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的眼神总是不对劲》顶流键盘侠

2、第二章 沈重

　　“师哥，你…你是不是要沐浴？我…我扶你进去……”
　　姜瑞只看了他一眼就慌张的转开了视线，沈重心里一动，一时无话。
　　“大师兄？你又受伤了？”
　　是温笙骨的声音，沈重被叫得回了神，迅速地把胳膊从姜瑞手里抽了出来。
　　扶着他的姜瑞被他一甩，像是受伤了一样仓皇的后退半步随即愣在原地。沈重没瞧见他的神情，只是侧了侧身把衣衫不整的姜瑞挡在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见鹌鹑的声音就出来了，你这一身的血……还有你身后这是……”
　　“别说这些了。”
　　沈重挡住温笙骨，搂住她的肩膀把人转了个面，“先扶我去后山。”
　　“好……”
　　温笙骨歪了歪头，一脸不解，心道后面那个似乎是小师弟，他和大师兄站在这里是做什么？不过此时沈重一身的伤，也来不及多问，只好先搀起沈重往后山去，只留下从被沈重甩开时就脸色灰败魂不附体的姜瑞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泉室。
　　后山的泉洞里，满身是伤的沈重只穿着一条长裤泡在冰冷的寒泉之中，嘴唇冻得发白，头发散出几缕垂在额前更显虚弱，若非他生得骨骼舒展肩宽腿长，又长了一身匀称的肌肉，倒真有些病弱美人的意境。
　　“师兄，我瞧着你身上这伤有些来历，你莫不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温笙骨翘着腿坐在寒泉对面的大石头上，单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
　　“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难不成现如今山下的花娘都不练针线女红，改习刀枪棍棒了，来一个客人便朝着他招呼不成？”沈重笑笑，指了指自己肩上骇人的伤口道，“瞧瞧，没个十来年的武艺，哪能练就这般纯熟的功夫。”
　　“罢了，知道问你也问不出个究竟，打五年前就是如此，每次离山总要弄得一身狼狈才算罢，总归你是死不了的，我也懒得多问。”
　　温笙骨摆摆手，轻轻叹气，沈重每次不想回答问题总是这样胡搅蛮缠，日子久了她也明白不必多问，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有些忧心。
　　“哦，对了。”
　　温笙骨瞧着洞外摇晃的湘妃竹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扭头望向沈重，“你走的这几天，阿樱问了我件事，我虽烦她纠缠随便答了，却也忍不住有些好奇，想来还是问问你来得直接。”
　　“什么事？”
　　沈重撩了两把泉水浇在伤口上，抬眼看向温笙骨。
　　“姜瑞，这孩子，你为什么总是盯着他？”
　　沈重的手一顿，反问道：“你同阿樱说的什么？”
　　温笙骨两手抱胸，挑眉道：“呵，我说，你是看上他了，否则总这么死死地盯着人家做什么？
　　沈重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温笙骨拧眉：“笑什么？”
　　“我笑你倒是了解我，猜的一点没错。”沈重一面给自己伤势最重的左肩上药一面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怕是真的又看上他了。”
　　“又？”温笙骨眉头拧的更紧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什么叫又？小师弟入门之前，你们难不成还见过？”
　　“嗯，的确见过。”沈重淡淡道。
　　不仅见过，这狼崽子几乎算是自己养大的，从十五岁到二十岁，整整五年。
　　想起自己的辛酸史，沈重微微拧眉，不愿意再回忆了。
　　“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吊人胃口。”温笙骨被他这一戳一蹦跶的说话方式气得牙痒痒，迫不及待地想要追问，可转念一想又大惊失色，“不过，小师弟今年才满十五岁吧？你就算之前见过他，你……禽兽，你他妈也下得去手？！”
　　“去去去，你想什么呢？”沈重被她气笑了，无奈地扯了个理由，“是我把他从血雾带回来的，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合我胃口，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果真如此？”温笙骨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再追问，沉思片刻又道，“不过，小师弟的性子有些古怪，从不与我们亲近。阿樱去寻了他好几次，次次被他吓的要命，口口声声的说这小师弟比师父更吓人几分。虽说这话有些夸张，不过我瞧着他倒的确有些孤僻冷心，不似阿樱可爱，你要是看上他，八成是要费些周折了。”
　　“再说吧，他现如今还小，我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
　　沈重被温笙骨几句话戳中了痛处，想想前世他这师妹也如此提点过他，只不过他沈重当时刚满十七，正值年少轻狂，又被人捧得如珠似玉，哪里会信这世上有瞧不上他的人？谁料正是这满腔自负，叫他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最后竟把命都交代了，也属实算是求仁得仁，自作孽，活不得了……
　　“不过……”
　　沈重想着想着，忽然拧起眉头正色道，“虽然他才十五岁，修仙之人也不甚在乎繁文缛节，不过男女终究有别，往后他在沐浴的时候，你和阿樱少往玉皇泉那边去，他的处所也尽量少去，记住没有？”
　　温笙骨被他气得要笑，“好好好，我往后绝不往小师弟跟前凑合半步！行了吧？唉，既然您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还有心思惦记小师弟，我也就不在这扰您清静了，不过今日的晚课别迟了，门主今日指名叫你演练破云剑法，你若是不去，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知道了。”
　　沈重摆摆手，温笙骨便跳下巨石径自去了，只留下沈重自己泡在寒池里，长舒一口气静静等待着伤口愈合，全然不知另一头的姜瑞心情已跌到谷底，正寒着一张脸，在松林里消解心中郁气。
　　“阿樱师姐，这位师兄好生厉害，小小年纪便把松风剑诀修习的如此精深，真不愧是门主的关门弟子。”
　　“哪里，师父自打收了小师弟入门便闭关去了，直到三日前才出关，还没教过我小师弟呢！我瞧着小师弟的姿势，这剑诀八成是我大师兄传他的……唉，被瞧上了真好，还有大师兄亲开的小灶，我打小跟着大师兄，大师兄也不曾传我整套的剑招呢！”
　　“什么，瞧上？谁瞧上谁了？”
　　“我大师兄瞧上我小师弟了啊！”
　　“这……这可是真的吗？”
　　“我师姐说的，那还能有假？”
　　松林的树枝上，两个小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层层的枝杈后面，一面吃着松子一面叽叽喳喳地说着些闲话。
　　而松林下，姜瑞把一柄木剑舞得翩若惊鸿，对树上二人的议论置若罔闻。
　　姜瑞刚满十五岁，生得单薄，套在略大些的弟子袍里简直瞧不出形状。他不大擅长挽髻，头发随着动作剧烈的剑招微微有些松散，发丝随风荡起，倒使得这套本就招式优美的剑诀更具观赏性。只可惜他自己全然没意识到这件事，他心里全是方才沈重一脸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搂着温笙骨的肩膀走开的背影，越是想，就越是难受。
　　阿樱猜得不错，这套剑诀确是沈重教他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抓着他的手，亲手传给他的。只不过，这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他的师哥不仅连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
　　瞧上他了？怎么会呢？
　　姜瑞在心中苦笑，若真是瞧上他了，又怎么会连碰他一下，也觉得恶心？
　　“呵——！”
　　姜瑞心中作痛，足尖一点借力腾身剑尖横扫松林，刹时间磅礴剑意如狂风骤起，使得分明是松风剑诀的最后一式——悲回风。
　　“哎呦——！”
　　树梢上的两人被剑气波及，惊叫一声双双掉了下来，只不过同人不同命，阿樱被温笙骨接在了怀里，那个同她一起叽叽喳喳的小毛头却狠狠地摔了一跤，起身瞧见二师姐的冷脸，都没顾得上喊疼，便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溜走了。
　　“师姐……”
　　阿樱还以为自己也要狠狠摔上一跤，没想到预期中的屁股开花没来，睁开眼却瞧见了自家师姐似笑非笑的脸。
　　“我，我就是来，来……来学剑法的！对！你瞧见没有？小师弟的松风剑诀可厉害了！我瞧着定是大师兄亲传的！我想着若是提前学会了，便省得师姐再陪我练到深夜，也省得挨师父的骂了……”
　　阿樱努力地扯着由头，圆鼓鼓的包子脸上挂了点谄媚，温笙骨看得好笑，却仍板着脸问道：
　　“学得怎么样？”
　　“嗯……不，不怎么样……”
　　“既然不怎么样，就下去换衣服，晚课时间马上到了，你脏兮兮的成何体统。”
　　“哦……”
　　阿樱垂头丧气的从温笙骨怀里爬下去，灰溜溜的换衣裳去了，而温笙骨却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站了好一会。
　　姜瑞已经走了，可松林中的风还未散，温笙骨摸了摸松树上的刻痕，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