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冬日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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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一早。
隆冬的邦盛街上有些冷清。
瑞雪伸个大大的懒腰，口中呵出道道白气，“我好久没出门了。”
说完就拿起馒头往自己嘴里塞，扬起格外满足的笑脸，“好吃，呵呵，你不吃吗？”
对面的韩青衣正襟危坐，“我吃过了。听暖月说你平时很少出门？”
“出来干什么？外面冷得紧。”
瑞雪又塞了一个馒头进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你呢？一天到晚都在外面，你不累的么？你的事情还没办完？”
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惊一咋的噎着了自己，“咳咳咳，对了，你的手，你前天受伤的手怎么样了？”
韩青衣递了杯茶过去，“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笑笑。
“咳咳咳，我是想快点吃完而已。手呢？手怎么样了？”
说完，瑞雪从位子上跳下来，跑到韩青衣身边，却不敢去碰他的手臂。
“你说呢？我何时有过事？……吃饱了没？吃饱了我结账。小二。”
店小二跑了过来，韩青衣拿出银子刚要递过去。
“等等！”瑞雪拦住店小二，身子凑了过去，神秘兮兮的说，“小二，怎么我看刚才那几桌吃了饭没给银子就走了？怎么我们这桌你又要收银子？”
不远处一围桌做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正不断的叫酒，高声喧哗今天可以在这家店占便宜的事。
“客官你好眼力，我们店今天开张十周年，所以凡是亲兄弟今儿在这吃饭的都不收钱，但您二位……一看就不像……”
“谁说的？！”瑞雪大叫，“你看他长这样，鬼知道他和我长得像不像？！”
店小二瞅瞅蒙着半边脸的韩青衣，“也是……但是，其实看人不一定要看面容，看气质也可以……”
瑞雪看着小二指指对面的韩青衣，“小二哥你怎么说话的，他气质很差吗？！不准你这么说他！”
韩青衣懒懒的看瑞雪一眼，不做声。
“还有啊，你凭什么说那些人就是亲兄弟呢？我看他们长的才不像。”
瑞雪说话声太大，一下被店小二捂住了嘴巴：“客官你小声一点，得罪了那些人可不好。”
“雪。”韩青衣低声叫唤，又无奈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好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拿着大刀围了过来。
“各位爷，您看这是……”
店小二唯唯诺诺，瑞雪却不以为意，韩青衣似乎视而不见，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在鼻下闻了闻。
一个浓眉毛，粗声说，“小兄弟，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我们远洋镖局在这吃霸王餐？兄弟，来给他介绍一下。”
“是大哥。”
“远洋镖局，刘得华，刘得凯。”
“远洋镖局，吴验祖，吴中宪。”
“远洋镖局，胡彦冰，胡冰。”
“远洋镖局，周杰轮，周杰。”
八人一起恶狠狠的瞪着瑞雪向他抱拳做揖。
瑞雪偷偷的凑近店小二低声说，“小哥，远洋镖局是什么来的？卖船的？怎么他们个个都长得这么抱歉，这还怎么做生意？”外面果然和烟雨楼差别很大呀。
店小二想笑却又不得不忍住不笑。为首的浓眉毛脸部很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小二小声的在雪耳边嘀咕，“客官，其实长得不像的并不一定就不是亲兄弟，你看那位的弟弟就比他还更不英俊，但那确实是他弟弟。”
“混账！我等多年行走江湖久经风霜，岂是你这种，这种……”浓眉毛拿手指着瑞雪的鼻尖，却见他明眉皓齿，英俊异常，一下见竟找不到形容词。
“美男子，不用客气，大家都这么叫我。”瑞雪看他半天说不完一句话，好心提醒。
“大哥，何必和这人多费口舌，待我教训他就是。”说着就要动手。
“就是，竟敢对我们远洋镖局出言不逊，这事传出去，我等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各位，各位，今天本店十年店庆，还请各位看在小人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小的先多谢各位了，多谢各位了。”
有人要动手，店小二在拦人，店内其他客人纷纷逃离现场。
韩青衣拿起青萧，转身就走。
“你去哪？”雪着急起来。
韩青衣在门口转身，“你先胡闹，我去办事。”
“喂……”拉长了声音，故意求饶似的，“别走嘛……”
韩青衣无可奈何，只好回来。
那几个人才注意到这个佩剑青衣男子的存在。
安静的。
对峙着。
所有人都在等着青衣男子。
说话，或是动手。
韩青衣却是懒懒的看着瑞雪，“干什么？还不走啊？还没吃饱？”
几两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放到了桌面上。
“哦。”瑞雪反应过来，赶忙走到韩青衣身边，就要一起走出门去。
众大汉与店小二顿时傻眼。
估计这青衣男子眼神不好，完全没看见他们。
“等等！”刘得华抽刀开口，“哼，你们俩辱骂我们远洋镖局在前，无视我等在后，岂能一走了之？”
“要走可以，先向我们几个赔罪再说！你赔你赔你赔赔赔！” 吴中宪补充。
“要走，先赔罪，没赔罪，不可以走，赔完罪，也不一定可以走，究竟是可以走，还是不可以走……” 周杰轮重复。
瑞雪的两眼顿时发亮，哇塞，这绕口令我还不会呀，今天难得遇见高手，真想走过去拉着他们的手告诉他我要找的就是你。
可是，迫于这剑拔弩张的态势。
不敢说。
浓眉毛一边脸的肌肉不停的抽动着，显得阴枭可怕。
这时。
韩青衣淡淡开口：“陆镖头，你们任总镖头可好？”
“你认得我们任总镖头？”浓眉毛狐疑的看着韩青衣。
“八年前，十里长街，有过一面之缘。自从八年前一别，不知任总镖头和夫人现在是否安好？”
浓眉毛顿时愣住，面露惊色，又强装镇定。
“任总镖头已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敢问阁下是？”
“今天这事，卖个面子给我如何？”
“好说，好说。您若有事您先忙，就不耽搁您了。”浓眉毛身边已经抽刀的各位兄弟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们已经笑成一朵花的老大，百思不得其解。
瑞雪朝他们调皮的眨了眨眼，不舍的看着周杰轮，然后与韩青衣一同走出店门。
雪早已停了。
街道已非常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派即将新年的气氛。
瑞雪小心的斜过头看着一直沉思着的韩青衣，“刚才那些人你认识？”
看他不回答，似是心不在焉又似若有所思，却也不知道是在假装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
过了一会，两人已进入闹市，韩青衣缓缓的转过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瑞雪撇撇嘴，老大不愿意的大声重复，“我说刚才那些人你是不是认识？怎么他们好像不认识你似的？”
韩青衣一脸迷惑，“嗯……你说的他们是谁？”
天啊……这就忘记了？！就你这样还能当韩门老大？
瑞雪也懒得解释，“算了，当我没说。”他抬起头，刚好撞见韩青衣贴过来的脸，依旧是懒懒的眼神，“怎么看你现在比以前开心了不少。”
瑞雪大声叫起来，“这不是你说的吗？！”
手指着自己，韩青衣并不太明白，“我？”
“以前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你又说那样不好。不是你说让我多说些话，开心一点的吗？然后我就去问椿妈妈怎么样算说多一些话，开心一点，她说多学学烟雨楼里的姐姐就好了，然后我就学了乐器，唱戏，骂人，唬人，抛媚眼，评书，评书是和茶座的先生学的啦。谁叫我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唉，人就是聪明，我也没办法。还有你不是叫我照顾烟雨楼的生意吗？我一直都记得呢！怎么样，你觉得我现在怎样？”
“有点吵。”
“……”
“不过，比起以前……”韩青衣微微斜头，思索起来，“像抽去灵魂的空壳一样，一声不吭，双眼放空，静静流泪的那样子，现在比较好。”
瑞雪急忙硬着头皮争辩，“我哪有那个样子，你记错了吧……”
“嗯？没有？”
瑞雪低声细细呢喃，“你后面又说，不喜欢我那样子，要是我继续那样就再也不理我。”
韩青衣没有被瑞雪带走思路，他思索着过去的情景，问道：“现在还会晚上头疼吗？”
“很少了，好几次醒来也只是记得彻骨的疼痛在我脑中轰响，可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韩青衣微微皱眉，继而安抚瑞雪道：“别着急，头疼是可以解决的。”
迟疑一下，瑞雪心怀希冀的再次问起，“慧，你说我真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韩青衣眼中闪过一丝狭促，“可能不行。”
“为什么？”
“你当年脑部受的不是一般的伤。”
“为什么我会受伤？”
韩青衣心中一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年你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瑞雪抬头精神一振，舒张开一个调皮的笑容，“那就算了。不开心，就算把以前的事情全部记起来也没用，开心，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足够！何况我现在想起也觉得当初那个每天难过的自己很鬼烦……”
说着话的瑞雪的目光已经被不远处的什么吸引，韩青衣朝他看的地方望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冬日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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