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跪榴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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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溟和梅琳对坐，此时是半夜三点多，梅琳刚刚从酒吧回来。厨房里，两个人随意地并排坐在案台上。没有考究的冰块和杯子，反正也不是品酒，都只是买醉罢了。
“你俩，就这么分了？”吴溟问道。
“嗯。”梅琳说着，只顾着喝酒。
“其实，他挺难过的。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探探口风。”吴溟说着，暗中打开了手机录音，“他微信你也拉黑，电话也不接。给他弄得挺不知所措的。就不能挽回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爱情抱有幻想的。”梅琳苦笑，“还是一个人更自在，我们性格也不太合适，而且，苏阿姨更想要他正常结婚生孩子吧。”
“他不能满足你吗？”吴溟试探着问道。
“嗯，在床上还是相当不错的。”梅琳摇了摇头，“可惜只有性吸引力，没有长期维持关系的欲望，就是。”
“就是，这个人太粗糙了，没有心，也幼稚的很。对吗。”吴溟接着说道。
“对。”梅琳拍了一下案台，举起酒杯，“走一个!”
吴溟把自己手里的酒杯凑过去，她看见她手上的绷带，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一定要在最喜欢的时候分开呢。”
“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你的手断掉了，你要接上，但是接反了。如果你快点给它切下来重新接，那么痛苦就会减少。如果等它长到一起去了，再切，那种痛苦就难以忍受。我宁可……”
“我明白了。之前小兰跟我闹分手，也是这个说法。他说，怕他越来越爱我，然后我变了心，到时候分手，他会更难过。还不如趁现在，感情尚浅的时候分手。”吴溟笑了笑，“说到底，还是对关系不自信呗。小兰内敛自卑，可是你……”
“我当然信任自己了，我是不信任郭勇。他太不适合长期关系。说实话我也对爱情失望了。这么多年，再苦我也是一个人过来了，孤独寂寞我都可以忍受。但是让我为了他放弃和迁就，我觉得。”
“你这样说，也是在犹豫不决吧。”吴溟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是。我真的很喜欢他，难以抗拒。”梅琳感伤地说道。
“他跟小兰正好是反过来的。小兰是乍一看单纯好骗，有些姿色，想和他玩玩而已。可是玩着玩着，没法不对他认真。”
“这个小兰。想不到这么个玩意，收了你这个海王的心。我还在想，这个上天入地的吴溟，得什么样的男人能镇住她，然后你就找了个这。你俩就跟斗兽棋似的，大象怕老鼠。”
“他的好处要时间久了才知道。就是在他身边，很开心，很舒服。觉得两个人踩着同一个节奏，不用费心经营。他呢，对我除了原则问题，什么都行，怎么都好。”
“怎么讲。这叫，喜欢对方的每一个样子。”梅琳听着，为他们笑了，“恭喜，真难得。你俩是要奔着结婚去啊。”
“是。不过我在想，他这样的人，是不是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吴溟感伤地和她碰杯，“该死的，突然被他给我弄得不自信了。”
“也不是。你想，温柔，害羞，内敛的小姑娘，永远也不会主动出击。他呢，也不会追求人。就得你这样的，逼着他往前走。要不然两个人凑到一起，谁都没主意，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爱说话，那多没意思。”
“是这个道理。走到现在，我俩其实就几乎没有正经地约过会，不是他出事，就是我出事。可是我觉得，互相搀扶着过难关，好像比约会还开心。”吴溟说着，也傻笑起来。
“患难见真情。”
“你跟郭勇也是同生共死，怎么就……”
“我俩不一样。就像，嗯，洪七公和周伯通。如果他俩身处险境，肯定是不会互相出卖，都是侠肝义胆。但是让他俩结婚过一辈子，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他俩也不会同意的。”
“这是什么鬼比喻啊，你跟郭勇毕竟有感情基础。”吴溟被她逗笑了。
“那又能怎么样呢。我要不然就单身，要不然，我得找一个细腻的另一半。郭勇他太粗糙了，很多话我没法说，说了他又不懂。很多事我自己都可以，不用靠着别人。我在别人身上，就图个舒心。他是相反，靠得住，但是总让我觉得难受。”
“确实。”吴溟端着酒杯，“如果，我说如果。我没有和小兰在一起。你们会不会？”
“不会。我早就在想，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答。我和小兰，更多的是亲人。就是，相依为命。我现在对他的印象，还是个子这么高的，瘦瘦小小的孩子。”梅琳说着，用手比了一下小学生的身高，她已经微醺了，“对，说一个好笑的事。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上课不好意思上厕所，憋尿裤子了。旁边同学都笑话他，一着急给孩子气哭了。后来上课，老师总问他要不要上厕所。”
“真的啊？七八岁还尿裤子。”
“当然啊。我是他同桌。我不好好听课，用瓶盖倒水玩，然后他看见水，不就憋不住了嘛。他就一直怪我，说是我玩水给他逗引的。”
吴溟被她逗笑了，一拍她的后背：“行啊，小梅。别的不说，小小的年纪就有调酒师的风范了嘛。”
梅琳已经醉了，抬头看着她。此时的吴溟，齐耳短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含着笑意，面色和唇色泛红，身上有淡淡的酒气，闻起来像是带着早春阳光气息的花酿酒，刚刚沁着一丝清冽香甜的醉意，恰到好处。
“如果是，非要喜欢你们两个中间的一个。我情愿是你。”梅琳说着，往她身边靠近，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用手握住她的手，从她的杯子里喝了一口酒。
“小梅，你……”
“溟溟……我……”梅琳更加凑近，“我保证，我比我调的酒更好。”
吴溟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和金发，心也漏跳了一拍。她突然想到了江兰庭，就一推她：“别，你醉了。”
“唔……如果醉了，我能大胆地说爱你……那我情愿……醉一次吧……”梅琳说着，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她为之痛苦的人。吴溟看见她眼中滑下来的一行泪，也明白了她说的到底是谁。她低声说道：“小梅，我们别分手，行吗。我们明明相爱。”
“嗯。”梅琳点了点头，凑上去搂住她，吻着她。吴溟没想到她醉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呆住了。
江兰庭从房间里出来上厕所，见厨房亮着灯，就好奇地拐向厨房。
他看见，灯光昏暗，两个人坐在厨房的案台上拥吻，身边放着酒杯。
吴溟听见了脚步声，就推开梅琳，惊慌地看向他。梅琳已经太醉了，倒在她怀里。他呆若木鸡地看了她半晌，一扭头回屋去。吴溟把梅琳抱到沙发上，回屋追他。
他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进屋：“解释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小梅和郭勇分手，很难过。我和她多喝了两杯，她把我看成郭勇了。”
“那你喝醉了吗。”
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词穷。
“你知道，这种程度的拥吻，只能是爱人之间的，对吧。”
她不吭声。
“你打得过她，对吧。这是精神和□□的双重出轨，对吗。”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是，你听我说。我……”她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枕头和被子裹在一起，塞进她怀里，把她推出房间。
她把被子扔在地上，怎么开门也打不开，门被他反锁了。
次日早，他从屋里起来，一推门，她就坐在他门口。他这才看明白，原来她在他房间的门口打地铺。
“老婆，你听我说。”她抓住他的腿。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就讪讪地松了手。
“怎么啦？”易桃幺问道。此时她和江凛正坐在沙发旁边吃瓜子。两个人都看戏似的看过来。
“桃姐救我。我昨晚和小梅喝多了接吻。被他看见了。”吴溟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
“两个小姑娘亲了就亲了呗。”江凛无所谓地说道，“你说呢，小兰？”
“如果我说，她们两个都有可能喜欢对方呢。”江兰庭咬牙切齿地说道。
“哇哦，人类真奇妙。”江凛点点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不是，真的。我就当她是小姐妹。”吴溟跑回去，挽着他的胳膊。
“那是不是，跟你下一任男友也可以说。跟前男友当然是上过床的，不过你把他当成小姐妹。对吧。”他推开她。
“强词夺理，这怎么能一样。”
“你就是不认错了是吧？”
“我还没认错吗？那怎么才算认错？”
“吴小姐，你还真是会认错呢。这就是你的认错!”他气得哭起来。她看着他掉眼泪，也觉得难过。她正要接着说什么，他却进了卫生间，把她关在外面。
“师父。”吴溟往江凛身上贴，“怎么办，他好像真生气了。”
“你说实话，你俩是怎么亲一起去的。”易桃幺问道。
“就是喝酒，然后喝多了。她把我当成了郭勇，所以就。”
“往自己身上说，别转移话题。”易桃幺说道，“不老实。”
“我当时也有点傻了。主要是，没想到她会主动亲我。没反应过来。”
“再说。”
“我可能真有点。”吴溟说着，也亏心起来，“不过就是一瞬间，我根本没想要出轨。那就是情不自禁，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有的。”
“是啊。那你说怎么办呢。如果是小兰和梅琳这么吻了一下，你怎么想。你怎么能原谅他。”江凛摸了摸她的头。
吴溟叹了口气，愁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兰庭在屋里躺了一小天了，早饭和午饭都还没吃。他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好像什么都在想，什么也没在想。
她怎么可以，可她是老吴啊……
手机铃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是郭勇。
“小江，你也被绿了吧？”郭勇笑着问他。
“嗯。”江兰庭应了一声。
“真了不得，一顿酒绿了两个人。给你发段录音，听听哈。”郭勇说着，挂断了电话。
江兰庭收到了一段录音，点开。
是梅琳和吴溟的声音。
“他微信你也拉黑，电话也不接。给他弄得挺不知所措的。就不能挽回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爱情抱有幻想的。还是一个人更自在，我们性格也不太合适，而且，苏阿姨更想要他正常结婚生孩子吧。”
“他不能满足你吗？”
……
江兰庭一直听到最后，又反复听了好多遍。他没法不被吴溟那句“互相搀扶着过难关，好像比约会还开心”所触动。听到后来，他也觉得氛围很不一样，确乎因为酒醉有些暧昧，可是也没有他想得那么过分。他这才明白吴溟为什么说，梅琳只当她是郭勇。
真的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吗？
门被敲响了。
“老婆？老婆！”吴溟的声音。
江兰庭想了想，还是开了门。
吴溟把一束花和一块小蛋糕递给他，又把一块榴莲皮“凶神恶煞”地扔在地上。他惊地看着她，心说这是什么规矩？要我跪榴莲吗？我生气还有错了？
“老婆，我错了。”吴溟主动跪在榴莲皮上，“我不该亲别人，还狡辩。我确实有出轨的嫌疑，但是我绝对能克制住自己，仅限于亲一口。我当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你再晚到几秒我就推开她了。而且我唯一最爱只有我老婆。求老婆给个机会。”
易桃幺吃着榴莲，点点头，梅琳手里也拿着一块榴莲果肉，另一只手还不忘拍照。她是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了。
江兰庭看着吴溟乖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大家在看。”
“老婆不消气我就不起来。”她垂着头。
“让我完全消气，也没这么容易吧。”他蹲在她面前，戳了戳榴莲皮，“不疼吗。”
“没事，跪不坏，你老公练过的。”她说道，“老婆尽管说，怎么才能消气。”
江兰庭看了一眼外面的吃瓜群众，关上屋门：“行了行了。”
“那不行，老婆不消气我就不能起来。”她装作委屈。
“其实真的不气了，又怕你以为我好哄。以后欺负我就更肆无忌惮了。”他小声说道。
“我何德何能啊，老婆人美心善。”她抱住他的腿。
“行了，起来好好说话。”他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她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坐在他身边。
“我看看。”他把她的裤子腿掀起来，跪着的地方只是有些发红。
“没事，你老公真练过的。”她嘻嘻笑着。
“老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B城的酒吧，对吧。”
“嗯。”
“说实话，一开始就觉得你很主动，很容易一见钟情。果然多情的人会滥情是吗。”他有些落寞地说道，“可是我一开始就说，我想要专情，你也答应了。果然我还是太没有魅力，扛不住新鲜感吗。就是，我只是有些姿色，被你玩玩而已。”
“不是，你别。”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能不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自己就走掉算了，不会怨你。”他说着，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别让我自己猜行吗。受不了。”
“不会的。如果只是追求新鲜感，那这一辈子都只能不断找。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是吗。”
“我们结婚吧。”
“能不能别一吵架就提结婚？”他气得一推她，“你把婚姻当成什么？”
“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深思熟虑过。只要你愿意，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听出她的语气很严肃，也惊讶得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跪榴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