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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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听到呼救的人，也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想了想，墨锦就明白了，不是这些人有多热心，而是在秦国，见义勇为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
当墨锦走过去时，人已经被救了上来，周围也围了一大圈人，墨锦扒开周围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路正一手抱着一个八九岁身量的孩子的腹部，让孩子面部朝下，一手在孩子背上每隔三四秒拍一下。
旁边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面色苍白的哆嗦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也不去擦，只是用稍显奸细的声音喊：“公子，公子......”
墨锦看着路拍了四五下，男童完全没有反应，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身，把手放孩子鼻子的位置试了一下呼吸，已经没气息了。
“闪开。”路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正在救的孩子身上，没有看墨锦一眼，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
公子
墨锦收回手，转头看向那个叫着“公子”的男子问：“他落水多久了？”
那个男子并没有反应，还是“公子，公子”的喊着。
墨锦的眼珠一转，直接起身走到男人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清醒了没？这孩子落水多久了？”
只见男子看着她道：“奴，奴也不知道啊，我去为公子买餳（xing）回来便不见公子了，然后便看到河里公子的衣服浮动，公子，公子啊！”
餳（xing）就是秦朝对糖的称呼，也叫石蜜。
墨锦逛的时候在市亭内看到过这个东西，从这里来回一趟也就五六分钟左右，加上找人和呼救，最多不超过十分钟，还有救！
对落水者最佳的救治就是先将落水者口腔内如水草、泥土等堵塞物清除干净，然后将孩子俯卧于大人膝部，用力拍打孩子的背部，倾倒出口鼻中的水分，然后转为仰卧，进行人工呼吸。
墨锦虽然没看到路把孩子救上来之后的操作，但看着路还一直拍着这个已经没呼吸的孩子的背部，可见路已经做了这个时代能知道的，最有效的救治方法。
然而这个孩子已经进入假死状态，没呼吸了。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人工呼吸。
“你现在应该把孩子平放在地上，按压他胸下正中处，嘴对嘴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然而路依然拍着孩子的背部并未回应墨锦。
“你若想救他，救听我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父留下了很多东西。”墨锦平静的道。
路顿了一下，继续在孩子背部拍打。
墨锦顿时烦躁，不知道拿来的力气，一把抢过孩子，正面平放地上，正要解开孩子的衣服，就听耳边被她推到在地的路暴怒的声音“锦！”
“再不就她就真的没救了！”说着，并未耽误手上的动作，“你吸一口气，我按三四下，你就对着这公子的嘴吹进去。”
没时间听周围人的议论，墨锦把两手交叉，放在孩子的胸骨下端剑突以上迅速的按了下去。
路看着墨锦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救治，只能上前配合。
就和墨锦所说，她每按三四下，路就对着孩子的嘴吹一口气。
良久，孩子依然没有反应，墨锦有些急切，这都有七八分钟了，墨锦连续按压的也有五六百下了，她已经开始喘粗气了，胳膊也开始发酸。
墨锦边按着，边抬头，看着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大声喊：“你们都别围着了，都闪开，把这儿空出来，保证空气流通。”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何为空气流通，但是却听懂了前面的话，瞬间往后退去，把周围空出来好大一片地方。
又按压一会，就在墨锦越按越慢的时候，路道：“你闪开，我来吧。”
墨锦松了一口气，正要同意和路换换时，突然感觉脑袋一痛，脑子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被抽干了，手下的孩子就在这时咳了起来，然后一股股水随着孩子的咳嗽从嘴里吐了出来。
“公子，公子”就在这时，身边传来狂喜的声音，然后墨锦被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墨锦猛的被推倒，登时昏迷过去。
昏迷后的墨锦被路带回墨家里，将墨锦交给相里岩的儿媳子薇之后，路便去了少府，找到相里岩，将事情告知他。
“你确定锦说是她父留下的东西？”相里岩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意。
“确定，而且之后小吏在询问时，周围有人把锦的原话说了。”路道，“请锯子责罚，是我没看好锦，让她去了市集。”
相里岩叹了一口气，“不怪你，锦这孩子本就不是那种安于现状之人，总想着做一翻大事，她又拿着墨由这二十年来的成果，即使没有这事，也会有其他事会暴露墨由的成果的！”
相里岩来回走动，“看起来只能让锦把墨由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大王了。死而复生？墨由到底都研究了什么！”
就在相里岩焦虑之时，有小吏来报，秦王侍者传王令，召墨家钜子相里岩入咸阳宫。
相里岩狐疑，陛下这么快就知道了？不应该啊，市井小事，就算是死而复生，也不应该这么早就传入陛下耳中啊。
然而不管相里岩多奇怪，也只能跟着侍者进入咸阳宫。
相里岩入咸阳宫殿之时，发现除了他之外，左右丞相，卫尉，廷尉已在殿中。
秦王坐于大殿之上，穿着平常不会穿的冕服，正襟危坐于王座，身上穿着绘有日月星辰十二章的王服，衣裳玄上纁（xūn）下，头上戴着沉重的冠冕，广七寸，长尺二寸，细旒遮住了他的容貌，珠旒之后，是一对明亮锐利的眼！
相里岩入殿，拜倒在地，行臣见王最隆重的稽首礼：“臣相里岩，见过大王！”
后世说什么古代某朝以前没有跪拜，那是扯淡。
从周朝开始，九拜之礼齐全着呢，也就是因为平常大家也是跪坐相见，所以跪拜没有那么浓厚的屈辱意味罢了。
等行礼完毕不等相里岩抬头，秦王声音已传入耳畔：“寡人听闻墨家弟子以渡气之法，救了大公子？可属实？”
“啊？”相里岩愕然，抬头看向上首的秦王，只见珠旒之后，秦王一对锐利的长目正看着他。
这相里岩真不知道，他知道路和墨锦在市集旁边救了一个小公子，却不知道是秦王家的公子啊，怪不得秦王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儿子差点死了，知道的当然快了，看起来这咸阳又要血流成河了。
“回大王，今日却有墨家子在市亭外救一孩童，臣也是刚刚得知。”
“这渡气之法是墨技？”秦王问道。
相里岩犹豫片刻，咬牙道，“回大王，此法是墨家子墨由之女锦，以其父之名所用，并非墨技。”
“哦？墨由？寡人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昔年王上从邯郸回咸阳时，曾与墨由有过一面之缘，后墨由娶东周女子后，自辞墨家锯子之职后，便自罚入工坊做一小工，直至前岁病亡。”
“哦？是他啊，墨家当年竟未杀了他，还留有一女？”秦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上恕罪，秦墨入秦，自然以秦律为尊。”
“呵！”秦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作为墨家钜子的你，不知这渡气之法是何故？这是墨由交给他女儿的？”
“正是。”
“墨家有其他人知道吗？”
“应该是没有，如此神奇之法，若是有人知道，臣不应该不知，况且，墨由已许久和墨家其他人保持距离了。”
“哦？只有这墨由的女儿知道这让人死而复生之法？她今日为何刚好在那时出现在市亭？寡人的儿子命不该绝？”秦王的声音听不出息怒，却惊起了相里岩一身冷汗。
“回大王，这锦，锦绝无可能谋害公子！”
这时，站在左手的李斯道：“大王，大秦没有救了人还受罚的说法，大王弱有疑虑，不如将此女招来，问其要何赏赐。”
相里岩向李斯投出感激的目光，在场之人看见了，无不嘴角抽搐，这相里岩政治嗅觉不是一般的差。
“可。”秦王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
此时，墨家里的墨锦在剧烈的头痛中醒了过来。
比多次拿种子更痛，痛的墨锦直接在床上打滚。
墨锦因为怕疼，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拿新种子了，她完全没想过为什么会那么疼，难道她又不自觉的取种子了？
院子里的子薇听着房中有动静，便走入房间，谁料竟看到锦在床上打滚，急忙喊道：“锦，锦，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墨锦疼的受不了，然而子薇的说话声更是让她难以忍受，以往，她取完种子头疼时，都是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忍着，痛啊痛的就习惯了。
从未有这么被人打扰过的。
“闭嘴！”墨锦大吼一声，“出去！”
墨锦嘶吼着，疼痛让她完全顾不得礼仪，只知道本能的朝着让她不舒服的人发泄道。
正走到床边的子薇听着墨锦的吼叫，愣在床边，“锦，你......”
“滚出去！”墨锦随手拿着床上东西朝着声音的位置扔去。
“嘭”“啊！”只听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再是一声短促的喊声，房内终于安静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