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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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钟表声戛然而止，顾楚睁开眼，入目是民宿二楼的走廊。
窗外的月亮还是很亮，窗内却不是再是漆黑阴暗。
变成了一片白色，漫无边际。
墙壁、地板、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就连他自己也是。
顾楚眨眨眼，看向自己的手，手背健康的颜色被抹去，现在的手惨白滑腻，有点像白瓷。
和他之前还挺像的。
不仅如此，顾楚惊讶地发现自己握在了保洁小车的把手上。他试了试，手松不开，像粘了502一样。
所以他现在是保洁员？
顾楚推着车走了两步，生锈的车轮嘎吱嘎吱转动。他注意到，保洁小车苍白的车身有了变化。
车斗里放着一个涮拖把的水桶，水桶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是即将淹死的人最后的一口气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企图从里面爬出来！
很快，水桶的液体被染红，鲜艳的红色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格外眨眼，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的压迫感足够让人窒息。
如果这时候水桶里再钻出来一个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东西，就能将恐惧推上巅峰。
真是完美的惊吓。
此时惊吓的受害者正直勾勾盯着水桶，神情谨慎，他双手用力，企图把手拔出来。
但粘的太牢，他不敢用力，怕撕下一层皮。
顾楚瞬间萎掉，委屈成一朵可可爱爱的小花。
保洁小车：……
很快顾楚振作起来，这次他没有尝试拔手，而是选择俯身把头抻过去。
小车：？
“哥哥，你在里面吗？”瓷偶把头探到水桶上方，声音充满期待。
水桶咕嘟声顿住，往外的冒的血水柱突然断掉半截，莫名透着傻气。
小车：……到底有多无聊才会有人藏在水桶里？
但，瓷偶的注视太过灼热，水桶的血水犹豫片刻，缓缓在水桶壁上写出一个字。
在。
“真的吗？”瓷偶非常惊喜，“哥哥一点都没变，以前就喜欢藏在这种地方。”
小车：……是它错了，这是一对卧龙凤雏。
傻的离谱。
血水放弃缓缓冒出把人吓惨的想法，打算速战速决。然而它刚气势汹汹冲出水桶，就被一个又呛又脏的拖把头砸个正着，紧接着被捣倒进桶底反复摩擦。
……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
“哥哥说，如果他藏在水桶里，就说明他脑子坏了，可以直接宰掉。”
顾楚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被磨成粉的血水在桶里无助的尖叫。
救命啊！这是两个变态！变态到对自己人动手都不眨眼的！
顾楚捣了会儿，有点累了，停下动作，把拖把塞回水桶。捉迷藏是他和哥哥最喜欢的游戏，因为总能在游戏中找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新朋友，这其中不乏一些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家伙。
尽管有好多哥哥陪他玩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他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去分辨真伪。捉迷藏对他来说也是消消乐，找到一样的东西，然后宰了他。
没想到这一趟梦回童年，顾楚心情愉悦，随便挑了个房间，慢悠悠推起小车走过去。
保洁小哥现在上岗，哥哥被藏在哪个房间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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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景余动了动身体，刚一抬头就撞到什么东西。他揉揉脑壳，伸手摸过去。现在他正在一个狭窄的缝隙里，从头顶的窄棍木头看，像是一张木床底下。
到底是什么人才把他直接塞到床底下？
好在他现在是个小孩，这里对他来说勉强活动自如。景余调整自己的动作，确保自己可以随时跑路。
前面有一道微弱的光芒，那里应该能出去。
景余朝那里爬过去，床底灰尘又多又呛，是他绝对不会选的捉迷藏躲藏地点。他敢肯定自己的绷带现在一定脏兮兮的，这些讨厌的灰尘说不定会让他浑身上下的伤口感染。
小孩皱着一张小脸，刚爬动没几步，就眼前一黑，额头狠狠砸在地面上。
这下唯一干净的脸都脏了。
景余敢保证，他现在的脸色一定无比难看。
快来个人把他从灰尘中救出去！！
景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奇怪，扭头，“我的脚踝上只剩一点碎肉了，我暂时没有把肉送人的想法，你可以放开手吗？”
黑暗里抓着他脚踝的东西几乎是反射性反手，生怕沾上肉沫。
“……”谢谢，有被侮辱到。
景余望向黑暗，企图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视力找到那东西的藏身之处，但床下格外黑，黑的不正常。
他等了会儿，才试探着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打开了奇妙的开关，寂静的环境立刻充满嘈杂的环境音，好像突然打开所有声音的播放开关。
这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那道粗重惊慌的喘气声。
“你、你是组织派来的援军吗？”
什么组织会派一个小屁孩来当援军？这人刚才没察觉到自己脚踝的大小不对吗？
但，那是一道疲惫沙哑、接近崩溃、却藏着希冀的声音。
景余不忍心否认。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嫩，“对，我是援军，我们还有一小队人，但我和他们走散了。”
黑暗里的人有点担心，景余话一转，“放心，我刚才和他们联系上了，他们一会儿就会找到我们。”
这下那人彻底放下心来，失魂了似的呢喃，“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你一定要警告他们小心葡萄。”
“葡萄？”这是什么奇怪的代号？
似乎猜到景余脸上的奇怪，那人有点羞赧，“是有点奇怪，但我没跟你开玩笑，这绝对不是吃的那个葡萄！”
景余点头，“我相信你，你能仔细说说吗？”
“我也没见过。”他并不是主要的战斗人员，负责诡域与组织的联络，所有有关“前线”的消息都是其他人转告的。
景余也猜到一点，于是他换了个问题。
“你们遭遇了什么？”
半晌，那人才开口。“你一定无法想象我们经历了什么。”
“我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互不认识，各自行动，几乎每晚上都要死几个人。他们的死相非常痛苦，每次这家旅馆的店长都会找几个保洁的人抬出去。”
“旅店店长居然没有对死人的事情产生任何害怕，就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我们原本以为他们被诡域感染，所以丧失人性，直到那天有个同僚尖叫着跑回来说，他看见厨房在用死去人的尸体炖骨头汤！”
“每天晚上旅店都会送来一碗骨头汤，一想到那是死人做的，大家都跑去厕所企图把今天的吐出来。”
景余都能想象到当时这群驱魔师的崩溃，那碗骨头汤的味道一定很好，说不定还有人多喝了几碗。
“他们都着急催吐，等回来才发现那个报信的人死了，和前面人的死相一模一样。”
“他死的奇怪，原先打算去找店长讨公道的人心思也都散了。这时候大家已经基本能确定店家和这片诡域同流合污，当天晚上所有人就都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小队。小队的队长是明常青，出马明家的人也是组织里的人。”
明家、组织，景余在心里仔细琢磨这两个词。组织，会不会指烛炬？那个官方的驱魔天师组织？
“他非常出色，一晚上就给所有人分配岗位，从那时起没有意外死掉一个人。”
这个明常青很出色，一定有长年的管理经验。自己的活村民宿还差个代理店长，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挖过来。
景余思索着，对方继续道：“我们的人分成了三队，分别调查清楚这片诡域的形成原因、源头怪谈的位置，夜晚袭击我们的东西，以及队长秘密发下来的一个任务。”
“你调查的哪个？”景余对最后一个任务非常好奇，但可惜，像这种情况，最后的任务一定关系到很多秘密，他大概无法得知。
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太遗憾了。
“最后一个。”
伤心的小孩：！
“真的？”看来命运是眷顾他的！
“我一会儿会把我们组的笔记交给你，但现在你听我说完。”
“好。”小孩重重点头，坚决不好奇笔记的内容。
“第二组最先有了调查结果，他们在某一个夜晚和那东西正面撞上，没人知道他们到底遇见了什么，当晚出去的所有人都死了。悄无声息，他们就死在外面的走廊，但我们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只有一个人在墙上留下的两个字，葡萄。”
葡萄两个字，也是他们最终的调查结果。
景余看向一直缩在床底下的人，忽然出声问：“你呢？你刚才遇见了什么？”
“又为什么躲在床底下？”
小孩的目光锐利又明亮，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洞察，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清和他说话人的样子、位置，它像一团黑暗天衣无缝地藏匿着。
那人没有回答，床下又陷入死寂。
这时，床外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景余迅速分辨，这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与此同时，顾楚伸手打开一间房门，推着小车进去。
打扫卫生的人来啦。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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