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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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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原身墨锦的记忆中，秦锦一直都知道，他们家虽然属于墨家的一份子，但是和墨家其他人相处的并不是那么融洽。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墨锦她娘，一个悲哀的大周贵女。
公元前249年，距今22年前，周朝灭亡了，当时还年轻的墨由跟随着秦朝大军进入了周朝仅存的小诸侯东周公所在的巩邑，周王朝祭祀从此断绝。
就是在那时，墨由见到了墨锦的娘，若非秦军攻入，墨锦的娘应该是要被嫁于东周公为夫人的。
墨由见到的墨锦她娘伪装成了流民，即将被糟蹋。
少年热血的墨由就下她，然后被她以墨子遗物要挟对其身份保密。
也是当时秦昭王并未在意这点周朝遗民。
墨锦她娘顺利被保了下来。
最后二人发生感情结为夫妻。
那时墨由还是墨家钜子的强力竞争者，后来墨锦她娘的身份，被墨由告知前任钜子，并主动辞去钜子竞争资格，搬到了墨家里尽头居住。
前任钜子入宫找秦昭王请罪，最终相里岩继承了钜子之位，然墨由和妻子的婚姻关系并未得到官方认可，前任钜子也只是保下墨家和墨由夫妻的命而已。
毕竟谁也不会说，墨家子在未经赏赐的情况下，私自娶了大周皇室的未婚妻应该值得庆祝，按照常理，她应该是秦王的财产，墨由属于私自享用了属于自家老大的财产。
墨家从未有过被当权指定钜子的事，墨家里的把此事归咎为墨由，因此墨由夫妻被孤立了。
墨家是集体主义，一荣俱荣，平均分配那种，墨由被排除集体，自给自足。
墨锦被保护的很好，并不知道代表什么，有着墨锦全部记忆的秦锦却知道。
这对她打造墨家这个品牌有很大的阻力。
在没有得到当权者支持的时候，她只能居于幕后，否则她的身份就是别人攻击墨家的一大利器。
秦锦慢慢完善给秦始皇的剧本时，并未忘记找墨家钜子相里岩商量让墨家里全村共同富裕的路线。
“锦，不要乱折腾了，等天气暖和了，我们会为你选一个佳婿的。”头发已经半百的相里岩劝道。
“钜子，你可以不把我当一个女孩吗？”秦锦冷静的看着他，“我知道，为我找个好夫婿，便是完成了我父的遗愿，可是我并不想嫁人啊！”
相里岩皱眉：“这是什么话！女子身高六尺二寸成人许嫁，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按照我的计划执行的话，墨家从衣食住行融入庶民的生活，那是要青史留名的，诸子百家将以我墨家为尊！”
秦锦不知道为什么相里岩关注点跑道催婚上面，他们明明在讨论共同富裕啊！
“锦，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相里岩站起身，挥手驱赶秦锦。
秦锦愕然：“为何？我是为了墨家！伯父，你是墨家钜子，难道不应该为墨家走向共同富裕而努力吗？”
相里岩嘴角抽搐，墨由活着的时候，他从未接触过墨锦，未曾想到墨锦竟然如此跳脱。
“锦，此话我只说一次，我墨家里都是百工之家，不会行商贾之事，你若有何想法，先把秦律看一遍再行事。另外，你为什么认为我墨家里现在穷到活不下去，需要全墨家都为你的共同富裕去牺牲？”
“这怎么能叫牺牲！”
“罢了，你先去读一遍秦律吧！你父那里没有，你就找渺拿给你看。”
被扫地出门的秦锦，极其不解，难道真是我有问题？
走在墨家里这条横贯整个里舍的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看着道路上淌满了村民的生活污水，黑乎乎的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道路两旁都是低矮的茅草屋，一阵萧瑟的寒风吹过，带动不少茅草在天上飞舞。
这，还不穷？
说实话，这墨家怎么说也是机关大家，自己住的的地方连排水都成问题也真是奇葩的一批！
到底是为什么呢？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啊，小钱钱都不挣的墨家奇葩，还是自己这个嚷嚷这要挣小钱钱的穿越者奇葩呢？
难道真的要苟起来吗？
上辈子那么苟不也是被自杀了？
相里岩那老头一直让我去看秦律，难道秦律能解答我的疑惑。
回到自己家里的秦锦，找遍了墨由收藏的竹卷，也只是找到两卷《盗律》和《贼律》，里面并没有秦锦想要的答案。
然而，从相里家回来，到看完两卷秦律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如今已到子时，自是不好再往相里家去。
秦锦只能带着无穷的疑问入睡。
第二天早晨，不等秦锦去相里家，渺就亲自上门了。
“你实在太过跳脱了，怎么能如此莽撞，竟要祖父带领墨家行商贾之事？如若那般，墨家还是墨家吗？”渺翻着白眼对秦锦道。
“怎么就不是了？”秦锦不解。
渺接下来的话浇灭了秦锦的美梦，她给说了一个听相里岩讲的故事……
从前韩昭侯喝醉酒睡着了，掌帽官怕他冷，就给他身上盖了衣服。
韩昭侯睡醒后看到身上的衣服，问近侍说：“盖衣服的是谁？”
近侍回答说：“掌帽官。”昭侯便同时处罚了掌衣官和掌帽官。
韩昭侯处罚掌衣官，是认为掌衣官失职；他处罚掌帽官，是认为掌帽官越权。
不是不担心寒冷，而是认为越权的危害超过了寒冷。
所以明君驾驭臣下，臣下做好本职工作即可，不能越权去立功，超越职权就该治罪……
那个口吃的韩非还将这个故事总结为：“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
这就是法家思维了，对于官员如此，对百姓户籍，同样如此。
秦国从商鞅变法，给社会各类人员划分籍贯后，就规定什么籍贯的人，就应该干自己本职的工作：
士伍种田打仗，百工制造工具，商贾贩卖有无，官吏好好管理地方。
所以在秦国官府眼里，若是一个百工不好好制造工具，而整天琢磨赚钱，那就好比猫儿不好好捉老鼠，却跑去学公鸡打鸣一样。
正因如此，过去百年间，哪怕张仪、甘茂等山东游士入秦后靠着一张嘴骤然成为显贵，秦国人却只是默默地看着，而不会动心思也学着去做游士，谋富贵。
因为他们不是专门给外国人才设置的”游士籍“，所以秦国人哪怕再艳羡，却也清楚，那条路，永远都不属于自己。
他们只能一代接一代的种地、当兵，遵循着商鞅划定的利出一孔。
后世的人恐怕有些无法理解，秦国的籍贯界限，不是你随便能跨过的，拦在秦锦面前的，是高山，是雷池，是天堑……
所以，那些穿越到秦朝，搞发明创造，经商赚钱的，没有皇权特许都是扯淡！
“这么说，除非我改了商籍，否则是不可能经商了？”秦锦感觉不可思议，这管的也太宽了吧！我在儒道世界那么多年都没听过如此奇葩的法律！
当权者没考虑过，这样极端的做法会扼杀创新吗？
这商鞅是有强迫症吗？这种事都管？刻画那么死板的教条最后那么死了还真是不亏啊！
秦锦这会异常愤怒，这秦朝还不如儒道世界呢！
“就是这样，所以你别折腾了，我墨家子都在官营工坊上工，并没到快饿死的程度，相反还有不少人可以乱买，各种说要用来尝试各种效果的器物呢！”
“既然如此，我们发明了曲辕犁，踏碓，馒头，豆芽，难道不属于百工吗？为什么没有奖赏？”秦锦气道。
“我墨家作为百工之首，发明这些很正常啊，而且馒头，豆芽只是附带产物，要是农家上报可能会更好点？”渺不确定的说。
这一刻，秦锦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了解秦律了，还有墨家，你们不感觉亏吗？这是歧视！
为什么别的百工弄出来好东西就能被奖赏，放到墨家就不适用了？不是赏罚分明么！
“锦，祖父还让阿母带你去市集，你吃过早食别忘了去找我家。”
“能不能和你阿母说不用了啊，我想好好想想。”秦锦纠结的对渺说。
渺点点头道，“可以啊，祖父就是让我问你，没说一定要你去，再说了，你去的时候我要是在阿母身边，还要还你姑姑，也太尴尬了。”
秦锦称呼相里岩伯父，渺是相里岩的孙女，自然比秦锦矮了一辈，应该称呼她姑姑。
然而秦锦年龄却比渺小四岁，只是辈分高，两个人玩的时候还能互称名字，要是有长辈在，那么叫是要受训的。
所以秦锦是能不见相里家女眷就不见。
至于相里岩？
渺可不会太经常往相里岩身边凑，秦锦也不可能在吃饭的时候去找相里岩，自然是碰不到一起的。
渺走后，秦锦真觉得生活无望了，她虽然在父亲死后立了女户，但也是百工籍，难道要发家致富只能去改商籍？
学那位寡妇巴清？
秦锦觉得不太可能，她跟着父亲学了墨家最核心的技艺，这又发明了曲辕犁，她这种人才墨家钜子怕是不会让她转籍吧？
甚至可能尽快在墨家子弟中给她挑一个赘婿？
秦锦瞬间感觉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