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嵬[末世]》明日复歌

10、暴露

　　薛厄弯腰将叶希公主抱起来，跟着闵小英走进里面的一件手术室。

　　在手术室内早早等候了一男一女，都是闵小英的助手，在手术过程中辅助她。

　　等薛厄把叶希放到手术床上，闵小英不满地抱怨：“你打晕小希干嘛。”

　　“惊喜啊，当然就要眼睛一闭一睁，惊喜就来了啊。”薛厄双手还做出眨眼的比划，表情满是兴奋。

　　闵小英无奈的瞥了他一眼。

　　“不行，眼部手术非常精细，必须保证叶希全程头脑清醒，这样我才能确定没有伤害她的脑神经。”

　　薛厄挠了挠头，“可是你要是伤害了她的脑神经，发现也晚了，就是你技术不好呗。”

　　闵小英再也忍不住犯了个白眼。

　　“那你来，这场手术你主刀。”

　　薛厄向后退了两步，拉把椅子坐下。

　　“说不过你，这个我真来不了。”

　　闵小英笑了笑，“真来不了。”

　　“真的。”薛厄用力点头，“至少她的手术我来不了。”

　　闵小英撇撇嘴，“你再找个东西给她当玩物，让她的手一直动，这样就能确保神经连接没事。”

　　“哦。”薛厄直接从兜里逃出来一个巴掌大的袖珍木仓，“就这个吧。”

　　闵小英微微蹙眉，想说些什么，但视线稍稍向两位助手移动，又收了回来。

　　“随你便吧。”她无所谓道。

　　从叶希来破嵬军后没多久，闵小英就听薛厄说要找电子眼给叶希那只挡住的眼睛换上。

　　井田开的赌局，闵小英也略有耳闻，得知井田压得是叶希的左眼是薛厄弄瞎的。

　　闵小英好奇的问过薛厄，难道是以前就和叶希见过？

　　对此薛厄只是好似回忆般的蹙眉沉默片刻，便说忘了。

　　闵小英懒得追问。

　　毕竟破嵬军老大仇人太多，在成立破嵬军之前就是唯一被世界政府通缉又被神教称为灾厄化身需要消除的人，不经意的时候随便一个流弹伤了叶希都有可能。

　　得到命令的闵小英一直注意实验室内有没有电子眼之类的可以给叶希换上，这次终于找到了。

　　不过眼下看到薛厄主动递出袖珍木仓的行为，虽然早就能看出薛厄喜欢叶希，但是不是太过分了？

　　闵小英思索间，薛厄不放心地问她。

　　“电子眼很高科技，你会吗？别把小叶希的身体弄坏了。”

　　“不是还有你吗？”闵小英抬眼看向薛厄似笑非笑，“再说别人我还不敢保证，叶希绝对没问题，如果没有你这个真怪物，我就拿她当怪物了。”

　　说完闵小英又催促道：“快点把叶希弄醒。”

　　“你弄就得了呗？”薛厄叹了口气，“我还想着给她惊喜，现在可别变成惊吓啊，对了清醒不会觉得痛吧。”

　　“呵，连麻药都不用的人居然担心别人痛。”闵小英已经懒得说薛厄。

　　本来闵小英还想给薛厄一个王子吻醒公主的机会，见薛厄这么不识趣还是算了。

　　等手术结束再让薛厄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闵小英笑眯眯地想着，打过麻药后轻轻将叶希唤醒。

　　叶希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而薛厄就坐在不远处，身边是闵小英和她的两个助理。

　　“我这是……”叶希想到她昏迷前看到的东西有些心慌。

　　薛厄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袖珍木仓塞到叶希的手上。

　　“拿着吧，萝卜缨儿说你要时刻保持清醒，这是我的木仓，你不是一直想看吗，拆着玩。”

　　叶希一愣，她从没和薛厄说过想看木仓，只是见薛厄成天天带着把从来不用的银色袖珍木仓有些好奇，习惯偶尔偷看一下。

　　没想到薛厄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

　　叶希看到闵小英拨弄她的眼罩，顾不得木仓的事，心里一慌。

　　“你们要干嘛……”打过麻药后叶希的舌头没那么利索，勉强能说清。

　　坐回椅子上的薛厄依旧是那句话，“惊喜。”

　　闵小英就直白多了，直接拿出之前叶希看过的那颗电子眼。

　　叶希明白了，这只电子眼，薛厄让闵小英给她换上。

　　但叶希最大的秘密就在眼睛上。

　　叶希拿着木仓，手很稳，但心里却一直在发抖。

　　不能让人看到她的左眼，看到就会暴露。

　　叶希攥紧木仓，咽了下口水。

　　破嵬军的每个人都是战斗人员，在场除她外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薛厄。

　　叶希悄无声息逃走的概率是……零。

　　而且因为有薛厄，叶希只要跑了，就不好解释了。

　　如果薛厄没在，她还能再见面说一下，但现在怎么说。

　　对不起，我是神教的卧底。

　　叶希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跑，等下摘了眼罩她就会暴露。

　　现在她只能向神祈祷这里的四个人都不认识她眼睛里的符号。

　　但怎么可能，地下城虽然有一大官方势力联合政府，一大反叛势力自由军，看起来神教最低调，但神教却是无孔不入的。

　　无论你是普通平民，是城主，是政府要员，亦或是自由军，在你这个身份的同时，你还有可能是神教徒。

　　神爱世人，神的信徒无处不在。

　　现在代表神教的符号就镌刻在叶希左眼的电子眼的瞳孔中央，电子眼具有传输消息拍照等多功能，都是出来前为了防止她杀薛厄失败，改为卧底而准备的。

　　叶希离开神教前还疑惑电子眼这种东西不会被人发现吗。

　　神教的人表情很轻松的说不会。

　　叶希来到外面才知道这样的科技是不存在于大众视野的。

　　但现在薛厄为她找来了一个，还要给她换上。

　　“你怎么不拆抢。”薛厄的声音忽然传来。

　　叶希这才意识到四个人都在盯着她，只等她手上开始重复的拆木仓装木仓保持大脑活动就会掀开她的眼罩进行手术。

　　叶希看向薛厄，她还有最后一个选择，就是直接将薛厄杀死。

　　正好她手上还有把木仓。

　　虽然正常的木仓击很难杀死薛厄，但毕竟距离这么近，而薛厄又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只要子弹顺着眼眶进去命中薛厄的大脑，也许可以成功。

　　这样叶希就圆满的完成了她的这次出行。

　　但是……叶希本能的否决了这个选择，甚至都不愿在她大脑里出现。

　　她有些绝望的，等待命运般的开始摸索着拆木仓。

　　闵小英掀开了叶希的眼罩，看到了她睁开的左眼眶里的电子眼。

　　以及里面的符号。

　　“转过去。”闵小英忽然道。

　　两名助理全部转身，一脸严肃的闵小英看到薛厄却忍不住笑了。

　　“王，你转过去干什么？”

　　“不用啊 ？”薛厄转回身，语气中竟然带着淡淡的遗憾。

　　叶希出神的想，该不会薛厄以为闵小英要脱她的衣服吧。

　　从口气判断，薛厄打算偷看。

　　叶希麻木的生不出任何抵触情绪，等待可以预料的一切来临。

　　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闵小英将薛厄叫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闵小英轻笑一声，向来温柔的她看向叶希的目光初次带上了敌意。

　　叶希麻木的继续拆木仓，正好将袖珍木仓拆完，又开始摸索着组装。

　　她面无表情的躺着，仿佛全然感受不到闵小英的敌意。

　　薛厄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然后他俯身仔细端详叶希的左眼。

　　“原来你是从那里来的啊。”

　　薛厄有些新奇地说了句，就直起身。

　　叶希绷直嘴角，按照正常速度装木仓。

　　其实她想快点把木仓装好，然后让薛厄拿起木仓就地处决她。

　　她的任务已经失败，并且始终不想成功完成。

　　而且她还暴露了，身为圣女这是何等的耻辱。

　　如今死在薛厄的手上，叶希忽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薛厄却是转头问闵小英：“她的和我的那个比较好。”

　　闵小英一愣，没想到叶希的可疑都摆到明面上了，薛厄居然还要继续手术。

　　她回过神低头仔细端详叶希的眼睛，“不太清楚，需要将叶希的眼睛摘下来才可以。”

　　“那就摘吧。”薛厄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希，“你没意见吧。”

　　叶希刚升起希望的心冷静下来。

　　她在期待什么，估计这只是薛厄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手段罢了。

　　“没意见。”叶希不禁苦笑，都这种时候了，手上的木仓都装好了，她居然还不想反抗。

　　薛厄坐回一旁的椅子，让闵小英继续。

　　闵小英叹了口气，让两名助理转过身来。

　　两人皆是看到了叶希眼中的符号，却是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破嵬军中的医生和助理，几乎掌握了最多的秘密，也能轻松定很多人的生死。

　　刚才闵小英让两个人转头，不是怀疑他们泄密，而是保护。

　　少看，少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但现在……闵小英心里叹气，开始精细的手术操作……这些小心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已经不用担心薛厄因为得知叶希是叛徒而暴怒杀人。

　　很快叶希的电子眼取了出来，叶希的左眼皮凹陷下去。

　　经过两相对比，闵小英确定道：“王，你找到的电子眼更好。”

　　薛厄坐在椅子上惫懒的换了个姿势托腮。

　　“那就快点换上吧，再不早点完成手术，叶希就要成为咱们破嵬军拆木仓装木仓的第一名了。”

　　叶希手上的动作微顿，由于她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拆木仓撞墙的动作越来越快，并且始终没停过。

　　她对薛厄的调侃心情复杂。

　　手术室中只有拆木仓装木仓声和手术器具轻微的碰撞声。

　　装电子眼可比卸下去要复杂得多，要确保每一个视神经都正确连接好，并且还不能伤害任何多余的脑内组织。

　　几个小时后，额前头发都汗湿了的闵小英测试确认叶希视力正常，终于宣布手术结束。

　　而瘫坐在一旁的薛厄早已身子向下滑，两条大长腿撑着，上本身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电子眼的说明书睡着了。

　　“王，手术好了。”闵小英气的又喊了一遍。

　　薛厄弹起身，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说明书，还有些迷糊地说：“好了？”

　　他站起身后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拍了拍闵小英的肩膀。

　　“萝卜缨儿，辛苦了。”

　　闵小英疲惫的挥了挥手，指向一旁助理递过来的电子眼。

　　“这个眼睛怎么办？”

　　叶希心里一紧，只要销毁电子眼，神教就会知道消息，并且能得到最后坐标。

　　但她要是阻止薛厄销毁，会不会被薛厄误会她心里还向着神教。

　　是的，早在手术的几个小时内，叶希就已经决定，她要背叛神教。

　　薛厄不是神教描述的十恶不赦的恶徒，破嵬军的人也都是一群好人。

　　而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也让叶希对神教的立场产生了质疑。

　　如今叶希去选，她宁愿再也不做圣女，就留在破嵬军。

　　从此以后她只是叶希，不再是夜希。

　　薛厄拿起电子眼，向半空一扔，叶希的心提到嗓子眼，看到薛厄接住电子眼才松了口气。

　　“这么紧张啊？”薛厄笑着问道。

　　“我……”叶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薛厄已经将电子眼扔回她的怀里。

　　“看，你现在就有三只眼了。”薛厄认真地揉揉下巴，回头问闵小英，“萝卜缨儿，能不能把这只眼睛也给叶希换上，就装在额头。”

　　薛厄说着比划自己的额头，感兴趣的笑。

　　刚摘下手套的闵小英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额头上又没有视神经，只当个装饰而已，但眼皮眼睫毛都该怎么办，还不如画一个逼真。”

　　“也是啊。”薛厄一拍手，又拿起电子眼的说明书凑近叶希身边，“我看说明书上写你的眼睛能变颜色，来变变看。”

　　叶希眨了眨眼睛，干巴巴道：“怎么变。”

　　薛厄哗啦啦的翻说明书，送到叶希面前，“就这页。”

　　叶希听话地看着说明书按照操作更换电子左眼的颜色。

　　待她眼睛的颜色变了后，一时间就连旁边因叶希和神教有关而紧张的两名助手都不禁露出惊叹的神情。

　　叶希挡住一只眼睛的时候就很好看，但摘下眼罩后，电子眼更换颜色，琉璃般的瞳孔漂亮极了，鸳鸯眼更为她增添一丝摄人。

　　“果然换对了。”薛厄喃喃道，显然也觉得叶希好看。

　　薛厄抬手，让闵小英和助理们离开。

　　“对了，别对外面说小叶希眼睛的事情，省着闹麻烦。”

　　走到门口的闵小英脚步顿住，面露不赞同，但她还是点点头。

　　两个助理自然全程低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手术室内只剩薛厄和叶希两个人。

　　叶希面无表情的从手术床上做起来，将木仓口对着自己的把袖珍木仓向薛厄递过去。

　　她知道她真正的审判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