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关于幸福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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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沐在贺彰麟家一直待到初五过了才回去，一家人年前都已经计划好了，破五一过，家里初六就开始腾房子，为云开装修西屋的新房。
在贺彰麟家这几天，程清沐除了第一晚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以外，其他时候也就像平常那样相处了，对于自己特殊的身体，贺彰年没有丝毫的嫌弃，只问他当时做手术疼不疼。
程清沐摇摇头，咬着后槽牙说道：“不疼……”
贺彰麟才不信，他是见过大侄女贺逸舟刚剖腹产出院的样子的，走路都费劲，他肯定更甚，可惜那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
感觉很奇妙，自己突然就当爸爸了，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个头儿快到自己肩膀的大儿子，还是自己亲生的……如果自己没有遇到他，没有认出他就是十年前自己就有些上心的人，如果这次遇见他没有决定跟他在一起……自己会失去什么？
大概会失去很多。不止是失去茂茂，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茂茂的存在，也就谈不上失去。他现在心里最怕失去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十年前他就有些让自己动心，十年后变成了他想要牵手一生的人。
自己不是十年前的自己，对比着十年前的热血、固执，除了工作，现在他对一切都宽容的多。而他也不是十年前的他了，他褪去了青涩，长成了一个既漂亮懂事又能干吃苦的青年。
对于贺彰麟的这些感慨，程清沐是不知道的。这几天在贺彰麟家，两人同吃同喝同睡觉，而且那人睡觉时抱自己抱的那叫一个紧，程清沐都快不能呼吸了，可那种快要被揉进另一个人身体里，两人肌肤紧紧相贴的感觉，程清沐觉得很窝心。
有了那么亲密的拥抱，两人难免会擦枪走火，好像有了除夕夜第一次，再发生第二次简直水到渠成，再加上程清沐听了薛楠说几乎不会怀孕的话……没了后顾之忧，两人越发不节制。
程清沐要逃，再不逃他觉得他会死在床上，现在他腰膝酸软，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我要回去了……”程清沐对贺彰麟说。
贺彰麟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程清沐必须要回去了，不吭声的出来好几天，但爸爸估计快要疯了，虽然打了电话，但生气肯定是免不了的。而且贺彰麟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虽然已经天天晚上做了，但感觉他还是对自己虎视眈眈的。
这眼神让程清沐有点儿害怕……
走之前，贺彰麟抱着他的腰，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对于他这种行为，程清沐哭笑不得，“地主夫人乖哈，夫君要回去种地了，种了地、卖了粮食，才能挣钱给你花。”
贺彰麟没说话，又抱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送你回去。”
程清沐赶紧拒绝，“爸爸现在还不知道咱们的事情，你回去只会火上浇油。而且家里现在乱糟糟的……我回去先跟他说说，等家里恢复正常了，你再见他，可以吗？”
贺彰麟想了想，点点头，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无奈，“家里需要人手帮忙吗？”
“不用，说是装修一下，也就是刷刷墙，然后放个新家具就完了，很快的。”
“需要帮忙说一声，我去帮你。”
程清沐对他笑笑，流氓一样的摸摸他的脸，刮刮他的下巴，调戏道：“放心，你这丑媳妇儿总有一天会见公婆的。”
贺彰麟挑挑眉……
两人心里都明白，两人在一起，肯定有一方要妥协的，不幸的是，这次贺彰麟先做了那个妥协的人。
程清沐没让他送，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结果都送了个寂寞，他打了个车回去。
到家已经是初六的中午，家里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从屋里搬出来的家具。现在主要是把晚上睡觉的地方弄好，云开把自己的屋子给了程爸爸和茂茂，自己隔壁把放水果的屋子整理了一下，水果年前就卖完了，空屋子放张床就可以临时对付一下，程清沐继续住在书店的二楼。
三个人中午随意煮了些面条来吃，程清沐不客气的去屋里给自己盛了一碗，吃的吸溜吸溜的。程爸爸看他跟个饿狼似的，再看看他的脖子里，瞬间就吃不下了，自己儿子终于还是被别人惦记上了，那个人不用说他都知道，不过家里忙，再加上大过年的，他不想发脾气。
下午三人一起把家具都放在角落里，用大防雨布盖好，把小件的家具分开，随时用的放在屋里，不经常用的用箱子封了起来，放在院子里的雨棚下。那里还堆着很多本来说要给云开打结婚家具的木头，现在婚期这么赶，哪里有时间去订做，只能去买现成的了。
晚上程清沐独自包了做晚饭的活儿，一来是因为自己不在家，他们干活儿辛苦了。二来就是自己瞒着爸爸和贺彰麟在一起了，提前先赔个罪。
程爸爸对于此举无动于衷，只带着茂茂在小屋里看书。其实他心里是有些矛盾、挣扎的，他不怕儿子谈恋爱，他只怕自己儿子走上自己的老路，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程清沐存心有了赔罪的心思，再加上过年的存货多的是，食材上有的是他发挥的余地，晚上做了好几个菜。不过茂茂还是没吃多少，他一直问自己爸爸，“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
程清沐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告诉自己儿子我和你亲爹约会去了？
别说茂茂，估计爸爸先把自己打死了。
“爸爸有事，出去了几天，你在家有没有听话？”
茂茂还没回答，程爸爸却说道：“茂茂比你听话多了。”
程清沐只能尴尬的笑笑，看来爸爸应该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等到吃完饭以后，程爸爸就让云开带着茂茂，让程清沐进了自己房间，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这几天在贺彰麟家？”程爸爸问的开门见山。
“嗯！”
程清沐即使再不想，也不能对爸爸说谎，更何况，他觉得这是一个跟爸爸说明两人关系的机会。
“你们什么时候又开始联系的？”
又……难道他年前来家里住的那几天，自己爸爸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程清沐摇摇头，“不是的，爸爸，你误会了。上次他来咱们家，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
“那你们什么时候确定的？”
“除……除夕的时候……”程清沐有些紧张，感觉爸爸像是在审犯人。
“除夕？你们上床了？”虽然作为一个长辈，他不想过问小辈太过私人的事情，但奈何自己儿子心大。有了茂茂是意外，难道这次还想在关系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再来个老二？
程清沐脸一红，不说话，程爸爸把一个镜子推给他，“看看你的脖子……都不知道遮着点儿。”
程清沐照了一下，果然有好几个印子，有的还是鲜红的，有的已经快要消失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心里暗暗骂贺彰麟，都说了不让他留印子……
把镜子放下，程清沐唯唯诺诺的靠着程爸爸坐下，“爸爸……”
看自己儿子还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程爸爸扶扶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程清沐看看他，虽然看了二十多年了，还是惊叹自己爸爸的漂亮。果然，好看的人生起气起来都是好看的。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是程爸爸思前想后的结果。
程清沐从爸爸的脸上回过神，疑惑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对彼此感觉还不错，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们的成长背景不一样，说话、办事甚至吃饭穿衣的方式都不一样，虽然你们现在觉得相爱可以互相迁就对方，可以后呢？你知道一辈子多长吗？付出都是相互的，你能保证你以后会永远迁就他，或者他以后会永远迁就你吗？”
程清沐看看爸爸，觉得他真的是生气了。或者说他不是生气，他是着急是心痛，他怕自己跟贺彰麟有不好的结局，到时候自己会受到伤害……或者，他怕自己会变成他。
想到这里，程清沐心里有些难受，明明爸爸才是那个最需要关心的人，然而自己却做不到，反而让他来着急自己的事情。
程清沐拉过爸爸的手，说道：“爸爸，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年前做事不想后果的十八岁。我和他在一起，是我们两个都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和他在一起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他奉献我的一切，他也愿意为了我做出改变，这不好吗？爸爸……遇到他，是我第一次的心动，他很照顾我，我跟他在一起我任何事情都不用想，他都会帮我考虑到然后选择最好的方案，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照顾好他，照顾地里、家里就好了。我们的生活还是不会改变，只是多了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人而已。”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就算他能照顾你，你能迁就他，这样能持续多久呢？人的能力就像一个电池，总会有没电的那天。那一天可以是很久的以后，也可以就是明天。从彼此相爱到反目成仇的事情你还见得少吗？”
程清沐眼睛垂下了，他不敢看爸爸急得快要流泪的眼睛，他对自己大概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爸爸，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接受的。”程清沐说的很平静，不过他想不到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了会怎么样……大概是两败俱伤吧。
“爸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程清沐想了想，觉得还是对爸爸实话实说。
“有话就说……”
“贺彰麟其实……其实是茂茂的另一个爸爸。”
程爸爸有些吃惊，可想想也是正常，他和茂茂那么像的一张脸，可能走到哪儿都会被认为是父子。
“你确定？”
程清沐点点头，自己这边的推理，再加上那边的科学证明，结果是证据确凿了。
“他们家里知道吗？”
程清沐摇摇头，“还不知道。”
程爸爸还想说什么，被程清沐打断了。他无非是想说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单单两个人在一起，而是两个家庭在一起，他的家庭背景你都一无所知，那能在一起吗？
程清沐对于爸爸所想一清二楚。
“爸爸，我和他在一起，肯定要去见长辈的。”
“如果他们家里不同意呢？你怎么办？当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要知道他们是高门大户，最注重的就是颜面，自己儿子找了一个男人，会让他们长辈觉得颜面尽失的。”
这个问题程清沐倒是没考虑过，不过他相信贺彰麟会解决的。
看着儿子对这份感情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他就来气，可生气归生气，他有了可以愿意跟他携手一生的人，自己也是高兴的。可就怕这份高兴不长久，最后儿子落得个像自己一样遍体鳞伤的结局。
程清沐靠近程爸爸一些，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爸爸，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你追着我喂饭的时候了。现在我有可以把握自己感情自己人生的能力了，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多一个人孝敬你不好吗？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引起一些人的议论，但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碍不到谁不是？”
“你说的简单，茂茂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你忘了？”
程清沐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房顶，喃喃道：“怎么可能忘了呢？”
那时候茂茂刚刚满月从市区回来，从踏进镇子里的那一刻起，人们的议论就没停过。甚至有耳朵长的宁可天天绕远也要路过自己家门口，只为了多偷听一句，看看这家孩子到底是哪儿偷的，或者是谁家闺女生的。那时候他们都是坐等女方打上门来的好戏，可惜白等了。不过后来就有了被程清沐祸害的女孩儿是外地的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就连派出所那几个人都去家里问好几遍。
程清沐觉得镇上的人很矛盾，小时候云开失去双亲，被火烧伤，镇上的人都一窝蜂的去看他，就怕一个受伤的孩子没有饭吃。可等自己长大后，还是那帮人，怎么就忽然两个嘴脸了呢？
程清沐想不明白，或许这就是人的复杂性吧。
父子俩一直谈到深夜，茂茂已经在云开房间里睡着了，程清沐也终于说服了爸爸，让他接受自己和贺彰麟在一起的事实。直到此时，程清沐才知道爸爸对自己的爱有多浓烈，或许在爸爸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支撑。他已经孤独了前半生，后半生一定要幸福……程清沐在心里暗暗发誓。
云开屋里没有暖气，程清沐把睡着的茂茂抱回爸爸屋里，云开这个房间床有些小，但也只能凑合几天了。
家里一切都弄停当，程清沐才回到店里去睡，在临睡前，他给贺彰麟发了个信息：“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见公婆了。”
贺彰麟很快回了信息，是个ok的表情。程清沐看到笑了，他就喜欢这人能屈能伸的劲儿，又聊了几句，两人互道了晚安之后，才各自睡下。
初七早上刚吃完早饭，家里就来了一群人，有两个人西装革履的，自我介绍以后才知道，他们是恒泰公司派来的两个室内设计师和工人，来帮忙的。
程爸爸看看程清沐，瞪他一眼，程清沐也有些意外，这些贺彰麟并没有对自己说，可人已经来了，只能接待。
分别倒了杯水，聊了几句，说完几个人知道了大概的任务，就去忙了。
屋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搬出来，本来今天的计划就是把东西全都搬出来，明天让施工队来开始施工。可现在施工队已经来了，程清沐也不好把自己联系的施工队取消，都是乡里乡亲的，再伤了和气，只等他们明天来了，和这帮人一起干吧。
这帮人一看就是专业的，手脚不是一般的利索，不到两个个小时就干了程清沐他们昨天一天的活儿。那两个设计师也满屋子转悠，一边走一边问程清沐和云开，然后不到中午就出了初稿设计图。
本来程清沐和云开打算的是简单刷一个大白，然后买些新家具就算完，毕竟以后还要在市区买新房，到时候装修上再上心。可现在听设计师一顿说家里的水电排的不合理，空间布局不合理，甚至说墙壁颜色和地板颜色不搭，反正在他们眼里这个堂屋要全部重来一遍。
听了他们的话，程清沐有些犹豫，这个房子毕竟二十多年了，现在借着这个机会翻修一下也未尝不可。他悄悄问那个设计师：“全部工程下来需要多少钱？”
那个美女设计师笑笑：“程先生放心，我们只是来帮忙的，恒泰公司会承担一切费用。”
程清沐撇撇嘴，对于贺彰麟这种做法有些鄙视，他以为这样做就能讨得自己和他的公公关心吗？
和程爸爸还有云开商量一下以后，程清沐决定就按设计图纸来，而且有钱有人不用白不用，决定等堂屋的工期结束了，把东边这几个小陪房也装修一下。
他们来了八个装修工人，个个都是老手，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西屋那个隔墙砸完了，垃圾也都拉了出来，放在了程清沐给他们指定的位置。
程清沐想留他们吃晚饭，可他们客气了一下就走了，问他们住哪里，他们说回市区住。程清沐想给他们找个镇上的旅馆，他们也拒绝了，而且都走的很干脆……挥挥手，没带走一个螺丝钉。
初八，程清沐联系的施工队也来了，人更多了，干活儿更快了，还没到元宵节家里基本就完工了。而且那个美女设计师对程清沐说道：“订做的家具已经全部装车，明天一早就可以送来了。”
“……”程清沐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晚上，他们又要走了，这是最后一天的工期，程清沐拉着他们不让走。前几天他就拖杨叔找人买了两只羊，昨天终于杀好送来了。程清沐和云开把电烤箱搬到了院子里，云开看着烤羊排和羊腿，程清沐在厨房忙活主食，把云开过年卤的熟肉拿出来一些，化冻、切片、装盘，一直忙到天快黑，每个人都喝上了热乎的羊肉汤，再加上烤肉无限量供应，大家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虽然他们不收钱，但人情往来少不了，那些人临走的时候，程清沐一人给了一个红包，钱不多，意思一下，但每个人都给了两条烟，每个人脸上都笑呵呵的，一直说以后有活儿了，随叫随到。
家具拉来的时候，是元宵节上午，程清沐没在家，他们田里盯着水稻和辣椒育苗。以前都是云开在地里盯着，这次家里也离不开人，程清沐就来了，也顺便学习学习。等到下完苗已经是中午，云开来电话，说是贺彰麟来了。
程清沐很意外，没听他说今天要来啊，等帮忙的众人散了，他又看了一圈，然后才骑着电动车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关于幸福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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