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过年去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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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贺彰麟，这是程清沐人生中的第一次感情经历。他是程清沐人生中第一个表白说想跟他在一起的人，虽然最后无疾而终……有句话怎么说呢：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未真正属于你，不必惋惜。
虽然说是不属于自己，但这件事也让程清沐伤感了一阵子。
不过留给他伤感的时间不多，杨叔那边很快就来消息了，说把大见面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二，地点女方没说，让男方这边定。
看来女方家里也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也或许是上次的红包回家起了催化的作用，不想错过这样的人家。毕竟按照规矩，新人通常两次见面的时间至少要隔三个月的，有的疼女儿的，会拖的更久。
程清沐和程爸爸研究了半天，最后程爸爸做主，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市区的观澜酒店。观澜酒店在青云市中心，紧邻溧河，溧河是一条大河的支流，南北纵贯青云市。
酒店很上档次，吃食也很美味，当然价格更加美味。其实两家都是农村人，根本没必要去那里花那个冤枉钱，木乡镇好一点的酒店也不少，但程爸爸坚持，他要给云开最好的。云开也有些反对，但反对无效。
程清沐也很不愿意去那里，因为那是自己失身的地方，但因为云开的事情重要和程爸爸的坚持，程清沐只能同意。况且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茂茂也这么大了，再介意那件事也显得自己矫情。
不过，随着大见面日期的临近，还有一件事情也不得不提上日程，就是云开结婚的地点。本来程爸爸的想法是年前先小见面，定下亲事，年后去市区一起选房子，然后装修的同时，进行下一步的大见面、商量结婚日期、最后举办结婚典礼。
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女方家里如此着急，可见静柔在家里真的是没什么话语权。不过，程清沐觉得这样也好，早来早好，他相信嫂子进了门肯定比在家好。
日子赶得紧，就算现在去买房也来不及，程爸爸就想着先在家结婚，结婚以后再去买房，毕竟买了房以后装修也需要时间。程清沐同意，但云开不同意，他晚上找程爸爸聊了很久，但也没能说服程爸爸。
“云开，你的想法我知道，但你该成家立业了。镇上跟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上学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我岁数大了，最想看到就是你和清沐好好的。再说了，结婚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清沐给我气受了，我就去你那里住几天，不是一样的吗？”
清沐不愿意了，“爸爸，我哪里就给你气受了呢？我孝顺你还来不及呢！”
“你气我的时候还少？”
程清沐“哼”一声，表示不服，但也没再说话了。
云开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跑也攒下点钱，可这点钱拿来在市区买房根本不够看。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城里住，他想守着爸爸，报答他对自己的养育教导之恩。
“云开，静柔是个好女孩，看着就不是虚荣浮夸的那种人，你们结婚以后，肯定能勤俭持家。她家里情况你知道，等以后过了门，你也要对她更好才是。”
“我都知道，爸爸。”
“至于你这些年攒的钱，你自己留着结婚以后用，现在花的钱不用你出，这是你的人生大事，爸爸又刚好可以帮你，一家人何分彼此呢？你说是不是？”
云开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理解爸爸的心情，就像爸爸理解自己一样。
那晚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程清沐最后听不下去了，直接一锤定音，“爸爸，把西屋重新装修下给云开做新房，中间不是有道隔墙吗？把它砸了，那样屋子会大一点。我找个人画个图纸，好好设计一下，然后各种家具一摆不就行了。”
“那你住哪里？”程爸爸问道。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前几天小刘跟我说他不想干了，他有个表哥在宁波开了个店，专门接一些广告打印、制作什么的活儿，生意还不错，想过了年让他去帮忙，顺便也可以学一些手艺。现在天冷，我给他结了工资，让他在家歇歇，好好过个年。店里没人了，我就搬过去住吧，反正二楼有床，顺便看店。”
“你地里活儿就够忙了，还能要你看店？”程爸爸问道。
“哎呀，爸爸，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给云开腾新房啊！难道你想让你的儿媳妇住在云开的那个小陪房里吗？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程爸爸点点头，觉得也是，想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带着茂茂住在东屋，北屋是教室，西屋以后当新房。说到这个，程爸爸在考虑要不要把教孩子的课停掉了，自己心力有时候跟不上了另说，他怕自己儿媳妇儿过了门以后在意。
“那你这几天就收拾收拾过去吧，让云开帮你。你跟云开商量一下，看看西屋怎么装修好。”
“OK！”程清沐比个手势，完全不给云开说话的余地。
*
腊月二十二很快就到了，程清沐开着贺彰麟的车把爸爸和云开还有已经放了寒假的茂茂送到了观澜酒店。杨叔的车里坐着两个媒人，建峰媳妇儿和他的大儿媳妇儿，他开着车跟在程清沐后面。到地方了杨叔才问程清沐，“这车看着不错的，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朋友的，拿来开两天。”
杨叔摸摸车，点点头咋舌，“这么贵的车，说给人开就给人开了，看来你这个朋友不一般。”
程清沐没说话，只让他们先进去，外面冷，自己在这儿等女方就好，包间是他提前好几天就订好的，菜色也都选好了，只等女方来了就可以上菜。
程爸爸带着茂茂走在前面，杨叔他们走在后面。刚进酒店大门，就看到一群人往门口走，前面倒退着走的还有个摄影师，程爸爸拉着茂茂赶紧往边上躲了躲。
这群人看着像是当官的，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看到边上站的茂茂，愣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才被簇拥着出了酒店。程爸爸也带着茂茂和众人来到了包间。
程清沐在门口等着，刚想抽根烟，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你来市区了？”电话那头是那个头也不回就走的人。
“你怎么知道？”程清沐很意外他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
“我们心有灵犀……”
程清沐翻个白眼，根本不信。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至少你开着我的车。”
这人真够厚脸皮的，车说是给自己开的，现在又说这话，感觉自己不还似的。
“我在观澜酒店，你过来把车开回去吧。”
贺彰麟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废话，来这里当然是吃饭了……”程清沐还想继续说，忽然看到车来了，程清沐立刻挂了电话，也不管电话那边还想说什么。
观澜酒店的办公楼上，贺彰麟对着被挂掉的电话，笑得无可奈何。周亚伟和贺逸风还有好几个人都在旁边站着，等着自家老板结束电话以后再汇报工作。
车还是上次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司机还是上次去家里的堂哥方跃文。车子停好以后，呼啦啦的下来一车人，静柔是肯定来的，除了上次陪陪着她去家里的两个人，还有静柔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本来这种场合孩子不应该在场，但茂茂都来了，人家有孩子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静柔爸爸一看就是个老实农村汉子，他个头儿不是很高，中等身材，脸上全是风吹日晒的痕迹，可以看得出这次特意刮了胡子、穿了新衣。静柔妈妈看着稍微年轻点儿，但毕竟是农村人，比着城里女人还是显老了许多。她个子中等，身材挺瘦，也穿了一身新衣。都说相由心生，但她眉眼之间怎么看看着也不像是个尖酸刻薄的人，程清沐对她先入为主的偏见少了一分。其他的人程清沐上次都见过了，算是熟人了。
程清沐订的包间在二楼，他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包间。杨叔立刻站起来和静柔爸爸打招呼，双方来的女人们也都热情的像是久未相见的亲姐妹一样的拉着家长。程清沐看了一圈儿，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让服务员开始上菜，然后手一挥，带着三个孩子就出来了，静柔妈妈特意嘱咐两个孩子别乱跑。
两个孩子男孩儿叫方春阳，女孩儿叫方春华，都个子长的挺高了。尤其是男孩儿，感觉快要一米七了，女孩儿也不矮，虽说也是小学生，但比着茂茂高了快一头，他们也都是一身新衣新鞋。
到了一楼，程清沐看他们有些拘谨，估计是跟自己不熟的原因，主动说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两个人都摇摇头，茂茂却说道：“爸爸，我想吃烤肉。”说着，指了指竖着的大宣传广告牌。
酒店三楼现在有烤肉季自助活动，程清沐看了看价格，觉得还能接受，而且上面写明了有机会赢免单的机会，程清沐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跟两个大孩子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后，程清沐带着他们就上了楼。楼上人很多，现在已经是假期，孩子和大人几乎一半一半，有的在吃烤肉，有的带着孩子做亲子游戏，孩子们的笑声哭声参杂，好不热闹。
找了个地方坐下，程清沐让他们除了不要浪费尽情去拿，想吃什么都可以。估计是被程清沐豪爽感染了，男孩儿也放开了些，去拿了些自己喜欢吃的。女孩儿可能还是有些怕生，哥哥拿什么她就吃什么，很乖巧。
趁他们吃饭的时候，程清沐去看了看免单的方法和条件，一共有两种方法，一个是和孩子一起做游戏，比如和孩子一起玩儿猜猜猜，写出同样的答案才算一题，答对十题就可以五折。再来就是玩儿亲子游戏，一起通过设置好的五个关卡就可以也可以五折，两种都通过了，就可以免单了。
好复杂的感觉……
程清沐正在犹豫，忽然身边多了个人，“想好玩儿哪个了吗？”
程清沐下意识的回答：“还没有。”忽然他反应过来，侧头便看到了贺彰麟。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要车的吧？就在门口停呢，钥匙给你，自己开去吧。”
说着，把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扭头就走。
贺彰麟伸手拉住了他，把钥匙放进他手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车你随便开。”
“那你来干什么？”
贺彰麟简直被他的迷糊打败了，这句话让自己怎么回答？难道跟他说自己听到他来了特别开心，想见见他？
他说不出口。
茂茂过来喊程清沐，说贺叔叔跟他抢吃的，让爸爸过去帮他。程清沐还奇怪呢，怎么还有一个贺叔叔，过去一看，原来是贺逸风。
“你出息了啊，跟我儿子抢吃的。没看到三个孩子啊？”程清沐看着贺逸风厚脸皮的把刚烤好的肉都放进了自己盘子里，不客气的说道。
贺逸风头都不抬，只管吃，程清沐也没脾气了，只好再次烤上肉，让两个大孩子吃。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一来，两个孩子都有点儿怯怯的。
贺逸风一直把烤肉吃完才说道：“你不知道，我从早上都没吃东西，被我小叔一直无情压榨到现在。”
程清沐有些不明白，贺彰麟说道：“食品厂属于恒泰公司旗下。”
程清沐有些意外，合着自己以为的大金主贺逸风只是个打工的啊，真正的大金主是贺彰麟？
他感觉世界有些玄幻。
“清沐你还记得高中时候咱们来这里吃饭吗？就在这个三楼，那时候大头我们几个都来那次？还记得吗？”
程清沐怎么不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然而就出了那件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情。
“那晚我们都喝了酒，我一转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后来我打你电话，是我小叔接的，说你喝醉了，在他那里睡觉，他还说把你照顾的很好……”
贺逸风后来说的什么程清沐都听不见了，他只听见了他说的那句“照顾的很好”。
照顾的能不好吗？都照顾到床上了……而且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
虽然看茂茂和他的长相，程清沐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猜测，但他还是想相信茂茂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茂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孩子，是自己生出来了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贺彰麟首先发现程清沐的不对劲，但他不知道原委，只能喊他回神。
程清沐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们聊天，一起吃饭，至于那些游戏，他也没有心情去做了。三个孩子一说吃饱了，程清沐带着他们就要去付钱走人，被贺彰麟抢先一步，喊了人过来，免了单。
程清沐对他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只说了还有家人在等，就走了。
回到二楼的时候，他们谈话还是很热络，大大的转盘上放满了菜，有好几个都是大海鲜，不是程清沐点的，他也更不相信酒店会免费送，只有一个解释，贺彰麟早知道自己来了，然后私自加了菜。
对于这样的感情，程清沐有些矛盾，但对于这样的做法，他根本不想说什么，人家钱多，想当散财童子就让他当呗。
前面怎么谈的程清沐不得而知，他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用手机翻黄历找好日子了，有的说：“今年是除夕打春，明年的春又在年后，过了年没春，是寡妇年，不适合结婚”；
有的说：“哪里不能结婚，我嫁的时候那年就没春，不也结婚了，现在不也过的好好的？而且就算没春，怀里抱一颗小椿树也可以啊，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再说了，现在只要看小两口过的好不好，什么日子结婚都不影响。”
总之是七嘴八舌，乱七八糟。
最后还是杨叔听取了两边的意思以后，总结道：“既然两家都愿意结亲家，云开和静柔又都这么般配，咱们也不要当阻人好事的棒槌。不过呢，咱们得给云开准备新房的时间，到时候新娘子去了才能有地方住不是？男方也答应了买房。以后房本上也会写静柔的名字，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看了好几个日子，我觉得都不错，但我觉得二月二十六最好，云开抓紧时间把新房准备好，而且那时候地里也不忙，有人又有空的，可以把他们的婚事好好操办操办，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听了都没说话，虽然这婚期也太赶了，但早结婚也早了一件事，程清沐是没有发言权的。女方父母对视了一下，觉得可以，程爸爸看看云开，云开点点头，程爸爸便说道：“我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了吧。”
杨叔高兴了，端起酒杯，说道：“回去还要开车，我们以茶代酒，心意到了就可以，庆祝一下，也祝福一对新人。”
大家都站了起来，一起碰杯。
最后一个环节了，双方都拿出了红包，程爸爸另外拿出了一张卡，当面交给云开，让他有空了带静柔去城里买衣服首饰画妆品什么的。
女方的红包显然没有程爸爸给的大，但人家女儿都快要进自己家了，谁也不会计较这个。云开和静柔分别接了红包，以后他们就算是正式定亲了，是未婚夫妻了，即使没有举办婚礼，逢年过节也要开始走亲戚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程清沐把后备箱里备的礼物交给云开。这次的礼物虽然少，但是贵重的多，这是专门给女方家长的，对方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
女方的车先走，他们都走远了，程清沐才感叹道：“结个婚可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程爸爸看他一眼，“你要是愿意结婚，再麻烦我也愿意给你跑。”
程清沐立刻闭了嘴，知子莫若父，自己的情况自己的爸爸是最了解的。
回去的时候是云开开车，程爸爸坐在副驾驶，程清沐和茂茂坐在后座。走了没多久茂茂就靠着程清沐睡着了，程清沐也昏昏欲睡。忽然他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我过年去看你。
程清沐看完就关了电话放回口袋里，云开的婚事是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其他的人或者事都往后掐掐，包括自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过年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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