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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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堆里听的时候乐溪就知道，要想打听清楚这些没在明面上说的事，一定得打听对人，故而借一把瓜子蜜饯的力，果然在那些集在一起洗衣服的妇人那里打听到了。
这吴家大院的主人就是早上见的那个青年男子，名叫吴梓林，那在地上哭闹的也正是他现在的夫人吴娘子，原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吴玉麟就在前日丢了。
若说这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怪就怪在丢得当日吴府上下像都被抽了魂一般，一院子的人愣是没一个人清楚孩子的去向。那吴娘子恰巧是回了娘家，没想到一回来孩子丢了，她本就是个娇利性子，出了这事自然是哭天抢地，也就发生了早上那一幕。
“那为何乡人都说是报应。”韩楚明听乐溪说完不解道。
“这还得说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乐溪又饮了一碗，看样子着实被齁得不轻。
原来这吴家大院可不姓吴，吴梓林本是个穷书生，考了多年也没考出个名堂，就到了谢阳郡给人写对画扇为生，机缘巧合，谢阳郡的药商富户柳茂之女柳如姒对其一见钟情，不顾家中反对硬是要嫁给他。柳茂爱女，也只好随了女儿，但说是嫁，其实是将吴梓林招成了赘婿。
婚后柳茂扶植吴梓林，给了田产银两让他带着女儿来栖云镇发展药材生意，二人生意做得大，日子也很是和美，两年后就有了两个女儿，很是漂亮可爱。
可事情就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一场大火夺走了柳如姒和两个女儿的命，恰巧头一天吴梓林去郡里送药材不在家中，回来时候却只有一院的灰烬和妻女的尸体。
据说火是吴夫人屋里的贴身丫头无意引着的，官府查这件事，但蹊跷的是这丫头竟被爆出横死狱中，所以最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吴梓林一夜之间人财两空，当时乡里人无不同情，能帮的都帮一把，自那以后他便离开了栖云镇一段时日，再回来时便带着现在身边的这位吴娘子，另选地方重新起了宅子，摘掉柳宅的牌子，就是如今的吴家大院了。
他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性情不似以前温和外，这新起宅子的钱财据人说也是跟原来的岳丈打了官司，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将柳氏的药材生意挖了十之七八过来。带回来的这个新娘子，也远不如柳如姒的为人，虽生得美，却是个尖利的主儿，不过她也不大从宅子里出来，倒也没什么大事。
乡里本来对吴梓林都是同情的，虽说他一回来就带着个新妇，有人觉得凉薄，但终究也说不出些什么。直到三年前，吴梓林提出要修一口井，可是彻底动了民怒。
他以新妻待产之名，将井修在了亡故妻女的坟头上，并将三人的名字刻在井盖以巨石压之，请了庙里的和尚足足做了一个月的法事。
“怎么样，心里是不是膈应得慌？”乐溪讲到这见韩楚明皱了皱眉，摊手道。
“更动怒的是，他那口井足足挖了十八米，把镇子的主水源挖断了，半个镇的人家水井都枯了。”乐溪叹口气道，“虽然后来他又出钱修了，但人们都不买他的账，而且原来那宅子大火后乡民本就避讳，被吴梓林这么一折腾更是膈应得紧，所以现在那吴家老宅连同周边的两条巷子，都搬空了。
这么一来大半个镇子的人不是因为水就是因为火都受了影响。民怨一多事儿也就来了，乡民开始怀疑起三年前那场大火来，话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觉得那火怕不就是他自己放的。”
韩楚明闻言顿了顿，道：“你打听得这般详细？”
“总不能白瞎了那些瓜子蜜饯。”乐溪又招呼小二上了壶茶，“但这事儿多为传言，也没人拿出个真凭实据，只是他自己做了不仁义之事，加上这几年凭着自己掌握着药材大头，让周边百姓看病抓药都十分破财，大家早就看不惯他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没几个人替他伤心。”
“稚子无辜。”韩楚明垂眼，又说了这句话。
乐溪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他更关心的，是这孩子到底怎么丢了这事。
“那么一宅院的人，怎么就让吴家宝贝上天的孩子丢了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乐溪用手拨弄着空茶碗思索道，“罢了罢了，这种事凭空也想不来，现在的情况是有乡民怀疑这孩子丢不是人所为，虽说是吴家的事，但整个镇子还是人心不安。”
韩楚明觉察到乐溪的心思，其实他也一样，自打发生云天源的变故后，二人都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那黑魔会不会是行地魅，如果是，显然已不同于以往那种行道仙都可以凭纸符制住的了，如果不是，那便是有了比行地魅跟可怕的东西已然开始祸害人间。
栖云镇离蟒山不远，翻过山就是云天源，当时虽然榕祖崩塌，整个云天源都近乎被埋，却仍然无法确认那东西有没有一同被葬在里面。
它可是会上古邪术的魔物，食人精魄，蛊人心神，就镇子里乡民所言整个吴家上下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的状态，让人担忧得紧。
这样近的地方实在无法安心。
“你怀疑是......黑魔？”韩楚明思忖片刻轻声道，他本是不愿提这些的，毕竟婆婆殒了命，乐溪虽然看似调整了过了与之前无异，但他心里是清楚的，于情于理都应该体谅。
可现在这情况，显然又绕不开这话，韩楚明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乐溪闻言，习惯性咬了咬下唇，默默点点头。
“我与那东西似有感应.....”韩楚明轻拂着手上的腕带，“若是......”
“不可。”韩楚明话还没说完就被乐溪打断，他知道韩楚明想怎么办，“不能再让你冒险，你千万好生休养，不到万不得已别动你体内的灵力。”
这话是真心的，自打知道了韩楚明体内那两股奇怪的灵力会打架之后，乐溪总是心抽得慌。
吴家这事，一定是落了什么细节，如果是人为，那肯定不会吴府上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像摆设一般，让一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而他们说孩子不见那会儿都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迷迷瞪瞪的，大有可能是中了邪招。
“对了，你可还记得阿昇说，镇子里原先有很多在结界外受了外伤的人，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而且后来竟也自己痊愈，他们的药都没用上这事？”乐溪忽然想起，忙问韩楚明。
“嗯。你意为同一物？”
乐溪锁着眉点点头，听阿昇说那些迷迷瞪瞪受了外伤的人都是在镇外的荒郊处，显然是被魔物所伤。这孩子是在吴府内丢的，排除人为若真是被行地魅之类的掳走，那只有一个可能——
这东西一直就在栖云镇内！
“你可看清了，那结界阵眼确实没有疏漏？”乐溪锁着眉头问了一句。
“确信。”韩楚明丝毫没有犹豫。
二人上午一到那棵镇中的榕树下，就发现那树是个阵眼，结阵方法与云天源很像，这种守护阵虽然简单机械，但有用，成本也低，故很多村镇都用此种。而那结界完整，完全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既然如此，如果你是那魔物，掳走孩子，有结界挡着出不去，你会怎么办？”乐溪忽然认真问韩楚明。
“杀了，食其精魄，并在结界最弱处等待时机。”韩楚明话一出，乐溪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意。
“没错！结界最弱处！”乐溪兴奋地站起拍了下桌子，引得旁桌回头看。
结界虽然完好，但总有强弱之分，如果真是那些鬼东西所为，不管孩子是死是活，这东西一定会找最弱处！
“可有法子寻出这地方？”乐溪重新坐下小声问韩楚明，他对堪舆之术只是略懂皮毛，实在拿不上台面，所以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人身上。
不料，韩楚明缓缓摇头。
“啊.....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到这里。”乐溪长叹一声。
“你想找到那孩子？”韩楚明开口问道。
“也不全是。”乐溪叹了口气，“你自己不都说了吗，你若是那魔物一定会先杀了他的，你都那么想，那孩子还能活吗？”
韩楚明无声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
乐溪被这么一问，将手里一直在把玩的茶碗放下，正声道：“你对行地魅，了解多少？”
“只知有高阶低阶之分。”韩楚明从仅有的记忆中搜罗一遍，如实回答。
“我给你看样东西。”乐溪说罢，从腰袋中一顿翻找，最后在腰袋底部的夹层里，小心拿出一个发黄的小本。
“喏，你看。”乐溪把拿本子摊开来，居然还有夹页，有些页面展开竟是一大张纸，上面有图有字，像配了图的话本一般。
韩楚明仔细一看，便瞧出这字迹和画都是乐溪所为，他本就很有丹青功夫，这一本应该都是他的手札了。
“这是我这多少年收集到的东西，在各地拼拼凑凑，也搞了个大致出来。”乐溪翻过地理志、风物志、怪人志后，将写有“行地魅”三个字的那页铺展在韩楚明面前。
乐溪将所闻所见所遇有关行地魅的东西统统记在这薄本上，辅之以一些古籍书册，还真被他理出了脉络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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