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意不及眼底》凭尚

4、急诊洗胃

　　旁晚，寒风凛冽，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偶尔稀稀疏疏的过路人也用力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天气说冷就冷，昨天还是冬日暖阳；经过了昨天的一个晚上，冷空气就席卷了这座城市；今晚的南城就彻底沦陷在这寒风中了。
　　不过白紫鸢今晚并没有受这冷空气的影响，反而是兴致勃勃地领着顾忆天去了附近一家温泉中心去泡温泉。
　　“今天太晚了，附近就这一家会所稍微好点，今天就委屈你一下啦，等你哪一天有空了，我再带你去泡真正的温泉。”白紫鸢在等前台办手续的时候顺便介绍了一些会所有的温泉种类给了顾忆天。
　　顾忆天被白紫鸢推荐了一个有主打放松养生的私汤，白紫鸢自己则是挑了一个对缓解焦虑比较有效果的。
　　房间宽敞明亮，两个私汤已经备好在室内了，正对着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远处万家灯火的样子，两人躺在各自选好的温泉里好不惬意。
　　顾忆天双手枕在脑好，背靠着汤池边的大理石，发出了舒服的喟叹，然后闭上眼睛假寐，仿佛今天一天的忙碌都彻底被消除了。
　　白紫鸢丝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眼神又闪过一些恍惚，就连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也像极了程毅，他就是程毅派来拯救自己的吧，或许是程毅知道了自己前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呢。或许呢。
　　“就那么喜欢我吗？”顾忆天看着正对着自己愣神的白紫鸢，想起自己在医院阳台的时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在阳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看着我的吗？”她看起来不像是刚喜欢上自己的样子，至少她现在看起来不像是有刚确定关系的男女朋友的距离感，是不是早就喜欢上自己来着，是不是那段时间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单相思来着。思及此，他便多了一分的窃喜，她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爱自己一些。
　　“嗯。“白紫鸢坦然地回答了，不过不知她有意只是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还是默认了前一个问题，亦或者是二者兼有，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顾忆天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她在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意思的，毕竟他没有白紫鸢的经历，自然不明白感情里的弯弯绕绕。
　　白紫鸢借口房间里太闷了，便自己一个人去外面透透气，没让顾忆天陪着，一个人在外面随意走动，看着到处都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白紫鸢只觉得无趣，大概老板就是一个暴发户吧，毫无审美可言，满屋的装修赤裸裸地透露着三个字：假大空。顿时觉得更加地无趣，便一个人走到休息区去呆坐着。
　　“又在想什么？“来的人是白紫鸢的心理医生梁逸，梁逸也是趁着天气冷来泡个温泉放松一下的，正巧碰见了一位病患兼故友，便过来打声招呼。
　　“没什么，梁医生这么巧，也来泡温泉呀。“白紫鸢客套话说习惯了，所以对着谁都是一套毫无感情的废话公式。
　　不过也不能全怪白紫鸢，要说关系好的话，梁逸和安琪的关系要更好些，毕竟白紫鸢来他这儿，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在白紫鸢看来他们两的关系相对普通朋友的关系来说，医护关系显得要更重要一些。
　　“嗯对呀，放松一下。”梁逸把刚买的饮料递了一杯给白紫鸢，自己自顾自地喝起了另外一杯，“感觉你最近状态还不错呀，听安琪说你最近都不用吃药了。”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披件外套，等一下着凉了怎么办？”顾忆天见白紫鸢出去挺久的也不见回来，便一路寻着过来了，见到她的时候，正坐在风口的休息区，单薄得很，赶忙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裹住她。
　　“这位是？”顾忆天顺着白紫鸢的眼神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位陌生人。
　　“朋友！”“安琪的朋友，正巧遇到，聊了两句。”白紫鸢下意识地帮梁逸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她显得太紧张了一些，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梁逸。”梁逸礼貌地伸出手补充了名字才让气氛没那么尴尬。
　　顾忆天也绅士客套地回握了对方，“你好，顾忆天，紫鸢的男朋友。”
　　听到这个名字，梁逸挑挑了眉，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果然传言不假，顾氏集团总裁顾明爱子顾忆天的眼睛果然治好了，虽然两人的圈子不太重合，但梁逸手上也有一些顾氏的股票，又是医学界一些比较出名的疑难杂症，自然也留意了一下。
　　不过说是白紫鸢的男朋友的时候，更让梁逸吃惊，白紫鸢的男朋友不是刚走没多久，她之前不是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吗，这么快就找到了下一任了。不过也能理解，今天见她比之前的状态好太多啦，这么短的时间，要靠自己想通比较困难，情感转移法倒确实是个疗效不错的方法。
　　梁逸也算明白了白紫鸢的紧张是为了什么，自知身份尴尬，也没有缺德地暴露患者的隐私的想法，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留下的顾忆天，心情倒是复杂得很，按理说梁逸给人感觉不像是会威胁到他们关系的人，但是白紫鸢的态度又像是能让顾忆天误会他们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鉴于白紫鸢和自己的关系也才刚确定不久，感觉这点小事，自己又不能过问什么。当然调查背景什么的更是不应该了，顾忆天还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分寸感的，白紫鸢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情侣之间也是要有一定的距离空间的，顾忆天对自己、对白紫鸢都很有信心。
　　“走吧，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白紫鸢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么害怕遇上吗，这就要急着走了。
　　尽管顾忆天十分不愿意承认，但那一刻他真的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倘若日后他再遇上那个人，他很难担保不去查他。
　　“好。”顾忆天笑了笑，很牵强那种。尽管他一路上有尽力在找各种各样的话题，但事实很明显两人都不在同一频道上，常常是他问了个问题，白紫鸢久久不回应，等到白紫鸢有所回应的时候，顾忆天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一路上两人的聊天简直就是上学时候老师布置寒暑假作业一样，老师只管布置，学生只管胡乱应付，老师不知道学生写了什么答案，学生也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问题。
　　都是为了让这段无聊的时间显得有所消遣罢了，至于彼此得到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只是徒增了相互的猜忌罢了。
　　“今天辛苦了，到家给我回个信息吧。”总算结束了一段十分钟的遥远车程，顾忆天低头靠近车窗做最后的道别。
　　“好。你快进去吧。”白紫鸢说完便一路飙车回到家。说实话，她的思绪自从再见倒梁逸就没有断过，更可怕的是顾忆天和梁逸见过面，如果、万一……白紫鸢真的不敢想象顾忆天发现了自己对他隐瞒的事情会怎么样，她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的，但她没办法亲口对他说出实情。就好像叫她承认顾忆天和程毅除了眼角膜的关系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关系一样。
　　如果程毅真的死了，那顾忆天是什么。所以顾忆天不过就程毅的傀儡罢了，顾忆天应当就是程毅啊。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白紫鸢的脑海中响起，像是一串串佛经一样，循环念着咒语。
　　白紫鸢冲家门，拿起酒柜里酒，徒手劈开酒盖，对着嘴一通猛灌，企图让自己麻木一些，但一瓶都要见底了，白紫鸢依旧清醒得很。
　　白紫鸢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药没吃完，立马来了精神，冲到自己的床头柜，抓起一把药就吃了起来。
　　正碰上邻居回家，发现白紫鸢家的门没关，正打算顺手关上的时候撇了一眼屋内，像进贼了一样，包包鞋子到处乱飞，酒撒得满地都是，邻居一路警惕地沿着案发路径走进去，只见白紫鸢正口吐白沫地躺在房间的地板上，表情痛苦不堪。
　　赶忙拨通了120，所幸送去医院及时，洗过胃，打了补液，人没死成。
　　安琪深夜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得半死，衣服不知道换，鞋子也是反着穿的，拿起开瓶器当车钥匙就要出门，就差把六神无主写在脸上了。陆成不知道前因后果，二话不说把她给拦住了，飞快地给她收拾得体，再按她说的把她送到一所公立医院，正打算陪着她一起进去。
　　“你别进去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安琪想起不能让陆成知道白紫鸢情况，便回头把陆成往车的方向推了推。
　　“你一个人这样，我怎么放心。我也是医生，我在，你也放心点呀。”陆成不明所以。
　　“真的没事了，”安琪竭力在大脑里搜寻各种理由来塘塞，“我朋友刚发信息给我，她没事了。她、她爸妈也来了，你知道的，医院人多也不好。她不好休息。”
　　“好吧，那你要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你快回去吧。”安琪一直撑到陆成离开才跌跌撞撞赶紧去急诊观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