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抱大腿的诱饵》关息

52、试验（八）

　　严俞上了四楼，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柯远安的意识传递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严俞不安地问，这里虽然一片空旷，但是却比其他几层楼更加压抑。

　　“遇到了他们的老板。”

　　严俞一阵紧张，但不过三分钟，意识传递便再次开始。

　　在礼堂里，用实验体做靶子，挑选出最有“杀人天赋”的几个孩子后，其他没有天赋的小孩会被献给玩家，成为玩家们的积分。

　　由于严俞和柯远安一早便跑了，并不知道幼儿园的后续，在柯远安说到那些孩子现在已经死了时，严俞整个眼睛睁大。

　　孩子们凄惨的死状如同在他眼前再现。

　　孩子并不是真的孩子，而是被清洗掉记忆的、留在游戏内的玩家，这也是为什么杀掉他们之后，积分会增长得特别高。

　　同时，因为孩子们都是投射过无数次的意识，在这个以意识为主的空间里，每一次投射，可口值都会叠加。

　　严俞穿过四楼，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打通的。

　　在他看不见的意识空间里，柯远安正收割着虞歌永生的员工意识，严俞刻意忘记的柯远安巨斧杀人场景，正在无声无息的上演。

　　今天的柯远安非常奇怪，他不再只是点拨几句之后就让严俞悟，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教课老师一跃成为工具书。

　　“可口值到底是什么？和积分差不多吗？”严俞随口问。

　　不，可口值是代表着玩家的美味程度，可口值越高的人，对鬼域体验馆来说，就越可口。

　　“什么？鬼域体验馆吃人？”严俞曾经想过很多关于鬼域体验馆的真相，这样的无限流小说市面上很多，真真假假掺杂着，但他从未听过有吃人的，“它挑选玩家，就是为了吃掉我们？”

　　变为意识的柯远安轻轻叹息，那叹息声化为一种复杂的悲伤传递给严俞。

　　“整个【试验】游戏，其实只是虞歌和鬼域体验馆的一次博弈而已”，柯远安跳过严俞的问题，继续传递关于【试验】的信息。

　　鬼域体验馆想要更加美味的玩家，而虞歌想要手上染血最多的玩家。

　　这纠缠了百年的关系非常复杂，如果单独的说给严俞听，他不一定能明白，但柯远安将一切直接用意识传达给了他。

　　于是严俞便看见，苍老的虞歌停留在焚尸炉前，不满地对旁边的人说：“不够，不够！用钱去买，穷人那么多，总会有人愿意会钱死的。”

　　画面一转，虞歌和蜡人对坐，远没有现在精致的蜡人浑身挂着蜡液，如同快要燃烧殆尽，“战争结束了，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死了。”

　　“合作吗？”蜡人问虞歌。

　　“你一次只能给我几个人，不够。”虞歌道。

　　“但他们手上都有几十上百的人命，而且他们早就体验到杀戮带来的强大了，他们会信奉你的天道。”蜡人笑着说，“一堆花钱买来的贫瘠灵魂，与不间断的完美实验体，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严俞看到一批批玩家在二楼的刑具上痛苦的哀嚎，工作人员拿着笔在旁边记录，“意识强度B级，很一般。”

　　“快来看，这个很厉害，A.级！”另一个人兴奋地说，被他评为A.级的玩家已经没了人形，身上的皮被整块剥下，裸露的肌肉上撒满了强碱性粉末。

　　“把他的意识抽出来，放进02-HJK型号里。”有人说。

　　遍体鳞伤的玩家被推到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在药雾喷洒而下时，一团意识触碰上他的身体，将玩家的意识抽出。

　　意识的来去不受物理约束，两团意识进入大楼的高层，几个工作人员等在那里，他们身边是一具高大的巨型怪物，和无人街道上的怪物一样，但身形小了不少。

　　玩家的意识被放进怪物里。

　　十分钟后，“失败了，抽出来吧，把这具身体扔到街道上，快。”

　　玩家的意识再次被抽出来，怪物则被丢到无人街道上，附近的几个巨型怪物好奇地看过来，发现这个同类体内也没有意识后，便散开了去。

　　苏醒时，身体里留存过意识的怪物驱壳懵懵懂懂地起身，它总觉得十分空虚，想要吞噬什么，又很懒，如同其他怪物一样漫无目的地在原地滚动。

　　那个意识力A.级的玩家，被清洗了记忆后，注入到了一具小孩的身体里，当他再次有记忆时，他就是花花笑幼儿园的一个小朋友了。

　　如果他能在下一批玩家到来时，在选出的实验体上化出漂亮的一刀，那他就会被吸纳为虞歌的工作人员，如果不能做到，那么他就会成为下一个玩家的积分，与收割他性命的人合二为一，成为新的实验品。

　　严俞心中生出一阵惶恐，“那鬼域体验馆要的是什么？”

　　是可口值极高的玩家尸体，对它来说，他们非常、非常美味。

　　意识传达的方式让严俞注意到，柯远安用的是“它”，而且这个“它”值得不是蜡人。

　　转完四楼，这里几乎所有意识体都被柯远安收割，他带着严俞回到了三楼，重新进入自己的身体。

　　柯远安打了个响指。

　　严俞衣服里的东西动了动，童琳和睿锦，还有镜面人偶一起跳了出来。

　　“娘！”睿锦抱住严俞的腿，镜面人偶则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严俞看着柯远安，总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他又有些不敢问。

　　是因为柯远安杀了那些人的原因吗？

　　“走吧。”柯远安说，“结束了。”

　　“啊？结束了？什么结束了？”严俞道，他们不是还没打boss么？连boss的怨念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柯远安：“boss已经没了。”

　　直到三楼走廊尽头出现发光的路口，严俞才知道柯远安说的是真的。

　　睿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知觉都被屏蔽了，怎么再次出现，游戏就结束了？

　　镜面人偶倒没什么反应，欢欢喜喜的跟在严俞后面，好奇地问：“这里是哪里啊？我们是出来玩吗？”

　　“童琳去哪儿了？”严俞突然道。

　　看到一块血皮突然出现时，黄毛还以为自己的道具又能使用了，他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对玩家用刑的工作人员一开始没发现，等他们注意到时，童琳已经把他们掀翻了。

　　“杀了他们……”黄毛说。

　　却发现血皮根本不理他，顺着等着爬到了自己怀里，掏出了他的浮鬼录。

　　严俞正想翻开自己那本浮鬼录，准备把童琳召回来，就见页面上又密密麻麻增加了几页灰色的名字。

　　“嗝。”吃饱的童琳回到了严俞身边。

　　剩下的玩家里，石郁佳、黄毛和白衬衣还活着，另外两个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虽然按照【试验】的规则，他们还有意识“活着”，但也不能算是人了。

　　严俞并没有问柯远安是怎么解决掉boss的。

　　镜面人偶和童琳托着重伤的三个玩家，进入了光门。

　　蜡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几位通关【试验】，玩家柯远安杀掉了boss，获得30万积分，玩家严俞、石郁佳、韦景、王琦获得300积分，请问几位想兑换什么呢？”

　　经历过【试验】一遭，这里的几人都想不起退花名册的事了，石郁佳等人打算兑换恢复类道具，严俞则只想早点回家。

　　柯远安却没动。

　　“一个念头而已。”柯远安低声道，“还想吞噬世界？”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蜡人原本也没有表情，直到地板抖了抖，她才变了脸色。

　　柯远安看着蜡人，“你又是什么东西？人？鬼？妖？”

　　“这位玩家……”

　　蜡人话未说完，柯远安却没打算听她说什么，带着严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