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玩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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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月的情况比宋栗栗更糟糕，她不止行为怪异，还充满了自毁的攻击性。
只要身上有一个能动的地方，她就会使用那个地方来伤害自己。
张心月的嘴巴被堵住，呜呜呜地喊着什么，浑身上下都是伤，头上还破了个口。
她爸脸上和身上也是伤，应该是在制止她自残的过程中被她厮打的。
在柯远安说明来意之后，男人也不敢走开。
他得时不时注意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没防备好，塞在女儿嘴里的布也得隔一会儿就松开一小会儿，让她透透气，期间还得拿东西给她含着，不然她会咬自己的舌头。
在两口子的期待下，柯远安假模假样的掏出一张符纸，用食中二指夹着，点在张心月额头，指尖贴着她的皮肤停留了几秒。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根墨线从张心月头发中钻出，通过相触的地方爬到柯远安身上。
张心月很可能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她应该会给出下一条线索，而此时墨线已经要过渡完毕，张心月嘴巴却仍被被塞着，无法说话。
柯远安不方便动作，严俞连忙上前，在男人拉住他之前，先他一步扯下了张心月嘴里的布团。
“李珂……”扯下的一瞬间，她嘴里便冒出一个名字。
来不及组织的张路平怕女儿咬舌，连忙把手指伸进女儿嘴里，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墨线的最后一笔全部过渡到柯远安身上。
但关键信息已经到手了，李珂应该就是下一个。
柯远安连着符纸一同收回，张心月视线逐渐清朗，茫然地看着房间里的陌生人，感觉到嘴里的手指，含糊地喊了句：“爸？”
男人哇地一声，抱住张心月大哭，站在旁边的女人也扑过来，一家人痛苦不已。
张心月出事这几天，最受煎熬的应该是父母吧。
等他们哭完，夫妻俩又朝柯远安和严俞千恩万谢，连一直没吭声在玩手指的睿锦都被他们夸了无数遍。
而柯远安提出想单独和张心月说会儿话，却搞得两人又紧张起来。
张心月身上的伤还没处理，整个人十分萎靡，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看到父母哭自己也下意识跟着哭，完全是因为气氛到了。
本来看到有陌生人在自己卧室，她就有些不满。
三个陌生人半天不走不说，现在还要找她说话。
她又觉得身上到处都莫名发痛，神色便逐渐不耐起来，知道柯远安要跟她说话，张心月起初看在父亲对他的态度上同意，但一看进来的是三个人，连那个小屁孩也要跟着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顿时不乐意了。
她口气僵硬的让他们出去，她什么都不想和他们说了。
但柯远安却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让张心月很不爽，她让柯远安他们滚出去。
张路平两口子非常尴尬，不停地朝柯远安道歉。
父母没有立马站在她那一边也让她不满，张心月顿时无法克制心里的怒意。
“爸！你让他们滚出去啊！他们是谁啊！”张心月捂住额头，哭哭啼啼地骂，“我好痛啊！你们还不来看看我！”
“月月！”女人不好意思地看了柯远安一眼，低声和她讲道理，“他们刚刚救了你，乖，你别闹，配合一下。”
“我不！我不认识他们！我好痛！好烦啊，滚出我房间啊！烦死了！”张心月不依不饶。
夫妻俩拿她没办法，严俞看他们的样子，猜他们平时是把女儿是当祖宗供着的。
原本他还以为张心月的家庭比宋栗栗正常了许多，却没想到是另一类型的怪异。
两人摆不平张心月，只好哀求地看着柯远安，企图让他看在张心月还小的份上，让让步。
柯远安轻描淡写地道：“我可以把她治好，也能让她变回去，而且我觉得比起现在这副样子，她刚刚的模样倒可爱得多。”
夫妻俩脸色都变了。
张心月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她实在是被娇宠得太过，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觉得现在这是在她家、她的房间，她爸妈平时进来都要经过她的批准，谁能拿她怎么样？
十来岁的小女孩，浅薄的前半生里当惯了公主，觉得自己的话受到忤逆，便使出了自己惯常的招数，她大声哭叫起来，嘴里甚至还骂起了不干不净的话。
她妈见柯远安脸色越来越冷，还朝宝贝女儿走了两步，吓得跪倒在柯远安脚边抱着他的腿，但柯远安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比得了的，她根本拦不住。
张心月加倍尖叫起来，声音又尖又细，着实刺耳。
严俞皱眉，蹲下身捂住睿锦的耳朵，睿锦也抬起两只短短的粉胳膊给他捂耳朵。
两相一对比，严俞愈发觉得睿锦简直是天上地下最可爱的小孩。
而这个张心月……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教育出这么烦人的孩子？
“啪！”
张路平在张心月脸上甩了一个巨响的耳光。
张心月彻底疯了，还要叫，张路平又甩了她一个耳光后，她整个人都傻住了，彻底不敢再闹，连哭声都压着。
张路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汗，扶起妻子，哑声说：“你们问，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她，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说完扶着妻子出去了。
他老婆走得不太情愿，不断回过头来看张心月，像是怕柯远安又把女儿变成之前那副鬼样子，却被张路平用力拖走了。
女人刻意将门开得大大的，睿锦却等他们一走，就跑过去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严俞：“……”
睿锦好像不太喜欢张心月。
虽然严俞自己也不太喜欢这女孩，但睿锦平时很少表现出自己的喜恶，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平时他只要在严俞身边，如无需要能安安静静的待上一整天，很少这么主动干什么。
张心月抽抽噎噎，惊恐地看着他们。
柯远安道：“你，宋栗栗，还有李珂，你们做过什么？”
张心月眼神闪躲，神情满是抗拒，但又不敢骂人，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再不乐意也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你你不说。”柯远安刻意停顿了两秒，给足了张心月压力，“今天你爸给你的耳光，将会是你得到的最轻的惩罚。”
张心月惊慌抬头，哭着说：“你究竟是谁？你凭什么来我家！”
柯远安：“现在是我在问你。”
严俞看看柯远安，又看看张心月，他隐隐有预感，觉得柯远安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现在只是在证实这个猜测。
“我们什么也没做！是王小雯自己先告状的……是王小雯……你们是王小雯找来的对不对！”张心月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是王小雯让你们来整我，是她！肯定是她！王小雯那个贱人，啊啊——！！”
这小孩嘴巴实在是不干净，严俞眉头紧皱，烦她得要死。
但严俞和柯远安两个大男人也不能打她一个小女孩，那是她爸妈才有资格做的事。
就在严俞暗自恼火，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时候，睿锦突然在张心月面前变成了鬼童模样。
可可爱爱的娃娃突然变了一副鬼样，把张心月吓得不轻。
听到女儿叫声的两口子连忙跑到门前，女人先忍不住敲门，柯远安把门打开，让他们看到好生生的张心月，在确定他们看清之后，他又把门关上了。
两口子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又见张心月好好的，便不敢再敲门。
怕把柯远安得罪了，他又把女儿变成之前的样子。
这次张心月是真的怕了。
柯远安：“你们对王小雯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张心月下意识道，话说到一半，看到睿锦向自己走了一步，紧张地改口，“我们只是和她开玩笑，谁让她向老师告状说我们欺负同学……”
严俞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因为王小雯向老师揭发了她们，她们便把目标转移到了她身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事和鬼域体验馆玩家扯上了关系。
柯远安：“参与这件事的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
张心月哽咽着，却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有熊茗。”
宋栗栗，张心月，李珂，熊茗，以及被霸凌的王小雯。
得到答案的柯远安要了另外三人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后，便打算离开。
严俞突然插话道：“你们有没有拍视频和照片？”
严俞曾经在网上接过一些写稿的工作，曾经有篇稿子就写到过关于校园霸凌的内容。
小孩子并不总是天真的，他们残忍起来时，靠着身体里本能的恶，常常做出连成年人看了都难以接受的恶事。
有些孩子在欺凌同龄人的过程里，会享受到征服的快感，为了能加倍羞辱对方和享受这种快感，他们有时会拍下自己霸凌的过程，再洋洋得意地把它们发到网上。
张心月眼神闪烁，瞟到睿锦的时候又受惊似的收回视线，受刑般缓慢地解锁手机，点出视频。
严俞接过手机，点击播放。
视频里被欺负的女孩畏缩地靠墙站着，四个女生站在她面前，用恶毒肮脏的语言骂她，不时有手或脚从镜头外砸到她身上，她们把她推搡到角落，扯她的衣服，把纸篓里肮脏的垃圾扔到她身上，用水滋她……
而她们骂的话，是那么熟悉，宋栗栗在陷入疯癫中时，就是这么骂自己的。
镜头偶尔还拍到一两个进来上厕所的女生，她们看到厕所里的场景，都恐惧又沉默地离开，不敢劝阻，怕和王小雯一样惹祸上身。
严俞气愤地看着张心月，就是这样的人，柯远安就是为了这样的人，在承担着风险。
柯远安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关了视频，“走，回去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张路平夫妇看他们终于出来了，松了一口气，他们小心谨慎地将柯远安送到门口，张路平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要表达对柯远安的谢意。
但看起来更像是在打发瘟神。
柯远安按下他的手，扬起手里张心月的手机，“不用，用这个抵偿就够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直接走了。
房间里张心月委屈的哭嚎也终于憋不住响了起来，仿佛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玩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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