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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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庭抱着布偶猫，有些迷茫地一个劲地摸。吴溟看着他茫然的神情，也轻叹一声：“三年了，不知道她的家人是不是还在找她。重点是，咱们怎么就好端端地把水泥撬开。桃姐去问了，人家确实翻修，但是没有这种翻修水泵房的打算。你无缘无故给人家撬开，有点离谱。”
“不过，他倒卖视频，这也是罪吧？刚刚那个好像还有他的联系方式。”江兰庭说道，“总不能叫他就这么猖狂下去。”
“八成是买的。实名认证不是他。我还真用小号搜了，要加好友，现在也没回复我。”吴溟叹了口气。
“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江兰庭喃喃地问道。像是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探进江兰庭的脖领子，他吓得一哆嗦，扭头看去，正是白骥飞抱着一只猫，用猫尾巴逗他。
“江哥，约会哪？”白骥飞笑嘻嘻地问他，“这大美女，是嫂子不？”
“别瞎说，普通朋友。”江兰庭应道。
“发展发展就不普通了，我们江哥单身。”白骥飞对着吴溟眨眨眼睛。
“明白。”吴溟笑着也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别瞎说，别吓着小姐姐。”江兰庭红着脸拍了他一下，白骥飞看他脸红，抱着猫就走了。
“你朋友？”吴溟笑着问他。
“是，刚上大一，小孩乱说话。”江兰庭垂着头，不好意思看她。
手机响了一下。
江兰庭拿出手机。
老白：“钱够不够？兄弟支援，不要叫美女请客。”
江兰庭笑了笑，回复道：“够。”
白骥飞发过一个狗头表情，就没再说话了。
“抱歉，去个洗手间。”江兰庭将猫放下，站起身来。
“好。”吴溟拿出手机，仍旧盯着这个连起来的悬案。她还记得那个姑娘的怨毒声音，若不是因为，那个校长，那天又在偷看，她也不会大白天地让血从水管里流出来。
江兰庭盯着洗手间的水龙头发愣，这是这两天他养成的一个毛病。他似乎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想再看看那水龙头里的鲜血。得知了悲惨的始末缘由，他心里也不禁对她多出几分同情。他轻叹一声，关了水龙头，转身出去，关上灯。
他没看见，水龙头自己又被缓缓拧开，鲜红的血液，慢慢地淌出来。
吴溟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色，就笑了笑：“行了，江哥，别想了。”
“吴姐比我还大一点，别叫江哥。”
“走吧，我们也坐的太久了。”吴溟站起身来，要去买单。江兰庭喊住她：“吴姐，不用去了，单我买过了。”
“这就是你不讲究了。说好了我请你。”
“哪能让女孩子买单。”江兰庭笑着摇摇头，“走吧。”
“下次我请你。周末有空吗，最近上了不错的电影。一起看？”
“不了，我得给学生补课，走不开。”江兰庭说道。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可是夏天的六点，也还没有天黑。浅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结白的云絮，褪去暑热，最后一缕阳光也显得有些羞涩，静静地并不喧闹。江兰庭喜欢这样的天幕，就呆呆地看着，吴溟看着他眼中的天空，轻声问他：“或许，为什么不试一试，从普通朋友变的不普通呢。”
“什么？”江兰庭一愣，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我能追求你吗。”吴溟笑着看向他。阳光映在她的琉璃耳坠上，清新的翠色。
江兰庭看着她明媚的笑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也忘了走路，就呆呆地看着她。
“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人，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可以多了解我一点。”吴溟笑着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揽了一下头发，背着手走在他前面，“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江兰庭望着她的背影。她秋香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摆动着，映在整齐的街区和蓝天白云之中。这明快的颜色，和那个酒吧的昏暗灯光下，手持酒杯的那抹黑色判若两人。
好像并不讨厌她。
江兰庭想着，心跳加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表白了。他慢慢往回走，想着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夜市，江兰庭现在煎饼摊旁边，看着自己油腻的围裙和袖套，终于还是垂下头来。
他配不上。
他还记得，白骥飞一脸认真地跟他说，以他的经验，不排除这姑娘是个女海王。北冥有鱼，你就是鱼塘里面一条鱼。
“江哥，来个煎饼。”
江兰庭抬头，正是吴溟。
“加个蛋。”吴溟笑着说道。
“葱花香菜辣椒？”江兰庭回过神来，问她。
“都吃。”吴溟拿出手机，“多少钱。”
“要什么钱。”江兰庭摇摇头。
“六块五是吧。”吴溟还是给他扫码过去。
江兰庭把煎饼递给她，看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睛，还是轻叹一声：“吴小姐，我想，我可能要拒绝你的表白。玩不起你们的恋爱游戏。嗯，我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
吴溟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闷闷地叹了口气：“好吧。有水吗，来一瓶。”说着，自己弯腰从旁边的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她一只手拿着煎饼，一只手拿着水，没法拧瓶盖，遂看着他。
江兰庭看她拧不开，就摘下一次性手套，给她拧开，吴溟一只手拿着煎饼，另一只手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你觉得，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
“不用说了，我觉得没有结果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江兰庭说道，“煎饼果子，出锅的时候掉在地上了，前面再怎么做都是浪费。”
“因为你把摊煎饼当成谋生手段，你想要的只是入账的钱，而不是享受摊煎饼的快乐。”
“我没时间享受摊煎饼的快乐，说实话快乐不是我的追求。我要养自己。”江兰庭苦笑。
“来个煎饼。”又是一个人过来买煎饼。
吴溟知趣地让到一边。江兰庭换了新的手套，动作熟练地摊煎饼。吴溟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戴着口罩，扎着围裙，黑色的袖套，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一只躲在沙子里伪装的鸵鸟。
江兰庭扭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他轻叹一声，他围裙的小口袋里，塞着一枚瓶盖。那是刚刚为她拧开的，他顺手就塞进了口袋里。他颓然摘下手套和口罩，收了摊，推着车子慢慢往回走。夜幕之下，夜市里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更加提醒他身处的境地。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关于自己，他一向不爱说到自己。
他是孤儿。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生活清苦但是不算窘迫。一个人打拼，养成了他疯狂存钱的习惯，尤其是他大学毕业之后，就不再能拿到任何补贴，一切只能靠自己。他深知自己如果没有卡里的存款，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能就只有等死的分了。他不知道哪里算是他的家乡，或许去哪里都是漂泊。在这座孤单的城市里，他总觉得自己是最孤单的人。就算是哪天突然死了，可能也没有人在意。
因此，面包对于他来说，比玫瑰重要的千倍万倍，只有拿在手里，看得见摸得着的，才能给他一种安全感。他不敢明白快乐的意义，他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只能麻木地做一具行尸走肉。只有一笔一笔进账的钱，提醒着他，他还活着，而不是一场幻梦。或许真的就像某一本小说里的话：“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
手机振动。
江兰庭正好将煎饼车放在楼下，打开手机。
老白：“江哥~回来做饭。饿了。”
江兰庭笑了笑，回复道：“已经在楼下了。”
老白：“带瓶可乐，不喝百事!!”
江哥：“晚上喝可乐？”
老白：“喝嘛喝嘛。”然后是一个小猫表情包。
江哥：“这就来。”
江兰庭拎着可乐上楼，白骥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江兰庭无奈地笑了笑，白骥飞还是被他关门的声音惊醒，坐起来：“回来了？以为你去跟小女朋友鬼混。”
“叫我拒绝了。不想当鱼塘里的鱼。”江兰庭把可乐递给他。
“啥？你放跑了？演的吧？”白骥飞拧开，喝了一口，“我这么说，就是让你上啊。”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江兰庭叹了口气，“你还吃不吃饭。”
“煮个方便面吧。”
“杀鸡用牛刀，把你江哥折腾回来，就煮个方便面？”江兰庭故作轻松地说道，“心情好，给你炒一个面。”
“太怂了，我啥时候能有个嫂子。你也不给力啊。”白骥飞拿着可乐，站在他身边，“你倒是处几个对象练练手啊。”
“这是啥话，还能玩弄感情？”
“不是玩弄感情，是打怪升级。你还真相信缘分天定啊？感情都是要经营的。咱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多处对象对你有好处。”
“谁跟我处对象啊？我这没车没房的，人家闺女图啥？徒伤悲啊？”
“图你长得好，图你爱洗澡，图你做饭好吃。”白骥飞说着，乐了。
“这是处对象还是找保姆啊。”江兰庭笑着摇摇头。
“那姑娘一看，那一身衣服不便宜，手机也是最新款，肯定是没图你钱。就算是真图你身/子，你又不吃亏。”白骥飞说道。
“什么虎狼之词。别瞎说啊。你一个大学生，最主要的任务应该是学习。怎么还出来撒欢呢。”江兰庭白了他一眼。
“是，小江老师。”白骥飞将喝空了的饮料瓶扔在垃圾袋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