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70、第七十三章

　　胡漾大半夜去外面吹了风，又痛哭一场，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使劲睁开也只有一条缝。他睁开眼已经大中午，江戈应该是去上班了，床上他那一半连余温都散了。
　　睁眼难受，胡漾索性又闭着眼缩回被子里。戒指暂时套在了没受伤的右手，胡漾轻轻摩挲着，又两手一起覆上小腹。
　　“两个宝宝……”应该会很难受吧，回想怀着胡腾腾时候的种种不适，胡漾本应该是再也不想经历一次的。可是他和江戈突破了那么多障碍和隔阂终于能携手，又这么惊喜地再一次迎来了爱的结晶，胡漾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
　　“所以你们就乖乖的好不好？趁现在我还能出去见人，要把小邮局的事情交代好，还得……还得想想怎么和胡腾腾解释——他现在已经长大记事，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大着肚子的样子。”胡漾想到这里心又绞着痛起来，这么一想，估计得有小半年都没法和胡腾腾见面了，三岁多的孩子正黏人，万一以后他和胡漾不亲近了怎么办？
　　胡漾想得多，越想越难过。他在被子里听到‘咔哒’一声，勉强睁眼看了看，是江戈端着豆浆走了进来。

　　“醒了？我还以为你且得睡到晚上呢。”江戈托着胡漾的伤手坐起来，把温豆浆在胡漾脸上贴了贴，“不烫，现在喝吗？”
　　“唔……想先洗漱，嘴巴里发苦。”
　　“也好。那一会我去趟警局，你就乖乖在家休息吧？我应该很快就回来。”
　　“警局？”胡漾心里一紧，“怎么回事？是胡腾腾出事了吗？”
　　“怎么会呢？胡腾我妈一早就送去幼儿园了，你放心吧。是昨天咱们救了孕妇的事情。那货车司机没关好后厢门差点伤了人，他还逃逸，警察要我们过去描述一下当时事发经过。我说你不大舒服，他们就让我自己过去一趟。”

　　胡漾放了心，揉了揉眼睛，“我还是一起去吧，毕竟我离得更近记得更清楚，而且在家我也没事做，你应该也不会让我自己去小邮局。”
　　江戈赶紧拍着胡漾的背安抚一番，“那就一块去吧！小邮局的事……我知道你肯定想在肚子大起来之前都交接好，不过这事急不得，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最近就让兼职那几个小伙伴顶一顶，咱们多付一些工钱就好。”
　　胡漾一脸菜色，“你说得轻巧，我那小邮局一共才多少收益……哎！”

　　知道胡漾就是见义勇为救了孕妇的人，警察也很热情，拉着胡漾的手握了好几下。“那个司机我们是已经抓到了，他一开始还想狡辩，但我们顺藤摸瓜竟然还摸出来他好几项小打小闹的违法记录，所以人先扣下了。至于昨天的事……想要定性的话，程序上必须要找你们来录个证明，所以我们从医院拿到你们的联系方式，谢谢你们愿意配合！”
　　“应该的，不过事发突然，很多细节我现在可能也记不清。”胡漾笑着把自己手抽出来，“需要我怎么配合？”
　　“大概说说昨天事情经过就行。本来循例应该让你见见司机认人，但我估计你昨天并没看到他的脸，所以这个步骤就省了。哦！如果你想见，那我们可以安排。x警官，带那个……孙小杰去2号房间，让证人看一眼！”

　　胡漾一愣，“孙小杰？”
　　被冤枉偷了快递还赔了四万块，胡腾腾出生前小区起火睡眼惺忪见了胡漾就跑的保安，突然都从胡漾脑子里闪过。胡漾攥了拳皱眉，“谢谢警官，我确实想见见。”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是重名，可远远从门口就看到了个身形佝偻的人，看似很委屈坐在小桌边，那绝对是胡漾以前自以为的好朋友没错。江戈紧紧挽着胡漾，怕他一时冲动，还一边在他背上拍拍。
　　“之前我被冤枉偷快递，他就是罪魁祸首。”胡漾声音微微发颤冲江戈解释，但没发作什么，拼命死死忍着自己的怒气。
　　一旁警察捉住话头，“什么意思？他还有别的案底？你们认识啊？那直接一起揭发吧！反正能管的我们都管。”

　　简单描述了当时的事情，这边警察却犯了难。“这个我们可能管不了，因为跨地区而且你们也没什么证据……又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所以……”
　　江戈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当时胡漾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还丢了工作。可是胡漾却摇摇头，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就先说昨天的事情吧。过往算我认栽，不过这次他没这么幸运，希望他在这里能好好反省改过自新，以后不要在害人了——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
　　那警察简直太喜欢胡漾！一边夸他格局大一边揽着他的肩进了隔壁，还亲自帮他和江戈倒了杯水。可是在他们背过身的瞬间，却忽略了从房间2看过来的视线——孙小杰隐约听到胡漾的声音便抬起头，切切实实看到了他的前室友从门口经过。孙小杰眼中一阵鄙夷，想起还在自己移动硬盘里的那段视频。视频里胡漾身形笨重肚子尤其大，再加上孙小杰好几次撞到胡漾身上带血还用卫生巾。孙小杰暗笑，等他出去，就这几件事也够敲诈胡漾一大笔，谁让他自己撞上来呢，就算他倒霉吧！

　　江戈和胡漾都复合了这么久，可其实胡腾腾一直没有叫过江戈‘爸爸’。江戈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难免期待，不晓得哪天就能等到胡腾腾开金口，那天到来的话，自己一定得去买彩票！
　　胡漾却觉得不能守株待兔，得慢慢引导，所以他和江戈达成一致，只要胡腾腾叫‘爸爸’，两人就都得应一声。胡腾腾本来喊‘爸爸’都是在叫胡漾，可是每次江戈也会‘诶’地回应，慢慢小孩子就能明白了。

　　因此三人就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
　　胡腾腾：“爸爸！”
　　胡漾，江戈：“诶！”
　　胡腾腾：“我要吃冰冰！”
　　胡漾刚想阻拦，又觉得这可能是让胡腾腾和江戈亲近的好机会。他从背后推着江戈让他去拿个小冰棍儿塞进胡腾腾手里，又走过去念叨，“爸爸对你好吧！都给你吃冰棍了！”
　　胡腾腾却不答话，自己拿过冰棍儿吃起来，依旧不叫江戈‘爸爸’。

　　又或者是：
　　胡腾腾：“爸爸！”
　　胡漾，江戈：“诶！”
　　胡腾腾：“小白狗又在我裤裤上尿尿了呜呜呜……爸爸抱抱呜呜呜……”
　　江戈便立刻走过去一把将儿子抄起来，还要假装‘痛揍’小白狗给胡腾腾出气。这一通操作下来，江戈就开始等着胡腾腾说‘谢谢爸爸’，可是胡腾腾嘴巴闭得紧紧的，还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口。

　　直到今天：
　　胡腾腾：“爸爸！”
　　江戈：“诶！”
　　胡漾：“呕……”
　　胡腾腾：？

　　胡漾的妊娠反应来得非常突然，本来好好的，正在一边给胡腾腾剥葡萄，一边和他聊天，突然就毫无预兆地犯了恶心。
　　本来酸甜的葡萄味到了胡漾鼻子里就是一股酸腐味，胡漾胃里翻涌着往外扑腾，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冲进厕所吐了一遭，才慢慢抚平难受。可他还是不能闻到任何味道，无论是什么好吃的，他现在闻着都要吐。明明才两个月的豆丁，在胡漾腹中已经彰显出巨大的存在感。
　　胡腾腾晚上睡觉前要喝奶，赶上江戈加班，只能胡漾塞着鼻孔帮胡腾腾泡奶粉。可是奶腥味根本是纸巾挡不住的，胡漾舀一勺奶粉就要跑两次厕所去吐，更别提泡奶了。胡腾腾饿得直哭，光见着爸爸跑趟子，却等不来自己的小熊奶瓶。江戈回家时就听到胡腾腾哭得正厉害，再一看，胡漾吐得正厉害，家里鸡飞狗跳的。

　　“唔哟，好喝吧？快喝着睡觉觉咯，我们胡腾腾最乖了~~~”江戈三下五除二把胡腾腾哄好抱上了床，又给胡漾递了杯热水。胡漾捂着胃不想动弹，江戈便小心翼翼端了杯子，一点一点把热水喂给了胡漾。
　　“儿子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上他要是起夜你也别照顾他了，我来。”江戈实在心疼，揽着胡漾轻轻拍着，止不住在他脑门上亲吻，想要更多地安抚他。胡漾都没力气说话了，惨白着脸点点头，被江戈半扶半抱上了床。
　　夜里胡腾腾果然醒了，他自己感觉到尿不湿快炸了，不舒服，哼哼唧唧坐了起来。他也知道胡漾最近状态不好，便‘噔噔噔’跑到江戈脸旁边坐下，‘啪啪’在江戈鼻子上拍了两巴掌。
　　“痛……唔……怎么啦儿子？尿尿了？”江戈半睡半醒强迫自己坐了起来，正搓着脸，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
　　“爸爸，难受……快给我换尿不湿。”
　　江戈顿时瞪大了眼睛，回头望着黑暗里也亮晶晶的儿子的眼睛，“你说什么？”
　　胡腾腾扭捏往前走了两步，胖墩身形‘哗’一下扑进江戈怀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