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逆》DCLily

21、第九章 执子

　　“咳咳——”
　　尘埃散去，一个妖娆的人影从烟雾中浮现，乌黑长发随风狂舞，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异世气息，仿若魔神天降。
　　女子手中把玩着真珠，眼神却是古井无波，“似水流年...秦风，你可真是大手笔。”言罢，半空莲花绽开，一道门户随之洞开，连通虚空，透露出一股令在场人畏惧的气息。女子正欲转身离去，却见一道飞剑袭来，登时花瓣崩碎，红粉成灰。
　　“你这魔头，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强取豪夺？”冷峻少年迎风而立，虽身上带伤，却不掩他剑骨英姿。
　　女子冷冷瞥向来人，还未等说些什么，春雷炸响，秋雨偬落，两方心照不宣，一时间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攻势浩大，欲要击退这不速之客。而女子却不曾多看二人半眼，只是张口吐出一颗花苞，转瞬之间，红莲绽放，掀起滚滚炎浪，飞焰所及，雷光销匿，剑影破碎。“此物我便代收了。”空门再次浮现，女子身影消失其中。
　　“别走——江泓速来助我！”黎真知正欲挥出一道印诀，不想却被“腾”地掠起，“不要纠缠了！”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鹰鸣，二人穿破长空，徒留云影悠悠。
　　下一刻——
　　二人出现在一片渗白的林间，环视四周，松柏茂密，却覆结冰霜，阴寒刺骨，俨然一片死境，林间隐有龙魂呼啸而过，更添诡谲。
　　“你为何不助我拦下那天魔？”黎真知见追击无望，长叹一声，想起刚刚江泓的无所作为，语气中透出失望，“这是何...寒螭林？”
　　“不错，那女人实力深不可测，你我绝不是对手，若要纠缠下去，就是伤筋动骨也不能夺回宝物。只是……黎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日？”江泓颔首，轻轻抚平小鹰凌乱的背羽，感受到灵魂深处建立起的羁绊，虽身处寒天，却没来由地感到温暖。“那日你离去后，我便过着飘零四方的生活，本想着就近躲进这里疗养潜修，却迷失在林子深处。”
　　“这青天鹰，我刚遇见它时，想是一家子遭了人类毒手，只剩它一只了，我便出手救助...嗯，也算是传下了你的大恩吧。如今有它主动跟随，也是我的机缘啊。”谈起机缘，江泓却未流露半分喜色，“唉，世人尽皆诋毁域外之魔，可我们也不过是在这异世间艰难求生罢了……那些纵横世间的佼佼者背后，又有多少半路夭折的人呢？”
　　“……”平日里多话的黎真知此刻哽住了，不敢直视好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想起打小以来旁人的教诲，当初自己怎会贸然救助一个域外之魔呢？不过所幸，此人倒是心性纯良。想到这，他便也释怀了，“不错，并非所有人都生得一副恶心肠……若说这欲加之罪，怪就怪那秦风尊者吧，”黎真知试图把话题敷衍过去，“身为域外之魔居然触摸到了此世的至尊之道，称尊之后更是抢掠世间，魔性深重，实在是败坏了你们的名声。”
　　“哦，那尊者也是穿越者？”江泓大吃一惊，“怪不得她如此偏心！早有传闻说，尊者遗藏只留给域外之魔。这么想来，你倒是第一个得了尊者机缘的本土人呢。”
　　看向黎真知沉默不语的样子，江泓便知言中了他的心事，“不过，即使是魔道中人的馈赠，也总能用在正道之途啊……嗯，虽说潜修时光自由自在，不用顾忌世人的眼光，但我倒更喜欢现在这样，和你一道行走世间。真知，世间像你这般愿意理解我们的...没有别人了。”
　　“……”黎真知低头不语，只是静静的靠在树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日子，重温一场大梦。
　　……
　　紫天墟，悬光墓。
　　虚空之中，一座古亭漂浮，飞檐攒翼，碧瓦流光，朱栏环抱，楹联上书写中古时期的文字，蕴藏着神秘灵性。若非周身盘绕着一具残破的龙尸，俨然是仙人憩脚的地方。
　　亭中，一位女子阖拢双目，静对一盘残棋，似是在等待来人。只见她长发漫卷，随意披散，肌肤微黑，周身却散发出洁白的灵晕。此刻，女子指尖微动，落下一颗白子，“去九天生养你的地方吧，冰夷，”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威仪足具，“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闻言，一圈淡紫光晕从尸身上升起，刹那之间，生机绽放，白龙缓缓睁开双眼，冰蓝竖瞳竟透出脉脉人性，伴随着悠长的吟啸声，拖着残破的身体向虚空飞去。
　　“羁流异乡身作客，九天五域布星罗，青紫棋局引黎仙……唉，乡路悠悠啊……”白龙气息远去后，女子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一曲吟罢，虚空破碎，星门洞开，一人阔步而出，正是刚才抢夺真珠的女子。
　　“红莲，你来了，”亭中女子睁开双眼，目蕴灵光，“呵呵，这世间能与我对弈的人，也只有你了吧。”说罢，微笑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