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九 初遇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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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道的出口是在闹市之中，离烟雨楼还有一段距离。南铭送他出密道口之后就立马消失了。
瑞雪右手拎着个包装精美的胭脂，一蹦一跳的往烟雨楼走去，他听着脚下雪花碎裂的声音，觉得格外的欢畅。抬起头，暖暖呵出的气体瞬间化为霜冻。他拍拍自己身上的雪花，脸上是顽皮得如同个孩子的笑容。
天空雪势渐大，在他身上不断留下雪白的痕迹。
再不快点回去，就要被雪淹死了吧，到时候雪化了别人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那真是丢脸丢到家咯。
家？我家？
如果韩慧那家伙不要老这么忙，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该多好。
住在那个有着厚厚积雪的小村庄，虽然只能靠给村民看病过着很贫苦的生活，但那段时间是没有记忆的瑞雪最幸福的时光。早上陪着韩青衣给村民看病，下午就一起翻过几座山去很远很远的不知名的山里采药，晚上再回小竹屋去，两个人窝在一块烤火。
那时候真的很幸福，瑞雪觉得那时的韩青衣非常爱自己。
可是好景不长,时常会晚上偷偷不见的韩青衣变得越来越忙，直到第二年，他说他要离开，到很远的地方去。人走之后，只留下比自己还沉默寡言的暖月，而且她也隔三差五就不见人影。
瑞雪那时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整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无助，寒冷，绝望，孤独，谁也不愿意跟他说话，谁也不需要他。在街头看着有时一家人在眼前幸福的走过，父母牵着懵懂的孩子稚嫩的小手，欢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无限的回响。他只能对着飘雪的天空一次次的开口询问：是否他曾经也是这样？他曾经也曾得到父母亲的关爱？在淘气的时候可以跟父母撒娇，盼望着那双温暖的小手能够抚摩他的脸旁。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他听到自己内心在哭泣，他永远只是一个人，是个没有人需要的人……
我的家又在哪里呢？
等了足足又是十一个月，他的韩青衣终于回来，那个满身风雨的人身上有很多他熟悉的气息。
那个人就是他的家。
瑞雪忍不住微笑，抬头望向烟雨楼的方向。
估计那群来听他弹琴的白痴们都散场了吧，椿妈妈肯定又会像念经一样在他耳边啰嗦上一段时间，然后说不定还会扣他的工钱，或者不让他上场，那真是——哇咔咔，太爽了。
这盒胭脂不知左晴姐会不会喜欢？糟了！她还没嫁吧？！千万等等我啊，这胭脂是不可以退货的……
瑞雪一脚跨入烟雨楼的大门，大声叫着，“左……”
话未说完，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烟雨楼内竟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犹如一个空城，空洞的风不停的从门口灌进去。瑞雪乌黑的长发飞扬在凛冽的风里，目光所及处不见任何人。
咦？……这么奇怪……椿妈妈怎么可能放假？
视线上移。
楼上两边各停着一个女子，她们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握剑，相对而立，微微喘气，明显是经过了一场厮杀。其中受伤比较严重的一个是暖月，而与她对峙着的，是一个神态挑衅、容颜秀美但眉宇间偷着一股狠辣的黑衣女子。两人同时注意到了瑞雪的到来，那名美丽的女子便挥剑朝瑞雪飞身过去，但又被暖月使出全力拦下。
两人继续厮杀起来。
烟雨楼内空空如也，瑞雪发现自己平常弹琴的地方趴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自己上场时才会换上的那套白衣。
这时，趴着的人微微的抬起头来。
瑞雪头顶仿佛霹过了一道闪电，大喊着跑过去，“左晴姐！”
左晴爬起半个身子，也朝他喊，尽管用尽了力气，声音也只能是微弱又断断续续：“雪……走……快走……”
“啊！”
一声恐怖之极的惨叫，暖月被那女子砍了一刀，血顺着她的身体一滴一滴的掉下去，紧接着，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上红色艳丽的鲜血延成了汩汩流水。
而那女子突然笑起来，美丽的容颜绽放在风里，显得格外的妩媚与美丽。
“没想到他藏了几年，宝贝了几年，我找了几年的人，竟然是个男子。青衣啊青衣，你就为了这个人不肯娶我？” 话到此处，那女子瞪着瑞雪，轻蔑道：“还不快自尽，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竟完全没将瑞雪半点放在眼里。
瑞雪无比震惊之余只觉得心头突突猛跳，好像心脏已不是自己的。旁边，暖月躺在地上无力的看着他，眼中似乎有千万歉意，努力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原来如此……居然敢把我左晴暖月姐伤到如此地步？一口怒气冲上心头，瑞雪大声喝道：“喂！你这个毒妇，有本事冲我来！”
“找死！”那女人脸上顿时变色，提剑朝瑞雪劈过去，却被中间冲出来的左晴死死的抱住，那女人不耐烦的想要摆脱抱着她的左晴，拿着剑柄使劲的往她身上砸过去，而左晴就是不放手，大喊着，“你快走！快走！”
那女人看自己无法脱身，恼怒的朝左晴心口拍出一掌，瑞雪立刻快速飞身扑救，接连被撞出几米，始终将左晴紧紧护在怀中，他以为他能将她护住，可是，左晴在他出现之前就已伤势过重，刚才的一点力气也不过回光返照而已。
瑞雪抱着左晴，已忍不住泪流满面，“不，姐姐，不要死……”
那女人冷冷的看着，朝他们走近，直到可以清晰看见微微低头的瑞雪的面貌不禁心中一惊，面前这人有些长的刘海刚还遮住了右边半个眼睛，却十足十是个外形纤细的美少年。只见他抱着左晴眼中全是柔情与爱怜，不禁呆呆的没有动手只想要多看他一眼。
左晴一刹那觉得胸中空无一物，抬眼看瑞雪时，见他眼光之中又伤心，又悲愤，全身发颤，她不舍他如此凄苦，又担心那女人还要拿他性命，微颤颤的终于嘱咐道：“江湖险恶，万事小心”，之后，便气绝身亡。
瑞雪顿时明白过来，刚才左晴一身白衣的坐在琴前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脸上伤心之色渐隐，怒色渐增，再也控制不住激烈的心跳和迅速上涌的血气，一下呕出血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掩口的指缝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跌落地面，瑞雪双眸一片血红，用暴怒的声音喝道：“我要宰了你！”
那女人身为杀手组织首脑，对杀气最是敏感，而此时，她明显感觉到极为强大的杀气。想到韩青衣竟然将他背着自己藏了这么久，心中刚刚一瞬间涌现的几分柔情，顿时化为无穷怨毒。
大风不断灌入，烟雨楼内纱帐纷飞。
瑞雪此时已是怒极，双目赤红，浑身气血不断翻涌，身上冒起腾腾热气。他使出全身力气，挥拳而出。那女人也朝瑞雪一剑劈去，剑拳相遇，剑气由快变慢，本是披荆斩棘的气势与拳势相遇之时竟轻微摇晃起来，接着一阵拳风扑面而来。
好强的力量，好快的速度，这轻功在天下已是可以排上前五，没想到韩青衣居然把韩家的独门轻功都交了给他。她看出了瑞雪的武功家数，怨念不禁更深了。
两人纠缠着，那女人招招狠毒，寸寸逼近，但每次瑞雪都能险险的避过，一来由于他的轻功越发娴熟，二来是他出招毫无章法可言，让对手摸不着头脑。这样数招下来，那女人刚开始落败，但由于经验老道，每次遇险都能险险避过。瑞雪虽然有着力量优势，但时间一长也没占到便宜。因他本就不爱打斗，当初缠着暖月和韩青衣要学武功多半是为了好玩，现在亲自临敌，刚开始还能以突发的气势压倒对方，但时间一长，速度不由渐缓，内力难以为继。
此时，瑞雪刚避过一剑，待身形刚落定，便趁势用出全身力气挥出数掌，以求速战速决。
那女人嘴角微勾，连连后退，在最后一个掌风避无可避之时，一把抓起旁边左晴的身体挡在身前。原来她早已看出瑞雪虽身法灵巧，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招，且总顾及着怕伤到地上的左晴与暖月，她便顺水推舟，再让他亲手杀左晴一次。
果然，瑞雪虽亲眼见到左晴气绝，但心里总不愿相信，但躲避不及的这一掌瞬间让左晴筋脉尽断绝死无生。随着最后一点希望的破灭，瑞雪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女人见准时机，左手掏出几把短刀向瑞雪掷过去，“让我送你去见阎王吧。”
短刀将至，瑞雪已躲避不及。或者说此时此刻，他也并不想躲避了。
突然银光一闪，一把长剑掷来击中两把短刀，其中一把碰撞后变换方向擦过瑞雪的肩膀。他顿时觉得手足酸软摔倒在地。
那女人见暖月用佩剑救了瑞雪，愤怒的飞起一脚往她肚子上狠狠踢去，再转头看向一脸痛苦的瑞雪，又飞起一脚，暖月被踢得连连口吐鲜血，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喂，怨妇……”瑞雪紧咬着牙关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已怒极的女人轻蔑的笑。韩青衣曾为瑞雪调理过两年身体，所以即使中毒，他也比一般人发作得轻许多。瑞雪不明白这女人与韩青衣具体有什么纠葛，但如果绕不过情字，那么他太知道要怎么说话能够激怒对方：“你真是浑身上下都写着怨妇二字，怪不得韩青他不要你。”
果然，那女人立即被激怒，举剑朝瑞雪挥去，另一种破空声音随即响起，几颗小东西突然飞来打散了剑气。定睛一看，竟然是烟雨楼的下酒小菜——几颗花生。
瑞雪虚弱的抬头一望，烟雨楼二楼雅阁的纱帐后隐隐显现出一个高挑的人影。
被人救了，应该高兴才对。
但为什么，好失望呀。
此时，黑衣女人连续不断的向帐内飞出短刀交织为阵，趁帐内人应对的空隙，双手握剑，朝瑞雪正面使出了“斩”字诀。
瑞雪挡在暖月身前，浑身血迹斑斑，神志也已模糊，本能的想举起手臂挡一挡，但实在没有任何力气。
就在此时。
疾风骤起。
风不停的从门口涌进。
“韩笙，你好大的胆子！”
韩青衣手握青箫，挡在瑞雪身前。他长身玉立，衣袂临风，整个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九 初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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