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蒸酥酪》琉璃柚子

20、春山去云南了

　　“多吃菜啊，李大哥，你多喝几杯。”陈夫人一边不停招呼着，一边给秋叶和秋叶张二娘夹菜，张二娘他们一开始有点拘束，后来看众人都十分和善热情，倒是慢慢亲近起来。
　　陈尚书夹起一块卤猪蹄，厨子已经加热了一下，现在正是软软糯糯，颤颤巍巍地闪着油光，一口咬下去，猪蹄十分的软糯滑嫩，不经怎么咀嚼就可以滑入喉咙，香得陈尚书差点把舌头吞了下去。
　　这味道陈尚书是相当满意，下酒菜非常美味，酒自然更容易入口，陈尚书给李大锤又斟了一杯酒，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不少，最后俩人竟都喝的醉醺醺的，说话也不清楚了。
　　“我这女儿真是能干，一双巧手做的这么美味。”
　　“什么你女儿，她是我女儿，以后我可有口福了！”
　　俩人竟借着酒劲争论起来。众人哭笑不得，连忙二人分开送至厢房醒酒休息。
　　秋叶和张二娘被送入客房，丫鬟端来饭后消食的清茶，陈夫人陪着聊天。聊到过去的事情，再聊聊以后，陈夫人委婉的说：“最近有空就多来陪陪祖母，以后可没有那么多功夫了。”
　　“女儿一定会经常来的，还要多做点点心来呢！”秋叶显然没有领悟到陈夫人背后的深意，张二娘也在旁边帮腔：“等妮儿休息好了，我们准备开个点心铺子，妮儿手艺这么好，点心做出了不愁销路。”
　　“点心铺子？这事皇后娘娘知道吗？”陈夫人大惊。
　　“这种芝麻粒大的小事，就不劳烦皇后娘娘操心了。”秋叶看陈夫人惊讶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安。
　　“这种事恐怕是不行的，再过些时日，你就要准备嫁妆了，哪有时间开点心铺子呢！”
　　“什么？”秋叶和张二娘惊得差点端不住茶碗。
　　“嫁妆？嫁给谁？”张二娘急忙问道，女儿要出嫁，做爹娘的都不知道？
　　“你们一点也不知道？那是我多嘴了.”陈夫人有些尴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也是听人传言的，可能消息不准确。”
　　“义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叶放下茶碗问道。只是陈夫人怎么也不肯多说了，只说以后她就明白了。

　　“看来只能去问皇后娘娘了。”秋叶暗暗想着。张二娘却等不及了，火急火燎地把李大锤喊醒就催着回家了。
　　等到了家，李大锤的酒也醒了大半。听到张二娘转述的陈夫人的话，李大锤也十分奇怪。难道太子也知道此事？说着就要前往太子府去问太子。张二娘一把把他按在了床上，“你一身酒气就不要过去了，等明日醒了酒再去好好问了明白。”
　　秋叶自然也没有想到是和太子的婚事，毕竟经过怀玉县主一闹，她以为皇后娘娘早已经知情原委，哪知道皇后娘娘将错就错，下了一步好棋呢！
　　这边厢，春山下了值正准备朝护卫住的厢房走去，今天秋叶认亲肯定热闹，等明日再向她贺喜吧！路上不断有认识的熟人向他打招呼，春山心情不错，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快到厢房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拉他一把。春山回头一看，原来是王二川，春山问：“干嘛呢？”王二川看他快走到厢房门口了，急的一把拉起他，连走带跑的走到厢房后面无人处。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春山被弄得莫名其妙。
　　“唉，发生大事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大事？”

　　“你还不知道吧，太子要纳秋叶为侧妃！”
　　“什么？秋叶没和我说过啊？”春山大惊失色。
　　“这事啊，玄乎着呢，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在太子妃住处周围巡逻，听两个丫鬟在说的，说太子喜欢秋叶，要纳她为侧妃，但是秋叶家室太低，所以皇后娘娘才给他指了一门干亲。”
　　“原来是这样！”多日来春山心里是隐隐有些疑问，秋叶受伤以后，皇后娘娘和太子关怀备至，本以为是秋叶受伤的补偿，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秋叶，怎么能成为太子侧妃呢？秋叶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介贫民，进到皇家，太子妃性格又是那么跋扈，想碾死秋叶不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对秋叶是不是有那意思？这事要不要和秋叶说？干脆你俩私奔吧，跑的远远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王二川倒是很替他们操心。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秋叶是姑娘家，我不能败坏她的名誉。”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以后就是太子的，跑？能跑到哪去？”春山垂头丧气地说道。
　　“唉，是啊，”王二川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又勉强一笑：“春山啊，其实秋叶能进太子府也挺好，咱们都是逃难过来的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是再也不想过了。当了侧妃，那以后荣华富贵是享不完的，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都是在金山银山里过了。”
　　“再说咱们是一路跟着太子过来的，太子为人你也知道，不是暴虐无情之人，既然他心悦秋叶，以后不会慢待她的。”
　　王二川说的很有道理，春山都懂，只是春山的心里，怎么有点痛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只是小小一名护卫，攒了好久的银子，也只有百十两，本以为在这京城买一处小小的院子够安家了，但是和太子府比，那简直是太自不量力了。
　　还是要自己强大些才行，就算秋叶不嫁自己，等自己仕途顺利，多少也能给秋叶一些助力，比她自己孤零零的强，至于自己那点心思，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春山心思翻动，暗暗拿定了主意，王二川看他半天没有说话，就捅了捅他，“哎，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听说霍将军这几日要去云南边境处理云南王叛军一事？”春山问。
　　“是啊，好像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你问这个干吗啊？”王二川不解的问。
　　“我要去云南！”春山撇下他，急匆匆的跑了。
　　春山一路狂奔到了霍将军所在的军机处，，直奔到霍将军帐外。此时帐中灯火通明，霍将军正在议事。经过帐外士兵引见，春山进入帐中，行了军礼，霍将军有些诧异：“你不是太子身边护卫吗？怎么此时前来？是不是太子有什么吩咐？”原来霍将军一路随着太子征战，倒是认出了春山这个护卫。
　　“回禀将军，末将愿入将军帐下，上线杀敌，立些军功。”春山说的也很直接。
　　“哦？年轻人有志向，我这时缺些人手，太子那边你说了没有？如果太子放行，明日辰时到刘副将处报到即可。”霍将军也是直爽之人。
　　“是，末将领命！”又行个军礼，春山跑了。
　　春山跑的气喘吁吁，一口气又跑到护卫处，此时正是护卫总领贾声当值。贾声听他说要去云南征战，非常惊讶，连连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之前秋叶受伤一事，大家都看到春山忙上忙下，怎么现在倒是要撇下就走呢？
　　“小的年纪也不下了，想立些军功，多攒些银子早日成家。”春山苦笑着说。
　　哦，这说的过去，贾声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春山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既然来寻自己，那就给他行个方便吧！明日和太子汇报一下就好了。
　　贾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既然护卫处已经同意了，春山就匆匆回去收拾行李了。衣服本来也不多，去了军营还会发新军衣，春山简单包了几件，收拾了些随身带的东西，最后攒了一个小小包袱。包袱外，却是左一层又一层包裹的银子，春山只给自己留了二十两，其余的全部包好了，交给王二川。
　　王二川从他收拾衣物时就默默看他，等他交代自己把银子转交给秋叶的时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我在军营里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银子你转给秋叶，她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再替我问李叔和张婶子好，等我在那边站稳了，就捎信回来。”说完，一抹脸转身就走了。
　　王二川抱着银子包袱，呆呆的坐了一会，见天色已晚，怕银子不妥，就抱着包袱进了被窝睡了。
　　春山连夜又奔到霍将军帐中，安排妥当，第二天辰时和大军一起出发了。
　　李大锤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惦记着昨天的事，一家人匆匆吃了早饭，李大锤就往太子府中去了。
　　李大锤从后角门进去，路上自然也都是熟人，有人问秋叶的伤势如何，有人问秋叶认亲热不热闹，当然也有人，酸溜溜的说“如今和我们不一样了呢，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李大锤心里有事，自然不便计较太多，一路打着哈哈，就要往太子书房走去。走过花厅，就听有人跑过来喊：“李叔！李叔！”回头一看，王二川抱了个包袱跑过来。
　　“呦，二川啊？你找我有事？”李大锤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就直接问道.
　　“我有急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叔跟我来。”王二川拽着李大锤走向花园假山后面隐蔽之处。
　　“说吧，什么事？”李大锤急忙问道。
　　王二川把包袱朝李大锤怀里一塞，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春山留给你们的银子，他随霍将军去云南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大锤急忙问道，这几日忙，竟不知道春山有了这样的变化。
　　“说来，这事还和我有关系”王二川挠挠头，吞吞吐吐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和李大锤说了。
　　李大锤听说秋叶要进太子府，不禁大惊失色，原来皇后娘娘赏赐竟是为了这事？
　　又听到春山把攒的银子留给秋叶，自己却要去挣个军功去前线出生入死了，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这银子是春山好不容易攒下的，原本就不该要。可王二川硬塞给他：“春山说你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呢，多少留着傍身。”
　　李大锤只得接了，今日这事太大，还是先和秋叶商量了再说吧。
　　他谢过了王二川，抱着银子，满腹心事的回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王二川又叹了一口气，却又摇了摇头，小人物的命运如同蝼蚁，这样也许是秋叶和春山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