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废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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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全卜将安全装置全部检查了一遍才出门，那些装置包括报警器、三道门锁和地道入口的开关。他检查所有窗户，并确认需要采买的物资，将已经装好的拿去兑换物资的战利品放在一个破旧的大背包里，将驱散用的丧尸血撒在仓库外侧。
听全卜说，他兑换资源的地方是三公里外的D-13基地，那是个遵循自由贸易规则的商业型基地，基地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基地仅在没有雷暴雨的日子开放，也就意味着一周大概只开放一次。
基地的原则是：不问来意，不问过往，买卖结束，一别两相忘。
“你拿什么换？”简安看向他的大背包，有些好奇。
全卜立刻扯开拉链，大方地向简安展示了自己的包。里面有一罐丧尸的牙齿，有一大瓶丧尸的血，还有丧尸的指甲之类的，除此之外，简安还看到了一块光芒黯淡的绿色晶石——晶核。
晶核起码是六级丧尸才能结出的，而从这个大小、光辉判断，这应该属于一个五级丧尸，价值不菲。
简安之前以为全卜的异能大概是D级的强化系异能，但从他能轻松杀死这么多丧尸并还有闲心获取战利品来看，他是个C级以上的异能者。
C级的异能者可以混个军衔了，不仅能得到每个月的大额补贴，而且还能得到免费分配的住房，甚至解决伴侣问题。
总之，全卜可以做人上人。
简安打量了少年一眼，被少年脸上“不要担心，我养的起你”的纯真笑容闪到了眼睛，明白这种常识不适用于他，这样的人如果进了基地，只会被人欺负还帮人家数钱。
算了吧。
眼下，有了这一块晶核，就能换回养两个小孩的各种物资了。
这是简安这几天第一次出门。
他们住在城市废墟里，不远处，是另一座城市废墟。废弃的城市有残缺、颓废的美感，远远看去，像笼在工业污染的灰色雨雾中，一副被落魄画家丢弃在下水道中的失败之作。
画作被鲜明的色彩覆盖，饱吸泛黑的臭水，成就了一幅美好的昨日幻想和当下的悲惨现实碰撞的末世亡图。
城市像是兽类的皮毛被剥去露出血肉和骨架，也像是机械的外壳脱落露出齿轮和支架。
丑陋中透着一股子令人胡乱唏嘘的真实感。
全卜去D-13已经是熟门熟路，路上绕开了几个宾馆、商场和学校——那是丧尸的密集地，然后轻而易举地掀开了一个下水道的金属盖子。
全卜先下去，这口井的深度也就是两人高，他落地，仰起头说：“来。”
他伸出手，去接简安。
简安虽然想说“我可以”，但少年那修长有力的双臂有着非同寻常的诱惑力。
在“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是友情的开始”的想法下，她顺着梯子爬了几个阶梯，然后感到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修长手指陷进她的皮肉里，将她提起来，又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全卜等她转过身正对自己，说：“走。”
他迈开步子走在前面。
简安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眼睛四处收集这个新开地图的信息。这个阴暗的下水道并不肮脏——没有污水和排泄物，也没有老鼠吱吱叫着从这一头窜到那一头，每隔五米左右，墙壁里嵌着的小灯泡就会照亮他们的脸。
走过了五盏小灯泡，全卜停下来了，一扇铁门拦在了他们的面前。铁门上挂着一把锁，锁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包住，罩子顶端有一个投币式的小铁箱。
全卜眼睛也不眨地往小铁箱里塞了两张100面值的联盟券。
简安不是个心疼钱的人，但没想到这D-13能有这种不要脸的操作，居然要入场费，这是违法的吧？而且200联盟券说也不贵，但也是可以买4桶5L的非饮用水或者5个菠菜叶罐头了。现在物价大约是末日前的5倍，生存资源又再翻几倍。
吞了金，玻璃罩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往两边打开，露出三位密码锁。
“D，1，3。”
简安看到全卜转了三下，锁开了，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入了D-13的领地。
铁门向两侧打开，一片光明泄了进来，亮地简安都有点睁不开眼，全卜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似的，简安感觉他牵了自己的手引着自己慢慢往里走。
过了一会后，简安就适应了，她先听见一些低低的谈论声，再看见面前的人行色匆匆与自己擦肩而过，等她视野开阔了，终于看到各种各样的摊位没有条理地摆在这个偌大的防空洞穴里，摊主们或坐或站，都是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悠哉样。
全卜拍拍自己的大背包：“换。”
“好。”简安跟着他走。
全卜往这么多摊位里一扎，立刻有摊主招呼他：“欸，小子，又来了？”
“这次有什么好东西，来来来。”
“呸，去你那给你骗？来我这啊小狼崽子，我这里价格包你满意。”
全卜一副不好惹的凶相，但摊主们却没有怕他的。简安猜这少年的柔软心肠已经被这群老油条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宰他是最赚的，反正他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又不会杀价。
全卜果然是谁先招揽他，他就往谁那儿去。
那个满脸褶子的摊主笑得脸上都开菊花了，喜滋滋地要接他的大背包，每次这个小狼崽的东西又多又好，把这些东西放在手里转一转，赚个差价就能赚得盆盈钵满。
丧尸牙、指甲、血，都是不好搞的东西，这么一大包，他随便报个两三千的，脱手卖出去可以卖个两三万。
“哎哟，”见了一块发光的东西，菊花摊主忽地惊呼一声，见旁边几个摊主都虎视眈眈着，随手掩住背包，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但他心里急着只想一口吞掉，声音不免有些着急了，“这一包给你六千，成不成。”
全卜向来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平日里这样一包东西就是两三千，多了个会发光的石头便能翻一倍，他想着能给大豆和葵葵买好些东西，还能给简安买她想要的东西，便要点点头，爽快地同意了。
然而全卜的下巴被一只手托住了，点头的动作也停住了。
菊花摊主急地有点上火，冷不丁瞧过去才注意到全卜身边还有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年轻东方女人，他上下打量了两眼，却被全卜挡住了视线。
一看全卜那金色眼睛里的冷意，菊花摊主以为这小狼崽子是捡了个媳妇回来，立刻明白过来，和善地笑着：“哎哟，你家女人还挺好看，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你说是吧，咱们就是说生意还做不做嘛。”
“不做。”简安出声。
她看这摊主油滑得很，末日哪儿有卖东西论一包一包卖的？这丧尸身上的东西很难拿，不论杀死丧尸，杀死丧尸后的采集工作不是异能者做就有被感染的风险，更别说那里面还有一颗五级丧尸的晶核。
菊花摊主拉不下脸了，阴阳怪气道：“哎哟，我这是跟你男人说话呢，有你说话的份？”
全卜蹙起眉头，一声不吭地从他手里拿走了背包。
“哎哎哎，”菊花摊主叫起来，“干什么？”
全卜摇头：“不换。”
菊花摊主没想到这么好的生意给搅黄了，那可是五级丧尸的晶核，怎么说他也得拿下！
“好好说嘛，干什么把东西撤了，这么公道的价格除了我这可没人给了，”他知道全卜家的情况，故意搬出来卖人情，“你家还有两个孩子吧，孩子那些东西都可贵了，奶粉我也可以给你一罐。”
“不换。”全卜却伸手拉了简安，在菊花摊主“欸诶诶”的心痛叫声中走开了。
走到旁边的空地，全卜就抱着背包一动不动地盯着简安，一双金色眼睛干净透彻，看得简安都有点不自在。
“不换，”她给全卜解释，“可以换更多。”
“简安。”全卜突然喊她的名字，简安下意识地应了声，却被全卜拉到了只有一掌之隔的距离。
他伸手捂住她的脖子，硬朗而野性的眉眼露出几分稚气和戾气，一手抱着背包，低低出声：“不换。”
他摇头：“更多，也不换。”
简安这回没懂，为什么更多也不换呢？
全卜手掌的温度烫得简安有些想躲开，就好像那个咬痕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稍有动作，就被全卜捧住了脸，一双拥有野兽竖瞳的金色眼眸专注地盯着她。
“简安，”他说，“我的，不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