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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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戈登在卧室里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他眉头紧锁，脚边掉落一小堆烟头。这会被骂的，不过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心情烦闷，并且丝毫找不到发泄口。于是他只得将这股闷气藏在胸膛里。
他坐在床边，听着主持人开始报道。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画面转到了莱克斯卢瑟极具辩识力的那张脸和光头上。他脸色阴沉，橘色囚服衬得他更憔悴了。几名刑警讲他团团围住，聚集起来的人群和闪光灯像是永动机一样。
吉姆静静的看着，又点燃一根烟来抽。
“近日，莱克斯卢瑟总裁莱克斯卢瑟被爆出私藏违禁品，偷税漏税，并对多人犯下故意伤害罪，因此，在过几日之后的庭审中，他将——”
吉姆没再继续往下听，他的思想飘到外面，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布鲁斯韦恩上位者姿态的轻蔑和高傲，以及这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的养子提姆德雷克。
提姆是一个可怕的聪明人。不费多大力气就打到了盘踞在大都会的势力，吉姆知道莱克斯卢瑟是一个怎样的家伙，私底下都在干些什么。不过他已经能够确认这家伙在监狱岛里必定终身监\禁。
莱克斯卢瑟的倒台，吉姆不知道代表什么。韦恩家族对哥谭以外的城市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掺和。不过提姆的出击让他还是心里不踏实。
他究竟要做什么？
吉姆还知道，莱克斯卢瑟有一名养子，具体姓什么名什么他不了解，可他断定那个代号为RR的黑手党成员之一一定从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根据吉姆的线人说，那个养子已经被提姆收入麾下，并且相当忠诚。
吉姆关掉电视，主持人再也报道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正对于韦恩家族也是闭口不谈。
他觉得他该做些什么了。警察局里乱成一锅粥，各路势力盘根错节，他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其中不张扬，默默行事的部分属于见鬼的布鲁斯韦恩——吉姆曾听见过警察朝他鞠躬行礼，毕恭毕敬称他为：教父。
吉姆感觉心脏跳的飞快，后背一身冷汗，睡衣粘腻的紧紧贴在皮肤上。哥谭夜晚来临，意味着地下开始狂欢。
吉姆戈登对于韦恩这个家族太熟悉不过。一切都从一个孩子理查德格雷森开始的，他对那个漂亮男孩印象深刻。
迪克是哈利马戏团的一员，哈利马戏团是试图入侵哥谭的贩/毒集团，狂妄的想用新毒/品来控制哥谭。迪克的父母是不支持的一方，于是盟友祖克设计谋害了他们。一段时间后，祖克被发现死在哈利马戏团曾经演出过的帐篷里。
这也是吉姆的第一个案子。
也是第一个失败的案子。
因为唐布鲁斯韦恩出手了，并带走了迪克格雷森。
迪克漂亮而危险，他的假笑既让人放松警惕又能够让人瞬间毙命。吉姆知道他在俱乐部里靠一把银叉，让整个俱乐部的人对他俯首称臣。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吉姆选择不去深究。
第二个养子是杰森，他是一名天生的犯罪分子。布鲁斯在犯罪巷把他带了回去，因为这小混蛋拆掉那辆劳斯莱斯的所有轮胎。布鲁斯和他的手下都穿着一身黑，他以上位者的姿态伫立着，而杰森却不怕他。
“你想杀了我不成？”男孩当时对他咧开一个笑容，抓紧手中的撬棍，“那你最好现在就动手，不然过几年有你好后悔的。”
布鲁斯韦恩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蹲下来，将手伸过去：“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够改变你。等到那时……”他掀开大衣一角，露出里面的一把马格南——那真是一位美丽的淑女。“你手里握着的东西，比任何人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杰森一把撂掉撬棍，他脏兮兮的小手握上了布鲁斯的手。
提姆德雷克是自愿被命运选中的。为此，他在九岁时，完成了一件几乎完美的犯罪。而他面对那几具熟悉的尸体时，只是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微笑。这群猪猡在父亲的工作上百般阻拦，提姆讨厌他们。
几乎完美，因为布鲁斯韦恩捕捉到了细节。提姆抬头仰望这位教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是他面对家人，甚至借刀杀人都未曾有过的。他感到激动、迫不及待、渴望面前高大的男人说些什么。
问到杀人原因，提姆更激动了。他说，那只是理由，我想要证明的是，一旦我下决心要做什么，那我一定要做到。
他得到的，是教父落在他脑袋上的手。
“很好，”他低沉的嗓音这样说，“以后，他们都将会对你尊称为，德雷克先生。”
“我很期待，教父。”
吉姆认为，他们是全哥谭最危险的人物。曾经有胆大包天的挑衅者，仅第二天，吉姆就看见惨烈的新闻头条或者韦恩家族手下的人占领那几条街。提姆加入后，他们都势力开始疯狂扩张，掠夺，如同古罗马的战士一般。他们控制哥谭，为这座罪恶都市制定秩序，用铁腕、血、和金钱来作为筹码。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博弈，在这场战争中不当赢家，必死无疑。
零和博弈，非输即赢，你死我活。这是属于韦恩家族独有的性征。
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第二天戈登准时来到哥谭警局。这里仍然闹哄哄的，戈登的存在一如往常像是透明的空气墙。一些小偷和醉鬼挤满了审讯室，负责的警察却站在门口和同事吞云吐雾，等到里面的醉鬼哇的一声吐的一塌糊涂，他才骂骂咧咧的命令保洁清扫起来。
戈登走上楼梯，怀着失魂落魄的心情打开办公室。曾经刚到这里时，他还尚存一丝幻想，不过现实还是无情的将他击垮。看看他吧，意志消沉，苦大仇深。
讨人厌的约翰尼坐在他办公桌上，对着两名女警开着颜色玩笑，他粗犷刺耳的笑声让吉姆一大清早就怒火中烧。
“嘿，你知道这里是局长办公室吧！”吉姆喊道。
“你知道我是谁吧？”约翰尼得意的笑着，“别他妈乱管，这可是为你好，局长先生。”
吉姆冷静的看着他，绕道而行。他坐在扶手椅上，眼镜挡住了他深思的眼神。他冷眼看着约翰尼耸动的后背、双肩。
他是法尔科内的人。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
动动脑筋吉姆戈登，难道你忘记了第一次踏上哥谭这片土地时，对自己的承诺吗？
吉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头脑如此清醒，眼神如此明亮。好像一根根在胸口中打结的绳子被强有力的大手解开，食指如同座钟的分针指向他的灵魂。
吉姆戈登下定了决心。即使是面对最危险的人，即使无法全身而退，他不得不参与这场由韦恩们发起的游戏。
零和博弈。
他要么赢，要么死。
吉姆做好了准备，也可能没有，事实上，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做好准备。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这可怜的挂名局长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沉醉在堕落生活的男女们。他的皮鞋停在包厢门口。
守着门口的家伙吉姆也认得，染着绿发的加菲尔德。人们喜欢叫他野兽小子，不过这个称号的由来吉姆还在判断中。加菲尔德懒懒散散看了他一眼：“吉姆戈登？”
“是我，”吉姆在酒吧大吵大嚷的环境中保持镇定，“我来找格雷森先生。”
加菲尔德咧开嘴巴笑了，露出满嘴的尖牙。吉姆立刻又感到紧张和窒息，并且想要迅速逃离此处。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以恐怖的速度壮大起来。
“是有什么事呢？”加菲把手踹在口袋里。
“我想见格雷森先生。”吉姆重复了一遍。
加菲兴致缺缺收回吊耳当啷的嘴脸，让他原地等着，然后野兽小子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几分钟内，吉姆戈登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漫长等待过去后，加菲走出来朝他歪歪脑袋：“进去吧，不过要小心点，别在迪克高兴的时候扫兴。”
吉姆戈登颤抖着手，一声不吭推开了包厢的门。
迪克格雷森侧对着吉姆，他左边和右边都坐了人。吉姆暗自报出了这些人的名字。
“乱局者”斯蒂芬妮布朗，背叛了父亲后投入韦恩们。
沃利韦斯特，中心城出身的盗贼，是迪克最好的友人之一。
迪克看了吉姆一眼，露出一个和善的完美的笑容，真的就如同黄金般闪耀。每根跳动的肌肉，实则都是引你坠向死亡的武器。
“真是好久不见了吉姆！近来如何？”
斯蒂芬妮布朗嚼着口香糖，穿着很衬她波浪金发的乳白色连衣裙。多像美好的少女。如果她能把放在大腿枪带上的手移开，吉姆都要被这群家伙哄骗住了。
“格雷森先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吉姆回答道。
迪克拍拍沃利的手说了一句：“史黛，沃利。”
斯蒂芬妮率先起身，咕哝几句话后在她长兄的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沃利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两人离开前都将目光放在吉姆身上，吉姆因此手心潮湿，额头浮上薄汗。
“好好玩，”斯蒂芬妮残酷的笑了，“享受这样来之不易的时光吧，局长先生。”
沃利贴心的关上了门。
吉姆走到迪克身边。迪克长久的沉默着，保持他黄金色彩般的笑容。他打开两瓶金汤力，推给了他。
还是沉默，吉姆不敢先开口。
他抓过金汤力，倒在了玻璃杯中。
又过去了几秒，迪克在不断审视他。那双蓝眼睛就这样轻易的钻进他的胸膛里。迪克倒在沙发靠椅上，大伸双手——这意味着迪克对他解除了警戒心。很好，好的开始。你让他对你产生兴趣了。
“你什么问题了呀？老朋友。”迪克呷了一口酒。
“关于警局，”吉姆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攻击力，“有几个人我想您一定感兴趣。”
“嗯……我还在和兄弟们打赌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呢，”迪克笑起来，笑声轻盈到不可思议，“因为你不太像寻求别人帮助的人，不过我还是很欢迎你。”
吉姆戈登头皮一阵发麻。
“我能为您报出那些名字，他们是罗马人法尔科内安排在警局里的内应。”
“是的——是的。话说回来吉姆，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哥谭的？”
吉姆的话一哽，噎在了脖子里。他还是顺着迪克的话说了下去。
“16年前，先生。”
迪克抬起下巴：“都过了这么久啦！”
“是的。”
迪克又点点头：“我明白了。好了，别被烦恼困扰了，喝一杯吧吉姆，就算在我账上，你看好不好？”
吉姆要是敢说否定的话，他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该死的闷热的包间了。心脏离跳出嘴巴，就差几步。
“敬您，先生，同样敬韦恩阁下。”吉姆举起酒杯，说完后一饮而尽。金汤力的甜和苦涩交织在一起，灌进嘴巴里，一路直达胃部，很快灼烧起来。
“既然你都来找了我，也喝了酒，”迪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我们就是一伙人了。詹姆斯戈登，欢迎。”
吉姆戈登发现事情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远去，就像是飘在海洋是没有航海士的帆船，任由海风和大浪决定航路。他不能不答应，不能不接受。
“我的荣幸。”吉姆说了今晚对迪克格雷森的最后一句话。
等到出来包厢，他朝着加菲问好，年轻的野兽小子挥挥手打发他走。在真正离开这所酒吧前，吉姆远远望见斯蒂芬妮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沃利则是站在她身侧。
几个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倒在地上，哀嚎不断。斯蒂芬妮的侧脸被斑驳的光照亮，沃利从口袋掏出了一把反光的银刀。
吉姆被涌流的人群推向门口，他隐隐约约听见斯蒂芬妮的声音在酒池响起。
“那就砍下他们都手指吧，这样一来，这群狗娘养的就没办法摸……”
吉姆没听见后面的话，反而是惨叫声掩盖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