年在树上丢下果子阻止他前行：“要出魔林，你得打过我。”
李迂并没有理睬司瑶，看着侍从换了面前的碗碟，摆上了平日的吃食，优雅的吃着食物。
司瑶托着腮，煮鸡蛋，一口米饭，一小碟子水煮青菜。加起来还不够司瑶塞牙缝。
“你不觉得你吃的比兔子都少吗？”
李迂的手顿了顿，当初林子里的自己也不理睬想离开，提着衣摆绕开地上的果子，树上的少年也是这样很是坦诚并不带一丝嫌弃地问着。
“你不觉得你走路有些像小姑娘吗？”
李迂放下了手中的银筷。
当初他会直接跟树上的少年开战，可现在，他却可以一脸漠然的看着小姑娘。
“要是不想双哥恢复正常，吃完饭从大门走。不然，就只能配合我。”
司瑶眨巴着眼睛看着李迂，昨天的李迂可没这么硬气。司瑶看着看着嘴角慢慢上扬，下巴抬起，微微侧头向着屋里咳嗽的人。
“为了屋子里的人吧？”司瑶正色，“谁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念想，或许你有难言之隐不好开口，可这个交易，若是不伤害他人，都好商量。”
李迂并没有看司瑶，只从袖口拿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司瑶面色如常的双手去接，可心里暗道，你个死傲娇，东西都备好了，还说让我走这种话。
书在离开李迂手的时候被李迂抓住了，苍白的手上清晰地看到蓝色的血管，对上李迂的黑眸：“看了这本书，就不能轻易离开李家了。”
司瑶在李迂的眼中看到了不忍，可却依旧接过了书，自嘲到：“可能从第一天认识双哥起，我就已经注定了有今天。”
司瑶在桌边打开书，同萧栋希一起毫不避讳地看着。
这是李家第一次有人可以在饭桌边看书，看的还是李家所有的秘密。
李迂原本想像当初父亲一样呵斥几句，可终究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机械如常的吃着早餐。
食物寡淡，空气里都是面汤上呛过的油香。
有些烦躁，索性放下了筷子，冷漠的看着侍从撤去碗筷，院落寂静，偶尔一只鸟飞过，就像没有人住一样。
与过往的四十多年不同，李迂今天有些期待。像一座沉浸已久的活火山，突然冒着浓烈的黑烟，蓄势待发。
司瑶看书比李迂想象的快。不知司瑶跳过了书上的具体操作，只看了流程。
在司瑶看来，这书同山海经一样像是鬼怪异志。
这个世界原本都是正常的人，有四个修行者得了一本上古真经，将自己灵魂中嫉妒，贪婪等不好的那部分从体内排散出去，到了将死的人身上，而这四个人同时也获得了强大的灵力，听得更清，力气更大，甚至可以练习控制水火气。
众人敬仰他们，他们也开创了丹阳，青环，沧澜，虚空四大门派，广收弟子，培养族人，驯养野兽。可好景不长，不出十年，世间出现了魔。这四个人发现，那些被渡了灵魂的将死者也拥有了强大的灵力，只是并不会用理智控制。他们的杀人，□□，无恶不作。
经过多年的奋战和研究，四派终于将入魔的人都赶到了万魔之林里面，并控制魔族本性，让他们一个月只有一天入魔。
他们不敢杀死魔，因为自己对应的魔死了，另一半灵魂也会快速衰老。
他们不敢告诉世人真相，因为不愿意从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变成落水狗人人喊打。
四人都很后悔自己扰乱了这世间，经过讨论。青环派掌管真经中分离灵魂的部分，丹阳派掌管真经中渡魂上身的部分，沧澜派掌管控魔的方法。四人中最有悲悯之心的虚空派掌门，从三个部分中各抽出三分之一，退隐万魔之林，隐名李家，并对李家全族下了诅咒。
李家除寻找良配，永生不得离开万魔之林。同魔族一样被限制自由，以此求得安心。
司瑶没有李迂想象的震惊。反而拿着李家的秘密皱着眉头。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司瑶突然明白了这李家的寂静，静的像一座墓，从生下来就是等死的墓。
别的她不管。
“如果双哥入了魔，那双哥另一半的魂魄在哪里？”
李迂心里有些闷闷的，这丫头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甚至，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自创门派，去控魔，去扰乱或者重造这个世界。
可她居然在问一个小妖。
李迂像是嗓子卡了痰：“我只知道，追查的线索到了魇魔，而魇魔，跟青环派有些关系。”
司瑶：“我该怎么做？”
李迂看着司瑶的眼睛有些发呆，终是移了回来，脸上难得露出了疲态。
“你更应该问问，为什么是你。”李迂的嘴角有一丝嘲讽，“你被司瑶渡魂，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你有了灵力。李家找人把过你的脉，你并没有另一半的灵魂。我相信，你在你来的世界已经去世了。换句话说，你是这个世上，唯一有半份灵魂，却好好活着，没有加速衰老的人。”
李迂停了下来，似乎并没有想等司瑶的答案：“所以，我想试着渡半魂到你原生的世界，看能不能活下来。”
“哈？”司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她是加入了什么科学实验吗？
“我没得选，你要是想救双哥，你也没得选。”
司瑶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院子里呆呆的双哥。
双哥，另一半灵魂魂灭了吗？
李迂，大概是为了屋里咳嗽的男子。
“你想怎么做？”
“简单地说，就是将一个人分魂，然后渡魂到你原生的世界，再一点一点杀掉他的半魂，看那边的情况。如果成功，就把双哥也渡过去。”
“你有没有考虑过双哥在那边怎么活？他会再也见不到他的家人朋友......”
“可是他活着。”
李迂的眼神带着一丝绝望，又满是希冀。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哪怕再也不相见吗？”
李迂的眼神有些许不屑：“你身边，可不只双哥一个半魂。”
司瑶觉得李迂在这个宅子独居太久了，怕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谁会三言两语就去伤害一个健康的人。若是想这样做，先不说那一半活不活得下来，就算好好活着，没有了半生的记忆和羁绊，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陌生的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司瑶歪了歪头，不只双哥一个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司瑶细想，屋里突然咳得很厉害，李迂快着步子赶过去，许久咳嗽声才停了下来，李家的院子又恢复了平静，静的让人有些不适。
司瑶看向萧栋希的眼睛，询问着他的意见，萧栋希笑笑，温和的开口：“你一定不忍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吧。”
司瑶杂乱的心绪在萧栋希温和的眸子里化了开来，像一滴墨滴入了荷花池，消散无踪，满目清明。
即使是为了自己甚至最亲近的人，也很难让司瑶亲手将一个健康的人拿去做这样生死未卜的试验。
她在意的无非是这样做，像是在亲手杀死双哥一样。
可是，谁又说双哥只要这一种解救之法呢？
她司瑶说了不算，难道李迂说了就算了吗？
李迂重新回到桌前时，司瑶和萧栋希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
李迂微蹙眉头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支着架子一个系绳子，后面还站着有些呆愣愣帮忙递工具的双哥，忍不住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吗？”
“搭鸡棚。”司瑶头都没回。
李迂的脸色更加黑了起来，语气更冷了起来：“我允许了吗?”
司瑶绑好一根棍子，将剩下的绳子递给双哥，双哥跟萧栋希配合着继续劳作，笨拙却慢慢有些上道。
司瑶走到亭子里，给李迂和自己倒了杯茶，又备了两杯：“我想过了，我不想通过伤害别人就双哥。就算双哥可以活下去，他知道了也不会愿意的。”
李迂没有动司瑶倒的茶水，也没有说话，她又没经过自己同意，动了自己的杯子。
好像把他们都赶出去。
看了看里面的屋子，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算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