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主降临后全世界都OOC了【末日】》各十百千万的亿

24、废墟

　　雨停了，雷暴平息了些。

　　简安就跟着全卜回家了。全卜带着简安走了很远，在一座城市废墟里的废弃仓库里给简安展示了他的家和家人。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简安和他们交流了才知道，这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全卜捡回来的。

　　弟弟十岁，是一年前从北边一个不受联盟统治的独立组织捡回来的，妹妹则是三年前就被丢弃在南边一个D级基地外的弃儿，才六岁。

　　简安看着他们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也被全卜划分为需要捡回来的那一类。她看向全卜，全卜用那双干净热烈的眼睛回望，然后简安败下阵来。
　　答案是肯定的。
　　她开始理解全卜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给自己递食物，大概是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又很弱小。

　　叫大豆的弟弟对全卜又往家里捡人的行为表示了相当大的不满，即使他自己也是被捡回来的。

　　“我和那些人才不一样，”大豆昂着头，言语间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酷和成熟，“那些人只想利用全卜，全卜救了他们，他们只把全卜当成傻子。”
　　他像只从悬崖上掉下去的小老虎，眼神里透着股受了伤的警惕和尚显稚嫩的狠戾：“你不要动歪心思，我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简安点头：“好。”她又说：“我只待几天，等我收集了想要的素材，我就会走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大豆觉得简安是在挑衅，凶巴巴地道：“你等着。”

　　叫葵葵的妹妹很喜欢黏着简安，常常玩她的头发。葵葵的头发是黑色，简安的也是。在葵葵摸着简安头发睡着的时候，简安听到过她梦呓，咕哝的是“妈妈”。

　　其实在末日里，没爸爸妈妈的人是大部分，毕竟末日来临的时候，人们的变异是随机的。家人、朋友、爱人或者是同事突然倒下了，突然就开始吃人了，有的人犹豫了就被吃了，活下来的大半亲手解决了自己的熟人。
　　而在那天之后诞生的人也很容易没爸没妈，总归这是个自己活下去都很不容易的世界，父母抛弃孩子的行为变得很常见。

　　然而，全卜却往家里捡人。

　　简安收拾盘子，用沾水的抹布用力擦拭着锅里面，水资源需要珍惜。

　　比起懵懂的妹妹和尚未成熟的弟弟，在野外生存过的简安更清楚全卜搜索资源多不容易。
　　为了三个人的生存，全卜本来必须去往更远的城市，但又因为绝不能单独留年幼的孩子在家里，全卜日出前出去，日落前归来，这一段时间只够他在附近搜索，但迟早，附近的资源也会耗尽。
　　到了那时候，全卜又要带着两个孩子搬迁，无论选择怎样隐蔽的路线，都避不开数不尽的丧尸。

　　全卜会更加频繁地使用异能，更快提高异化度，直至达到100。

　　“简安。”

　　简安回头，是全卜掀开帘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了。他已经哄睡了葵葵和大豆。
　　他眨了眨眼：“我，帮忙。”

　　仓库年久失修，电路老化得厉害，只有一盏壁灯能用，光危险地一晃一晃着。全卜的轮廓在暗光的映衬下越发清晰，他看过来，金色的眼睛比灯光还明亮。

　　其实不需要帮忙，但睡觉的卧室和吃饭的地方就隔着一张破旧的布帘子，简安不想吵醒孩子们睡觉，放低了声音：“嗯。”

　　简安不知道全卜是怎么想的，他一个人应该能生存的更好。但这句话她是不会对全卜说的，因为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了，他有着和她全然不同的赤诚和温柔。起码现在，她还不想被他讨厌。

　　全卜接过抹布熟练地擦起锅，他看到已经掉到了桶底的水线，说：“水，明天出去，换。”

　　简安这几天一直待在全卜的家里，她认为是时候跟他一起出去看看，看看这位少年是如何搜索、交换资源。

　　“明天，”简安伸出手指点点全卜，又点点自己，说，“一起出去。”
　　全卜摇头：“简安，看家。”
　　他又慢吞吞地解释：“外面，危险。死人，很多。”

　　全卜单纯，又因此有点一根筋，无论简安怎么说都不松口让简安跟着他出去，说到后面直接背过身去。
　　“你，听话。”
　　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出委屈和不解。

　　简安意识到他在说自己明明答应了会听话，现在却又违背承诺。但那个听话是针对保护脖子，完全不是一码事儿啊。
　　“我有枪，不危险。”她伸手去拉全卜的衣角，他一动不动就跟块石头一样，讲道理完全讲不通。
　　简安叹了口气：“全卜。”

　　“……”全卜这才转过身来，犹豫着看了简安一会，他慢慢抬手，手指捂在简安之前被咬过的脖颈部位。
　　简安不躲不闪，和他对视。
　　全卜直视她的眼睛，半晌，道：“藏好，我，保护你。嗯？”
　　他妥协了，简安意识到这一点，笑了起来：“好。”

　　全卜为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很困扰，但看到简安笑又很快自行驱散了阴云，眉眼舒展开，他催促着简安：“冷，睡觉。”

　　全卜为简安让出了自己的床垫，虽然床垫破了几个洞，但仍然柔软。简安躺在床上，而全卜靠在帘子边守夜会晚一些睡觉，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简安只有消耗了精神力后需要睡眠，但为了表现地更像个活人，她是会按照正常作息睡觉。

　　全卜动作很轻，所以简安的睡眠一直没有被打扰，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直到今晚她在想明天出门会遇到什么情形而略微失眠，发现过了这么久，全卜还是没有上床。
　　她听着葵葵和大豆均匀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地起床。
　　视野内一片黑，简安从床边的旅行包里拿出一盏小照明灯，小心地掀开帘子，听到黑暗中传来另一种更低频率的呼吸声，就在桌子边。

　　简安开了照明灯，在霎时亮起的光中眯了眯眼睛，再度适应，她看见了坐在饭桌与墙壁的夹角间的少年。
　　他闭着眼睛，睡得不是很沉。
　　与平日里无忧无虑的模样不同，睡梦里他蹙着眉头，头靠在墙上，手搭在膝盖上，眼睛似乎随时都会睁开敏锐地捕捉敌人。

　　简安走近一步。

　　像是有野兽的直觉般，全卜睁开了眼睛。

　　正在靠近的简安对上了那一双警惕、清醒的浅金色眼眸，心一惊，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吵醒你了。”
　　全卜歪头，眼神变软：“嗯？”
　　简安走过去：“一起睡吧，你不冷吗？”
　　“不，”全卜慢慢地站起来，伸手去摸简安的额头，轻声道，“你，冰。”简安的小照明灯忽然闪烁了几下，没了电，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全卜牵住了简安的手。
　　“不怕，”他说，“我在。”

　　简安觉得他的手很好，暖和，骨节很大，掌心有茧子，拉着人的时候很有力量但动作很轻柔，好像在说“我的力量只会用于保护你”。

　　简安跟着全卜走，全卜掀开帘子让她进来，又牵着她躺倒在床上。床垫因为两人的重量而出现前所未有的变形。

　　“来。”全卜伸出手握住简安的腰，将她提到怀里，他可能之前就是这么抱着葵葵睡觉的，现在抱简安也很熟练。
　　他把下巴抵在简安的头上，伸出一只胳膊给简安垫脑袋，让简安贴近他那正在用力跳动的心脏——那里最为温暖，然后，他把被子盖在他们俩身上。

　　简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床温暖的被子牢牢地抱住了。

　　头顶上是全卜平稳的呼吸声，背后的心跳声沉稳有力，胸膛温暖结实。总之，全卜的怀里是个再好不过的睡觉场所。
　　“睡，”他说，“明天，我叫你。”

　　这床被子还体贴地附带闹钟功能。

　　简安庆幸自己没有心脏，在绝不会心动和心跳加速的保证下，简安睡得非常好。

　　哪怕今夜，她被全球通缉。

　　一早上醒来，简安发现怀里多了崽子。

　　对了，大豆大半夜地突然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非得要和他们一起睡，然后吵醒了葵葵，葵葵也嚷嚷着要一起睡，最后把床拼了起来，成了这样。

　　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
　　床[全卜/大豆/葵葵/简安]床
　　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床

　　简安轻手轻脚地把葵葵的手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来，塞进被子里，然后下了床。大豆和葵葵还在熟睡，两个小家伙还是能睡的年纪。

　　房间内视线昏暗，简安不得不去摸小照明灯，又突然想起电池没电了。她把手探进包里，空无一物的掌心中突然出现了两节电池。
　　她若无其事地拿出电池，摸黑将原来的电池拆卸了，又将新电池装入。

　　“啪。”
　　亮了。

　　就在这时，帘子被掀开，全卜走进来，自然而然地蹲在她面前，一双敏锐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就好像检测仪要测出她的睡眠质量似的。
　　柔软的黑发搭在他的眉眼间，看起来有和攻击性极强的野性五官全然不同的软乎乎。他皱了皱鼻子，简安便伸手挑去那缕让他泛痒的头发，而全卜就像是被逗猫棒吸引了的大猫，眼瞳一直跟着她手的动作。

　　简安发现全卜会用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动作后，就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一旦自己有了动作，全卜自己便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好奇似的。

　　手往上，他便抬头。
　　手往下，他就低头。

　　简安玩了一会儿，把手指慢慢地探入他的头发，替他梳了梳乱蓬蓬的头发。他在外面风餐露宿，头发却干燥蓬松，头皮的温度暖和，她都有点舍不得收手了。

　　全卜垂了垂眼皮，有点想打哈欠，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尖尖的牙齿。他忍住了，在灯光中揉了揉泛出泪光的眼睛，露出了点不知所措的神情，说：“不要。”
　　他顿了顿，又说：“会，困。”

　　“好。”简安收回自己的手。

　　简安偏爱在这种半明半暗中看全卜，只有在这种光线里，少年的眼睛像不存在的透明的金子那样美丽，轮廓也被阴影勾画得很清晰。

　　“唔……”葵葵翻了个身，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她在灯光中看见了全卜的身影，愣了一会儿，努力挪动着软而小的身子贴了过来，向全卜张开瘦瘦小小的双臂，“哥哥，抱……”

　　全卜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热乎乎的身子贴紧了自己，他低声哄着她：“葵葵，睡。”
　　大豆也醒了，懵然的眼睛一看到简安就变得警惕了。

　　简安提灯站起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这样的温馨时光，简安得把它留给这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她在等候的时间里，清点了下“家”里的物品，缺水，缺食物——两个小孩一直吃的最便宜的菠菜叶罐头，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顿土豆，都有些营养不良，还缺药品，还缺——教育用的书籍，大豆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了。

　　面对一切空缺，全卜只说了一句。

　　“D-13，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