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相思》司故123

5、不甘波折多

　　时年八月，曹操大破乌桓，十一月，诸葛亮出山。
　　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战，曹操败北。
　　建安十五年，周瑜卒于巴丘。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病逝。
　　但这一切都与何晏无关了。
　　他待在洛阳这座偌大的城池里。是的，现在这里又叫洛阳了。改朝换代，篇章重写，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再喊出“雒阳”这个词。
　　他本就不是什么惊艳才绝的人物。参军，他费劲心思去过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军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位置。
　　现在他娶了曹菀，曹操是一个自私的父亲，他只想让他的女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留在洛阳，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感受着时光流转，岁月流逝。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样的安慰说得久了自己便也信了。
　　他将最后一口五石散倒在酒里，摇了摇，一饮而尽。
　　曹菀在两人的房里等了何晏一整夜。
　　她想了很久该如何和何晏说这件事，说一件她等待了许久终于梦想成真的事。
　　可惜，一夜，他都没有回来。曹菀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为了常态。
　　他们曾有也有过幸福的生活。新婚燕尔，你侬我侬，赌书消得泼茶香。可是好景不长，何晏终归是一个热衷于权势名利的人。
　　他为了她，放弃了太多太多。以至于后来，当生活与岁月消磨掉激情，他将一切的错都归在了她的身上。
　　他开始变得冷漠无情，不，或者说他变得更加多情，只是不是对她。何郎过桥头，一片红袖招。何郎的貌美多情与他发明的五石散都是盛极一时的话题。这些都不用她刻意去打听，他是整个洛阳城里风头最盛的人。
　　曹菀最初还会害怕，怕他这么招摇，最后会惹祸上身。她去问母亲自己该怎么办，母亲却是笑着说自己这样不是很好吗？当寡妇总比当妒妇好。
　　当寡妇总比当妒妇好，可是她只想好好地和他过一辈子啊。
　　为什么啊，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摸了摸肚子，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晨曦微露，门房那里才传来了声响。
　　“大爷回来了！”
　　“夫人夫人，慢点，慢点……”
　　一夜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何晏衣裳单薄，凌乱的衣襟里露出一片惨白的胸膛，醉醺醺的。
　　她迎上去的时候，有种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烫到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照顾大爷啊，”曹菀训斥着仆人，“你你你！怎么做事的！啊！”
　　“大爷他不让奴才们碰他……”
　　曹蔻踉跄了一下，小心地捧着肚子站稳，让小厮们扶住何晏，他身上浓重的脂粉味飘散过来，让她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似乎有所预感，何晏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突然，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何晏一下子倒下了。
　　“来人呢，快去请大夫，把回春堂的李先生去请过来！”
　　何晏醒来的时候，窗外正在下雨。雨打在瓦上，打在窗沿上，打在他后院的竹林里，雨声清脆悦耳。
　　不知身处何处，缓了一阵子何晏才想起自己是到家了。
　　他微微撑起身子，曹菀正靠在床边睡得正熟。
　　世界安静得离谱。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想了很多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曹菀醒来的时候，何晏正看着她，她好久没有看到何晏这么专注到令人脸红的。
　　时间静止，两人相对无言。
　　曹菀缓缓地把何晏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直直地看着他。
　　何晏低头看着她的肚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尚是平坦的肚子，良久良久，又轻轻地抱住曹菀。
　　曹菀感到胸前有凉凉的湿意。
　　“阿菀，我错了，我以后就守着你和孩子了。”
　　“我们约好了，平叔，这次，你不能再骗我了。”曹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