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53、第五十三章

　　忙成了一锅粥！小魏脑袋都大了。刚才差点溺水的孩子家长情绪太激动，110、120打了一串电话，还把游泳馆所有工作人员都骂了个遍，说他们无能。但是对着胡漾，那家长又是感激涕零，一会买杯热咖啡一会买套新衣服，差点都给胡漾跪下了。
　　胡漾摇摇头，把胡腾腾又往怀里托了托——胡腾腾刚才被突然跳水的老爸吓着了，呛了几口水，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们能不能先离开？我看胡腾腾脸色泛红，一会像是要发烧呢。”胡漾用嘴唇去贴了贴儿子的额头，现在还不烫，但一会真说不准。
　　“不行啊大恩人！等警察处理一下这边的情况，看看是不是请您录个什么……口供之类的，然后我们直接去医院。你们的医疗费我们肯定全包的，还要请你们吃个饭……吃什么你们随便挑！山珍海味满汉全席都可以！”
　　“真不用，都是孩子家长，碰上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救人的，所以真的不用感谢我的。”胡漾打了个激灵，眯了会眼睛突然打出来一个大喷嚏。江戈看着也赶紧出面解围，“我们还是先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这个季节，大人孩子都怕感冒。”

　　胡漾路上就觉得头昏眼花，他生产后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但也不至于遇到这么点事情就扛不住。他有点感叹，觉得自己说不定是真老了，轻轻叹了口气，把怀里小火炉一样的胡腾腾又抱紧了紧。
　　江戈嘴巴张了闭，闭了又张。他隐约记得韩稀很久以前给他吐槽过老婆长妊娠纹心情不好害他天天被骂的事情，当时韩稀就说肚子像是红西瓜，看着实在吓人。江戈确实没真的见到‘红西瓜’长什么样……可是无论如何，自己有这个想法都实在太荒谬了。
　　“阿嚏……阿~~~阿嚏！”胡漾一把护住胡腾腾的头脸，自己又使劲在局促的车后座弯腰，打了俩大喷嚏。江戈匆忙给他掏了纸巾，胡漾接过，不过江戈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已经明显升高了。
　　“你好像发烧了？”
　　“唔……没事，估计着凉了。”胡漾确实又困又累，想掏手机看看时间——手机泡水，彻底坏掉了。“啧，早知道刚才让那家长给我赔个手机了，反正他们看起来财大气粗的。”胡漾轻轻叹了口气，本来之前手机被摔坏他就想换的，但又一直舍不得。这下可好，舍不得也得‘斥巨资’换一个了。

　　胡漾没想让江戈送回家，可是江戈实在不放心。把嘉嘉送回华倩那里，江戈就从胡漾手里接过胡腾腾，又伸手想挽着胡漾。胡漾耸了耸肩，“不用，我没事。”
　　老孟在医院做急诊手术，家里黑黢黢的。江戈一点也不像来做客，把胡漾按在沙发上，自己去烧水，把二胡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给胡腾腾换上尿不湿放到小床上哄睡，又回过头来照顾胡漾。胡漾烧得难受，不想洗澡，可是他身上潮哄哄的，感冒容易加重。江戈架着他的腋窝把他托起来，又轻轻捏了捏脸，“你不洗，那我帮你洗？”
　　胡漾缩了一下下巴，皱着眉，“别闹！”
　　“没闹，你这样明天感冒更严重。我把水温给你调热点，你洗好了再喝点姜水，不然传染给胡腾腾更麻烦。”江戈看着耍赖的胡漾心里还挺喜欢，生病的胡漾和胡腾腾有点像，软塌塌像一滩泥一样，懒得动弹，很好捏……不过江戈还是很心疼就对了。

　　老孟做完手术回到家都快凌晨一点了，他这老骨头也禁不起折腾了，腰酸腿软差点跪在玄关。不过突然有人‘啪’开了灯，又把他好好搀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啊？这么晚了……胡漾呢？”老孟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俩到底和好了没？我天天给你出主意，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江戈撇嘴，“还说呢……上次我说给你们两张票带胡腾腾去游泳，你非让我带着他们爷儿俩去，今天可好了！就是游泳出了事！”江戈给老孟说了大致的事情经过，就这样都把老孟吓了一跳。
　　老孟摇摇头咂嘴，“现在生养个小孩多不容易！幸亏没出事啊……不然当家长的真是要心碎了。”
　　“嗐……谁说不是呢，胡漾现在还发烧，我刚帮他测了温，38.4，还说冷呢。”
　　老孟点了点头，动作一顿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快到月中了，他例假期啊……这冷水泡得可真是时候！”

　　江戈本来也在担心这事儿，听到老孟这么坦然说出来他反而松了口气。“我刚给他喂了姜水，希望没事吧……”他看了看老孟，自己点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关于‘妊娠纹’的新闻和图片。老孟看着皱了皱眉，抬眼，“什么意思？”
　　“唔……今天胡漾落水，我一不小心看到了。”江戈手肘撑在大腿上，脑袋低垂，“本来……我看到好多人说曾经很胖突然瘦下来也会起这样的纹路，但是搜了好多图片，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最相像。”江戈紧咬着下唇，忍不住把发抖的手塞进大腿下面努力保持镇定，怔怔看向老孟，“他肚子上的痕迹……像这个妊娠纹。”
　　老孟也确实没想到会出这么个岔子，他答应过胡漾不能让江戈知道胡腾腾的身世。因此哪怕老孟做了好些事去撮合江戈和胡漾，也从来不曾暴露过胡漾是自己产下胡腾腾这件……对于江戈来说荒谬又离谱的事。
　　可是现在了……还瞒得住吗？

　　胡漾睡前被江戈灌下好几杯姜水，正睡得香，突然觉得尿急。他此时无比羡慕胡腾腾能穿着尿不湿睡觉，自己却不得不起来去厕所。
　　为了保持睡意，胡漾没睁眼没开灯，下床胡乱蹬上拖鞋还没走两步，突然被一个庞然大物绊住，一个大马趴脸朝地摔了下去。胡漾小声尖利地惊呼一声，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胡腾腾如果被吵醒他就彻底没法睡了！
　　胡漾一边爬起来，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是谁把这么大个包袱放在床边。他撑着身体起到一半，突然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光。这下他彻底绷不住，捂着嘴大叫一声迅速磨蹭着向后退去，紧接着基本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去小床上把胡腾腾抱进了怀里。
　　“是我……”江戈去开了小台灯，他声音闷闷的，鼻子囔囔的，听着倒像是哭过似的。胡漾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会身上都止不住地发抖，而且他大概还在发烧，太阳穴一跳一跳痛着像是快爆炸了似的。胡漾轻轻把迷迷糊糊打小呼的胡腾腾放回小床上，扯着江戈的手腕把他带到客厅，直接一拳达到他肩膀上，“你有病是不是！半夜吓人好玩？”
　　江戈没躲，一点都没躲。胡漾看着更来气，忍不住又想打两拳。江戈却突然伸手去撩起胡漾睡衣的下摆，在那一道道妊娠纹上来回摩挲。胡漾动作顿住，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江戈就这么摸过每一道深深浅浅泛着粉红的痕迹，眼里蓄了太多泪水，一眨眼就‘啪嗒啪嗒’往下滴。这些痕迹都记录着胡漾那段时间的艰难，而江戈自己天天看着胡漾直播，看着他不自然地长胖，动作越来越笨重，竟然什么都没发现。他真的对自己又怨又恨，刚才坐在床边他就在想，全世界还有比自己更粗心的爱人么？他的胡漾……那段时间到底有多难熬啊。
　　胡漾很局促，扯着衣服向后撤步，想挣脱江戈的手。可是江戈寸步不让，直到把胡漾逼到了墙角。胡漾正烧着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手都被江戈攥住手腕贴到墙上，眼看着江戈的脸慢慢靠近。
　　‘他想亲我么？’胡漾这么想着，瑟缩着脑袋往后躲，抿抿干裂的唇，又觉得不合时宜把脑袋撇到一侧。却没想到江戈只是轻轻把脑袋靠到了胡漾的侧颈，眼泪都流向胡漾的颈窝。
　　江戈呼吸重重打在胡漾肩上，还伴随着哽咽和压抑的哭声。胡漾心里听了也特别不落忍，正想着应该挣脱江戈双手，拍拍他安慰他，却没想到江戈自己松了手。
　　松开的手依旧是撩开胡漾的衣服下摆，摸上胡漾的小腹，一直暖着久久没放开。江戈抽噎了好久才轻轻开口，他问胡漾，“你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