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女孩》陈海珩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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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甜甜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突然车子停下了。她正纳闷车子为什么会在一个离站牌还有好几百米的地方停下了。只见驾驶员下车检查了一番后，向所有的乘客宣布车坏了。
　　甜甜跟众乘客无奈地下了车。他们要走到前方好几百米的站点等下一辆公交车的出现。这段路不过寥寥几百米，可是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就像几百公里一样漫长。因为她左脚上的伤没有痊愈，走路的时候隐隐作痛。
　　其实，她昨天跟英姐说了一个慌。她的脚不是在公交车上划伤的，而是在爬学校女生宿舍楼后面的那堵很矮的墙时摔伤的。
　　学校里有这样一条校规：“凡是上课迟到者扣其班级文明分2分”。学校里还有这样一条校规：“凡是爬墙入校或出校者，一旦发现一律记过处分，并扣其班级文明分10分”。这两条校规，她记得比早已牢记在心的那些个数学公式还清楚。她清楚扣2分文明分的概念就是表现好一点的班级一个月所扣的全部分数，而她一个人挥霍掉10分还不够。这样算来她觉得太对不起班级，所以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每次迟到都去爬那堵很矮的墙。
　　学校政教处的老师似乎只会一味地去抓那些熄灯以后越墙而出的住校生，而不会去抓像她那样因迟到而越墙而入的走读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大胆地冒着被记过处分的危险去爬墙。爬墙这个秘密她只告诉过祁力一个人，而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为她迟到而不扣分的事纳闷不解与猜想纷纷。有人就认为她跟看门的那个大叔肯定有什么亲戚关系。也有人认为无心上学的她进大门时是没迟到的，而她进了大门后会慢悠悠地在校园里逛上几圈或去小卖部吃点东西才进教室，而进了教室后已经上课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不轻易间额头上已冒出冷汗了。所有的乘客都搭上了刚开来的一班公交车，唯独只有她还走在路上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而望尘莫及。这时候，从她书包里传来一阵《Nokia Tune》的声音。她知道这声音是从那个猪头的手机发出的。
　　“喂，我告诉你哦，我已经帮你玩过第七关了，你该怎么谢我呀？”
　　“哦，那很好，我会谢你的，其实我打你电话是想找你……”
　　“找我干吗？”
　　“帮我个忙。”
　　“啊？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如果离我这远的话我去接你。”
　　她抓抓头皮往四周望望，“我对这里不熟，我只知道面前有个天空汽车销售公司。”
　　“啊？不会吧，有这么巧？那你就站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那个猪头就挂掉了电话。甜甜还在想，他说的马上是什么概念，三分钟？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于是，她想回个电话问个究竟。正当她拨通电话时，那个猪头已经不可思议地站在她眼前了。
　　他站在阳光下，面朝着她开始微笑。她有点被他的微笑吸引住了，以至于心跳在不经意间加速了。
　　他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深吸一口空气说，“余甜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不是在海关附近吗？”
　　“我家在海关附近，我就不能来这里了吗？什么逻辑？”
　　“我想你是在这里等公交车吧。”
　　“算你答对一半。”
　　她抓抓头皮说，“不对哦，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叫我名字了。”
　　他没说话，而是一脸得意地笑笑。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啊，我有告诉过你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左胸口前点了点。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胸前别着一枚校徽。校徽上印有一张她傻不拉几的照片，还有她的名字与校名。
　　“还说自己是阿婆，原来是宁波第X高中的学生。”
　　她有点不甘心这么轻易就让那个猪头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先跟我来吧。”
　　她一瘸一拐地跟他走进了天空汽车销售公司的大厅里。她环视一下四周，这里的地板都是由特质的玻璃做的，玻璃下面能闪烁出耀眼的灯光。那一辆辆像装饰品一样的车子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酷劲十足。
　　她坐在了招待区的一张藤椅上，然后揉揉自己的左脚。他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喂，你的脚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
　　“你管我这么多干吗？喂，你是在这里工作？”
　　“是啊，我在这里做兼职。”
　　“那你在宁波上大学？”
　　“是啊。”
　　“那你是哪里人呀？”
　　“阿拉上海人。”
　　“你不是有事要我帮吗？”
　　“事情是这样的。等下我有个客户要来，可是他并不是很想在我这里买车。所以你就佯装是以前买过我车的一名客户，然后我俩就在他面前一唱一和，直到他愿意掏钱买车为止。”
　　“你有没有搞错，我连车都没开过，还怎么装你客户啊？”
　　“没关系，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等等，一名有实力的销售员需要用这些坑蒙拐骗的手段吗？”
　　“我没说自己有实力啊，我只是想完成这个月的任务。”
　　“什么任务？”
　　“像我这样刚进公司的员工一月必须卖出三辆车。”
　　“那你现在卖出几辆了？”
　　“目前还为零。”
　　“真笨，猪头就是猪头！喂，你要我演戏的话，那也要告诉我你名字啊，不然在你客户面前露相了怎么办？”
　　“说得也对，好吧，那我告诉你吧。我叫……诸……”他本来想很连贯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没想到他只说出一个字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接着说，“……毅阳……”
　　他的话刚落音，甜甜就将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那水变成了极小极小的水分子有部分飘逸在空气中，有部分飘逸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虽有歉意，但是望着一脸无辜的他，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我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你至于激动地喷我一身水吗？”他拿出一张餐巾纸擦自己的脸，“笑？亏你还笑得出来！”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自己说自己是猪一样！”
　　“谁跟你说我叫猪一样？我说我叫诸葛毅阳，毅力的毅，阳光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