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隐藏大佬》听涯

78、异象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你好好养伤，我就在这陪着你。”鹿子叶亲昵地揉乱了单与悟的头发，捏了捏他略显呆滞可爱的脸。
　　“我上辈子肯定积了很多功德吧，不然怎么会遇到你……”单与悟垂眸，“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却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其实吧，双方的付出，总是会有差距的。”鹿子叶开导他，“因为经历不同，对爱的渴望和需求是肯定有偏差的。就像两个杯子，一个空的，一个半空，互相灌水，灌满所需的量肯定不同。只要愿意倾注真情，以诚相待，携手并进，那就足够。”
　　“道理我懂。但我就是……我就是心里过不去。没事，你不用开导我。”单与悟摇摇头，“不过……恭喜你，这本书中的小反派，已经心甘情愿地不走老路啦。”
　　鹿子叶听此，却恍惚间有些失落和害怕：“那我就差不多完成系统所说的存活任务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会被强行遣返回现实世界？”
　　“……子叶，这个你得听我的。”单与悟抿了下唇，“我们，过好当下每一天。到时候……你若真的走了，那就……”
　　那就怎么样呢？
　　说忘了自己？说把自己当一个虚拟人物？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对他而言又太过残忍……
　　说记住自己？说想自己的时候就看看书？那未来他若是沉溺于此，不向前看该如何……
　　单与悟说不出来了。这仿佛就是一个死局。若是要破局，要么自己能回去，要么他能留下来。
　　单与悟望向窗外，赫然发现天边竟然是暗红色的，月亮也诡异的显现出了邪魅的血红色。
　　天地异象，来的也实在不是时候，让单与悟更加恐惧，心神不宁。他明白了，好像……还是躲不过呢。
　　鹿子叶知道他担心，默默扣住他的手：“没事。不想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苦恼吧。再说，也不一定会强行遣返……你怎么了？！！”
　　“唔……不知道……”单与悟浑身颤抖着，“大概是……先天异能的严重反噬……”
　　“这个反噬……到底是什么东西？！”鹿子叶急了，“我该……怎么帮你？”
　　单与悟蜷缩成一团，咬牙道：“子叶……你先出去……听我的……求你……”
　　鹿子叶只好妥协：“可是！好吧，如果一柱香时间你没出来，我就再进来。”
　　“为什么……这一次这么严重？！”元天一也不理解了，“明明你有他的半魂庇护，怎么还是……”
　　单与悟只觉得灵魂深处疼得喘不来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这一次，是从里向外侵蚀……不是我小时候在这边染上的黑色物质……而是灵魂深处沉寂许久……忽而爆发的撕裂和侵蚀……”
　　“这才是……真正先天异能的侵蚀吧？你之前的，只是因为你在这里沾染过黑色物质。”元天一明白了，“那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单与悟拼命结出手印，将整个房间隔音，这才松了松牙关，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你这……”元天一看着他扭曲的五官，也是不忍心地劝道，“要不……放弃抵抗吧。我们之前……都把先天异能的侵蚀想得太简单了。而且……按照说法，你本来也就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被同化也没关系的，我们尽力了，只不过命由天定。”
　　单与悟呜咽着，疼得从床上翻滚下来，用头不停地撞着冰冷的地面，痛哭流涕：
　　“不要……我不想让他失望……我也不想……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会有先天异能……”
　　“单与悟！相信我……放弃吧。为什么千百年来……先天异能的反噬没有人扛得住吗？你现在明白了吗？你要抵抗实在太痛苦了，痛到没有人受的住。”元天一颇为遗憾，“我以为你会是一个特例，没想到……之前是我想太多。你那哥哥才是好命，用上了内陆最后一滴纯净精华，才免遭此难。”
　　渐渐地，单与悟不再挣扎，也不再出声。他缓缓睁开眼，双眸已经不再清亮，而是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隐隐约约，显露出腥红的颜色。
　　“唉。没关系，我尽量在你身体里提醒你，让你不要坠得太深……”
　　元天一话还没说完，便佩服又惊恐地发现，单与悟的眸色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这意味着，他已经，开始誓死抵抗了。
　　“单与悟！！！你疯了吗？！这种痛苦足以让你活生生疼死在这里！！！你父亲扛不住，现在和你一起受苦的何步止也扛不住，你又怎么可能……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天一即便是阅历无数，都未曾听过如此惨烈而绝望的叫喊，当下也是惊得无话可说。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一瞬间让已经打算放弃抵抗的单与悟改变了想法。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鹿子叶的期盼吗？
　　“单与悟……到底为什么……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啊！”元天一看着单与悟以头抢地，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就像看着缺了四肢的人在水里挣扎，那么绝望，又那么痛苦，真的于心不忍。
　　“元天一……我想死啊……我想死……谁来杀了我……快杀了我……”
　　一路走来，元天一真还没看过这么狼狈又卑微的单与悟。虽然之前的他也会服软，也会认怂，可完全不是现在这般没了克制，没入尘埃。
　　估计是已经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单与悟开始趴在地上，抱着桌角，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
　　“子叶……子叶……我真的……喜欢你……好久了……我好喜欢你……子叶……”
　　“我只剩你了……子叶……可是你……终究要走啊……我是假的……我就是虚假的……最后……我留不住你……你也千万……不要记得我了……”
　　鹿子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怎么放心得下。他泪流满面，踉踉跄跄地冲上去把人扒到自己怀里。
　　“呜……你干嘛进来……我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呃啊啊啊啊啊啊！”
　　“阿然，我也好痛……”鹿子叶哽咽道，“我好想分担哪怕一丝你的痛苦……可我做不到……我只能这样陪你熬着……”
　　“呜……你不要……难过……我一点……都不疼……我不疼的……不疼的……”
　　单与悟窝在他怀里，垂死挣扎般地耗尽全身力气蹭了蹭，咬紧牙关，憋住声音。
　　鹿子叶握紧他冰冷的手，心痛得快炸裂一般，抽泣着。月红之夜，反噬之时。虽然不知先天异能的反噬具体为何，但他十分清楚，千百年来，竟无一人可以硬生生地干熬过去，可见其恐怖。
　　他明白，单与悟这是要直接硬熬，所以除了相信他，陪着他，也别无选择。
　　最终单与悟还是没能忍住，边哭边喊着，模样当真是惨烈得恨。鹿子叶心如绞痛，开口劝道：
　　“阿然……你要是扛不住了……就算了吧……哪怕你真的成了小反派……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放弃你，我真的……不想再亲眼看着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