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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心魔缘起 ...


  •   白施郎的话让乔霍二人竖起了耳朵,霍飞急不可耐地催道:“白兄,那你便从头讲来嘛。”

      白施郎仍显踌躇,见乔霍二人瞪了两双渴望又真诚的眼睛望着他,瞬间打消了顾虑,说道:“你们所知的白梦仙,不过是姑姑在冥府四百年间的过往,先前的六百多年,姑姑可是一直在人间生活和修炼。”

      白梦仙家世颇有渊源,是青州玉皇山下的狐仙家族,且以母系氏族方式传嗣,白氏族谱上的族长历来为女性,一直传到白梦仙母亲这代,其母名叫“白秋韵”。

      白秋韵膝下只有一女,便是白梦仙。

      千年前,白秋韵有孕在身,于某个夏日的午后小憩入眠,梦中见到一位法力无边的神仙,醒来不久便诞下一女婴,遂予婴儿起名“白梦仙”,白梦仙是白氏家族唯一的族长继承人。

      白氏狐族的男性皆从属于女性,走婚于其他狐族之间,却生活起居、劳作奉命于白氏家族。白梦仙的舅舅、表兄弟都对白梦仙极尽宠溺,她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享尽了家族的宠爱,所以养成了任性骄纵的性格,凡她想要的东西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白梦仙六岁时就开始跟着母亲学习修炼。有一次,白秋韵带白梦仙去山下探望一位远亲,回来的路上,天降倾盆大雨,白秋韵与白梦仙在过路山峰的一间破庙里避雨,白梦仙听见供桌下有老鼠啃噬供品的声音,吓得直往妈妈的怀里钻,白秋韵把白梦仙挡在身后,用一根树枝挑开了供桌下的帘子,就见一个年龄约莫八九岁破衣烂衫的男孩正在供桌下偷吃馒头。

      白梦仙发现男孩的脚生了血肉模糊的恶疮,吓得大哭起来。

      白秋韵安慰好女儿,然后把男孩从供桌下抱了出来,用法力给男孩治愈了脚伤。白秋韵看得出这男孩也是个狐精,只是尚在年幼,法力微末。

      雨停后,白秋韵准备带女儿回玉皇山,那男孩扑通跪地,乞求白秋韵收他为徒,男孩虔诚扣头,将脑门都磕出了血。

      白梦仙看男孩可怜无助,也跪下求母亲收留他。

      白秋韵犹豫再三,细问男孩的来历,男孩说他来自狐族黎氏,父亲是黎族族长黎冠山,父亲有九个女人,他是五房所生的庶子,生来便不被重视,母亲去世后,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教他学业和法术的师父接连不知所踪,在兄弟姐妹相处的日常里,他经常受到排挤和白眼,还有同父异母的兄长栽赃他偷东西,一气之下,他在一个夜晚逃离了家,后来一直在外面乞讨流浪。三日前,他被野猪所追,受了重伤,藏到这个破庙里,幸亏有位婆婆每日来拜佛,有些供品让他充饥,否则他便饿死了。

      白梦仙一听这孩子是黎冠山的儿子,愈发犹豫了。

      首先,这孩子出身也是望族,有朝一日,存在返回黎族的可能性,那时她就有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其次,这黎族是父系掌权,黎冠山的儿子从骨子里就可能继承男性权利意识,这未来会给白氏家族带来危机隐患。

      白秋韵从怀里掏出三块银子,放在男孩的手中,无奈道:“孩子,不是我不愿收你,你们黎氏与我们白氏狐族世代没有交集,真的是没有缘份,还请你多多珍重,保护好自己。”说完,白秋韵便拉着女儿朝庙外走去。

      白梦仙不肯走,边被母亲强行拉扯,边扭头朝庙门望去,口里不甘喊道:“娘,为何我们与黎氏没有缘分?”

      白秋韵步伐坚决,并不回答女儿。

      此时,便听树枝折断的清脆声,然后白梦仙带着哭腔大嚷道:“娘——他跳涯了!”

      白秋韵瞬间松开女儿,朝女儿手指的方向飞奔而去,跑至涯边纵身跳下山涧,没过一会儿,白秋韵飞升回山峰之上,怀里抱着晕厥的男孩。

      白梦仙惊喜地跑过来,问道:“娘,他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白秋韵摇头:“他只是吓坏了,他不会有事的。”

      过了半晌,男孩果然醒了过来,发现身边坐着白秋韵和她的女儿,猛地翻身跪地,再次给白秋韵磕头:“师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前世已经死去,我愿更名改姓,今生今世永远跟随师父,做师父的随从护卫。”

      男孩毅然果决的态度和那纯净清澈的眼神让白秋韵彻底心软了,白秋韵带男孩回了玉皇山,并给他起了个新名字——“白昱仙”,从此白昱仙就成了白秋韵的大弟子,而白梦仙唤他为“师哥”。

      春去夏来,十年弹指一挥间,以师兄妹相称的白昱仙和白梦仙都长大了。

      白昱仙已是个十八岁的成熟男子,身材挺拔,眉目俊雅,气质清冷端重,给外人的印象甚是冷峻孤傲,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却显得格外亲切,尤其对师妹白梦仙极尽温柔体贴,他的悟性颇高,法力进阶迅速,以微末灵力为起点的他,经过十年的苦修,已超越了白梦仙的法力修为。

      白梦仙此时年方二八,正处青春盛年,长得如花似玉,婉如含苞待放的花蕾,透着诱人的芬芳。

      二人早在十年的日常和修炼中生出了爱慕之情,虽两情相悦,却彼此克制尊重,但两颗心无时不刻地相互吸引和牵绊。

      随着法力的不断精进,白昱仙迎来了第三次渡劫,若这次能顺利通过劫难,白昱仙将脱胎换骨,法力大增,将会把白梦仙甩得更远。

      白梦仙的大舅白清韵将此情形看在眼里,私下与妹妹白秋韵谈起此事,他担心放任白昱仙继续强大下去,未来很难控制白昱仙,这样便会动摇白氏狐族母系传嗣的根基,毕竟白昱仙不是白氏家族的人,而且他看得出来白梦仙似乎喜欢白昱仙,若白梦仙沦陷于感情之事,很难担起未来继承人的重任,这个能摧毁白梦仙理智的男人将会是她最大的弱点。

      对于白清韵的忌惮和顾虑,白秋韵不能完全否认其可能性,却向白清韵担保了白昱仙的人品,说她相信徒儿的品性和坚持,觉得白昱仙会一生一世守护在白梦仙的左右,在她寿数已尽后,她便可安心放手了。

      白清韵说服不了妹妹,只好作罢。

      白昱仙渡劫的日子即将到来,白秋韵单独召见了徒弟,告知他必须独自前往乾云山,具体地点是第五峰的玉女洞,此地高远幽闭,无人畜干扰,望徒儿潜心修炼一个月,于月末六月三十晚迎来渡劫的关键时刻。

      白昱仙本想在临行前见一次师妹白梦仙,却被白秋韵制止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情绪干扰和可能的节外生枝,白秋韵让白昱仙立即启程前往乾云山。

      白梦仙发现师兄离开了玉皇山,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她总是提不起精神修炼,还多次寻问母亲师兄去何处渡劫了,而白秋韵总是三缄其口,守口如瓶。

      过了几日,白秋韵把女儿叫到后山,告诉她作为白氏狐族的继承人,她还有一独门绝技要亲自传给未来的继承人,在该技能的加持下,可使原有法力威力加倍,并叮嘱白梦仙,此技只能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使用,且不能随便传人,只能传给未来的白氏狐族的继承人。

      白梦仙在母亲的面前举天发誓后,就开始与母亲学习这套绝学。

      母亲先给她输入了一种特殊的灵力,以前她也接收过母亲的灵力,但此次却非比寻常,她感觉整个人的情绪状态非常不稳定,时而有焦躁亢奋的情绪产生。

      于是,母亲又授予她一种静心调息的口诀心法,一旦感觉情绪乍起,便默念此口诀,闭目调息后便能收回心神,若多加练习,这种异样亢奋的情绪就能压制了,不使用这绝技,便不会有此种情绪的产生。

      白梦仙在后山连续练习了二十日,终于掌握了用心法控制情绪的要领,然后回了家。

      刚走至宗祠门外,白梦仙便撞见了大舅白清韵。

      多日未见白梦仙,白清韵突然发现外甥女周身起了惊人的变化,不禁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外甥女,随后问道:“梦仙,你这是从哪来啊?”

      白梦仙便把自己跟母亲学习独家绝技的事和大舅说了。

      大舅恍然大悟,极为郑重地抱拳施礼道:“恭喜贺喜,我白氏狐族的继承人已然准备就绪,只要加以时日,勤练内功,成为正式的白氏族长也就只剩个仪式大礼了。”

      白梦仙总觉得大舅过于古板严肃,笑道:“大舅,我距离族长的身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快别说这些吓人的话了。”

      白清韵见外甥女还是如此天真烂漫,不禁捋着胡须笑道:“听说你师兄去乾云山渡劫去了,你自己在家不闷吧?”

      白梦仙问过无数人,没人知道师兄去哪渡劫了,如今大舅竟信口而出,她惊喜地瞪大了眼,问道:“是乾云山么?”

      白清韵忽然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一般,慌忙摇手道:“梦仙……你千万别去打扰你师兄……否则……”

      白梦仙更确认大舅说的是真的了,欣喜道:“我知道的。”

      “不过……你的绝技或许能助他度过劫难……”白清韵的手指在空中僵停了。

      “多谢大舅,那我去了。”白梦仙转身便从祠堂前飞升而走。

      白清韵的脸瞬间肃穆了,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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