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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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彰麟走了，程清沐虽然难受，但终于扛不住身体的疲累睡了过去。幸好今天是大年初一，爸爸不会主动叫自己起床，这一天有谁愿意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的自由，一年虽然只有这么一天，给了程清沐足够休息的时间。
一觉醒来，已经是快中午十二点。程清沐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贺彰麟给他发的微信：我已到家，照顾好自己。
微信是九点多的时候发的，程清沐想了半天，回了一句：你也照顾好自己。
那边很快电话就来了：“睡醒了？”
程清沐“嗯”了一声。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程清沐脸一红，其实除了腰有些酸软，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昨晚虽然不能洗澡，但贺彰麟帮他把清理工作做的很好。
“没有。”
“那就好，我忙完了这边就回去……”
程清沐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北京才是他的家，青云虽然有他的公司，但作为公司的掌舵人，平日他肯定不会长久在这里。这次他居然用了回去这个词，他真的拿自己这里当家了吗？
自己爸爸还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他昨晚对自己做的事，会不会生气？
程清沐心里开始打鼓。
还有一件事，就是昨晚两人太忘形了，都忘了做措施……主要是自己忘了提醒他，上次自己就是一次中招，这次万一……万一……
程清沐不敢想了，就连睡意都跑了三分。
“怎么不说话？”贺彰麟在电话那头问道。
程清沐心里有了更急需确认的事情，对他的话便有些敷衍，“你现在在干嘛？”
“我现在在家自己的卧室里，上午和爸爸一起出去拜年，刚回来一会儿。”
“哦……”
贺彰麟听出他的走神儿，“是不是还困？饿不饿？”
“不饿，就是有些困。”程清沐有些急于挂电话。
“那你继续睡会儿，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
连再见都没有说，程清沐立刻挂了电话，又立刻给薛楠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虽然薛楠有时候嘴有些毒，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得选择了。
薛楠听声音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听了程清沐的描述，说道：“你跟男人上床了？”
“……没有。”对于他过于直白的问话，程清沐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难道你还担心你自己会让自己怀孕吗？”
“……”
听到那边不说话，薛楠委婉了一点问道：“其实我应该这样问，你被男人上了，对吗？”
程清沐疯狂的想挂电话，薛楠的嘴巴还是那样的毒，明明生茂茂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挺专业的医生，现在怎么变的跟个八婆一样。
“到底几率大不大……”程清沐问的咬牙切齿。
薛楠终于不逗他了，“你想想茂茂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一晚中招。或许你就是易受孕体质，这种情况虽然少，也有……在咱们族里你这算是奇迹了，多少想要孩子的族里人求而不得呢！不过……也难说，或许有茂茂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你没这么幸运了也说不定。族里人是有这个生育能力不错，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的，就是正常的年轻女人一晚中招的都不是很多的，更何况你了。”
这一番话让程清沐更加迷茫，“那我这次没做措施，到底要不要紧？”
薛楠笑了，“哪里那么容易怀孕？如果这样的话，我真的要研究研究你的体质了。放心吧，怀孕没那么容易的。”他自己都是经过了多少次战斗才刚刚怀上老二，老大都十岁了呢。
薛楠最后一句话终于让程清沐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己当初的意外、茂茂的出生，已经让爸爸和家里背负了不少的议论和艰辛。虽然这次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和贺彰麟在一起，但在爸爸那里并不是光明正大，如果此时再来一个老二，爸爸估计会被气死。
挂了电话，程清沐放心的又睡了过去，虽然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爸爸，但拖一天是一天，过了年就要忙云开的婚事和装修家里了……更何况贺彰麟此时还不在。
*
程清沐这边呼呼大睡，贺彰麟却没那么幸运了。大哥二哥全家昨天就回来了，他早上刚到家就被自己爸爸拉着去拜访自己的老战友，一直到快中午才回来，而且衣服还被一个伯伯的小孙子撒了一壶茶，所以他回来先去洗澡。
在快要开中午饭的时候，他的三哥贺彰年来了，后面还跟着贺逸风和一个看着像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她是贺逸风的姐姐贺逸舟，看着年轻，其实已经三十岁了，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快三岁了，不过今天没来。
本来他们昨天就应该回来的，但贺彰年临时有事，一直拖到了今天才回来。
客厅里只有大嫂秦文秀和二嫂安露华陪着老太太在挑花样子，老太太戴着花镜，一个花样一个花样的在仔细的看着，时不时议论一下。
看到老三回来了，三人都放下了花样子，老太太看到他们来很高兴，不过看了一圈儿，问贺彰年，“田筝又回不来了？”
贺逸风的妈妈田筝从事翻译工作，常年在国外。虽然快要到了退休的年龄，但过年还是经常回不来。
妈妈常年在国外，爸爸天天泡在研究所，小时候的贺逸风和贺逸舟基本都是在老宅度过的。后来长大了，贺逸舟一直在北京上学、恋爱、结婚，贺逸风去了青云市，投奔了自己的四叔，不过投奔了个寂寞。
贺彰年点点头，叫了“大嫂二嫂”后，然后才坐下。
贺逸风和姐姐也叫了“奶奶和大娘二娘”后，也在旁边椅子上坐了。
“我爸爸他们的？老四回来了吗？”
“他们爷三个在书房，你爸刚才出去得了一方砚台，仨人正在研究呢。老四也回来了，刚才还跟你爸出去呢，回来就去洗澡去了，说是茶水撒到衣服上了，就他爱干净……”
贺彰年也笑笑，“看家里这么安静，秋秋和陶陶是不是都没来啊？”
老大贺彰平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大儿子叫贺逸海，从政，现在在某地担任副市长的职务，他今年三十五岁，只有一个女儿，叫秋秋，因为是在秋天出生，所以取了个这样的一个小名。老二叫贺逸潮，在国资委任职，有一个儿子，叫陶陶。
老贺家给孩子起名还是很讲究的，老大家的两个叫贺逸海、贺逸潮，老二家的叫贺逸阳，这水和太阳都有了，到了老三家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就叫贺逸舟，那贺逸舟的弟弟只能叫贺逸风了，毕竟再有水有太阳有船，没有风还是行不了船。
贺彰年常年泡各种实验研究室，不善和人交流，哪怕是自己亲妈。所以和三个女人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了，媳妇儿不在，这活儿只能让女儿来了，自己儿子早跑去了书房凑热闹了。
不过，贺彰年没去书房，而是去了贺彰麟的房间。贺彰麟刚洗完澡，急忙请自己三哥进来。
贺彰年打趣他，“就你爱干净，一杯茶水值得你洗次澡？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那你不得泡消毒水里？”
昨晚和程清沐水乳交融那么久，一直没有好好洗澡，刚好拿这个借口回来好好洗次澡，还让自己哥哥揶揄了。不过，自己是不会有这个烦恼的，自己又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贺彰麟用毛巾擦着头发，说道：“三哥，你知道我的，我根本不会有孩子的。”
贺彰年叹口气，看看自己弟弟，四个兄弟里，老四年纪最小，长的最好，上学的时候就招女孩儿喜欢。他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呢？
不过，听了他说的这句话，贺彰年挑了挑眉，“你真的这么认为？”
贺彰麟擦头发的动作停止了，狐疑的看向自己三哥，“当然，我没有跟任何一个异性发生过关系，她们即使想偷偷生我的孩子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贺彰麟眉头皱了皱，不明白三哥说的什么意思。
看他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贺彰年又叹口气，从西装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送你个新年礼物，你看看能接受吗？”
贺彰麟狐疑越来越大，他才不相信三哥给自己红包。打开来，这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是有直系血缘父子关系，不过这上面没写名字，只有编号，贺彰麟不明白，“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一号，是你的基因样本，二号……你猜是谁的？”
贺彰麟眉头皱了皱，一号是自己的，二号……排除了自己家里人和爸爸，他实在想不出……”
“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想不出这个孩子吗？你见过他，应该有印象的，”
“孩子？我还见过他？”贺彰麟眉头皱的更深。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茂茂，曾经有人说和自己特别像的茂茂。
贺彰麟看向贺彰年不说话，想从自己三哥脸上看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没有。而他自己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茂茂……茂茂……，如果是茂茂……如果是茂茂……
他再次看向自己三哥，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你是说……你是说……这个二号，是茂茂的？”
贺彰年点点头。
尽管有了猜测，贺彰麟还是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们只是长的像而已。”
贺彰年再次叹口气，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聪明异常，怎么这时候就智商短路了呢？
“上次我在山上见到那个孩子，那孩子如果站在你旁边，别人绝对会说你们是亲父子，而不是和另一个人。当时我就很疑惑，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像，也是终日研究落下的毛病，顺手取了孩子的头发，回来就让一个朋友做了鉴定……”
贺彰麟愕然的看他，“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确实早一点，这份报告在我抽屉里放了好久了，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你看。小年我回来，看到爸妈又老了一些，但操心议论的还是你的事情，最担心还是你以后没孩子怎么办。那次我就做了决定，等你回来了先给你看，孩子是你的孩子，你让他回来或者不回来都是你的选择。你也可以看了立马扔掉，我也永远都不会告诉爸妈……免得他们伤心，茂茂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爸妈一定会喜欢的，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贺彰麟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贺彰年看他这样，把报告放下，站起来，出去了。
贺彰麟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这件事情太复杂，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茂茂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按照茂茂的年龄往前推，就是十年前的冬天……那个冬天，自己只接触过小家伙儿一个人，难道……
他不敢想，这怎么可能呢？他是男人不是吗？
可鉴定报告不是假的。
贺彰麟双眼猛地一睁，他忽然想起昨晚小家伙昨晚对自己说的那句“茂茂是我们孩子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暗示？他是不是知道真相？而且自己大侄子也说过他曾经休学一年……
贺彰麟顿时心急如焚、如坐针毡，他急于想和程清沐确定事情的真相，但自己刚刚回来，不能回去，想给打电话，却又觉得不够庄重，而且两人闹到那么晚，他可能还在睡觉。
贺彰麟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自己三哥送自己的这个新年礼物，他真的是太意外了。
秋秋和陶陶直到开饭了才来，贺彰麟这个四爷爷分别给了两个人大红包。
整个吃饭的时间，贺彰麟都是心不在焉的，贺彰年提醒他注意一下情绪，贺彰麟敛了敛自己的心情，他怕被父母看出来，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波折。
心不在焉的吃了饭，又心不在焉的陪着家里人聊天。他这种情绪谁都看出来了，贺彰明问他：“老四，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今天过年呢！”
贺彰麟急忙回神，“没有，公司一切都好。”
老太太接了句：“那就好！你都快四十了，整日这婚姻也不透，不管是男是女，你倒是给领回来一个啊。”她现在已经不求老四子孙满堂了，能有一个伴儿就不错了，天天这样单着不是过日子法儿。
“会有的。”贺彰麟想到了那个可能还在睡觉的小家伙儿。
“那最好，我们就在家等着了。”
贺彰麟站了起来，“我早上赶飞机回来的，有些累，想休息会儿。”说着就回了自己卧室。
老太太看看他，摇摇头，转头对三个儿子说道：“你们当哥哥的有空了劝劝他，他这个牛脾气我说怎么也不听。”
三个哥哥心里呵呵呵，老太太您亲自劝都没用，自己劝更没用了。老四是母亲四十多岁才生的，小时候家里人都是捧在手心里的，谁敢说他，谁舍得说他。
老大贺彰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老太太说道：“妈，前阵子我不是去了青云一趟吗？在老四的酒店门口，我看到一个孩子，跟秋秋陶陶这么大，主要是样貌跟老四画下来的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说这个，老太太有了精神，“孩子跟老四一样？难道老四在外面有了孩子不让我们知道？我得去问问他，欣嫂，你把老四给我叫出来。”
贺彰年很诧异自己大哥竟然见过茂茂，但这个话头儿一旦提起，二老肯定没完没了，不把事情弄清楚不会罢休。这是老四的私事，他现在还是在云里雾里，更不是跟家里人说的时候。
“大哥，这也长得像的人哪都有，多了去了。你不能因为一个孩子长的和老四像就觉得那是他的孩子，太武断了。”
“可真的长的很像，我仔细看了好几眼呢！”贺彰平说道。
“那还有人长的像爸爸呢，你怎么不说他是我们的五弟呢？”贺彰年为了保护自己弟弟也是豁出去了。
一句话把老爷子说毛了，抄起手里的手杖就要揍他，被贺彰明拦住了。
一家人一直待到了晚饭过后才陆续回去，贺彰麟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连晚饭都没有吃。老太太去敲门也不应，摇摇头，让欣嫂给他留了点儿。
贺彰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程清沐，想了半天，还是没打……他要去亲自确认。
订了机票，贺彰麟在家里连初二都没待到，连夜订了机票回了青云。
到青云市正是凌晨……又是凌晨。贺彰麟独自开车，直接到了程清沐睡觉的店门口，打了电话让程清沐出来，然后拉着迷迷糊糊的他就上了车，直接开车到了青云市区自己的家里。
一直到车上，程清沐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贺彰麟专心看着前方，说道：“我刚下飞机。”
程清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自己看到他还是挺高兴的，但他总觉得这人的情绪不对。可现在他在开车，也不好多跟他说话。
到了家，关上门，贺彰麟把程清沐压在门后就吻上了，而且压的死紧死紧，程清沐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在程清沐终于快被憋死得时候，那人终于把嘴巴移开了，但还是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程清沐也回抱着他，他感觉出贺彰麟的情绪不对。
“怎么了？”程清沐轻轻问他。
贺彰麟没有说话，他心里乱的很，他既希望小家伙儿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又怕他多想，两人就在黑暗的门口这样拥抱着站着。
忽然，贺彰麟抱起程清沐进了卧室，然后把他放在床上。程清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把他的上衣往上推，裤子往下放，终于，贺彰麟在他的小腹看到了一个长长的伤疤……
程清沐看他一直盯着那个伤疤看，有些明白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这次回来肯定是确认来了。
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吗？这么快吗？
贺彰麟抚摸上那个伤疤，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乐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程清沐想穿上裤子，贺彰麟不让，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程清沐心一横，破罐破摔，直接把裤子三下两下蹬了，然后脱了上衣，浑身光溜溜的躺着。然后伸开胳膊，给他看自己手臂内侧的那个像花朵一样的红痣，“这是我生茂茂的证据。只要我生了孩子，就会有这个红痣，伤疤是剖腹产的伤疤，剖腹产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把肚子一层一层剖开，然后把里面的孩子拿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物？”
程清沐越说越激动，泪水都快出来了。他想起了那段刚下手术台，刀口疼但还得坚持走路的日子，那时候真的是度日如年，那时候他多想有个人在旁边扶自己一把，哪怕给自己说声辛苦了，加油呢……但没有，一直陪着自己的爸爸还在帮忙照顾孩子。
现在，自己的秘密终于被贺彰麟知道了，程清沐处在即将失去茂茂和失去贺彰麟的双重打击中，他情绪有些崩溃。
贺彰麟自己也躺下，给他盖住被子，把情绪激动的那个人揽进自己怀里。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谁也不说话，程清沐因为过于激动，还在抽噎。
贺彰麟把他的泪水吻掉，可那眼睛像是个泉眼一样，不停的往外流。
“乐乐不哭了，我会一直在。”对于这些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贺彰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抚他。
他在想，如果十年前自己强势一些，把他强制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结果就不会这样？会不会就会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会不会两人的遗憾就会少一些？
贺彰麟安抚了好久，程清沐终于平静了下来，情绪太过激动后的骤然放松，他又慢慢的睡了过去，贺彰麟看他带着泪痕的脸，吻了又吻，又把他揽紧了一些，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如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