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阻止丈夫对我心动的一天》切尾

80、76 养眼二人组

　　在余晖映照下的夏日天空拥有不同于任何季节的绚丽，浮在半空的薄云被落日的柔光包裹，晕染成醉人的云霞，当云霞渐渐聚集成群，便将整个天空渲染成海一般的橘色浪漫。

　　这画面很美，美得萝希尔都移不开视线了，若是天色不会慢慢暗淡，她恐怕能看上许久。

　　妮诺偷偷看着自家夫人托腮发呆的模样，早已被其百看不厌的美貌吸引。

　　妮诺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已经接纳了这位女主人，尤其是赛马会的“意外”事件发生后，她居然有些过意不去。

　　卡洛瑟大人把薇诺娜带回侯爵府的时候，她和莎莉亚都在场，随行的辅佐官贝亚奇先生告诉她们，夫人非但没有伤害爱茵菲娜小姐，而且刚从火海里脱险，而贝亚奇先生的本意是让她们好好照料夫人的身心，因为这场不幸真的比想象中严重。

　　妮诺本来是将信将疑，但当看到薇诺娜的受伤状况时，还是很不忍心。后来她又听说，卡洛瑟大人买回来的那匹马是薇诺娜在猎场救下来的，她才开始重新正视这位女主人。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这位传闻中傲慢的千金小姐自从来到侯爵府，确实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事，但更多时候只是把自己藏起来，避免与大家有过多接触。有段时间，贝娅小姐常常与薇诺娜起冲突，妮诺也想过如果薇诺娜太过分说不定会惹了众怒，但薇诺娜每次的反应都很有分寸，更重要的是她从不记仇。

　　种种迹象表明，薇诺娜更热衷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没事就躲在房间写写画画，或者抱着本书去花园里荡秋千，要么就和默克里特待在一起，当然她偶尔也会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渐渐地，妮诺觉得薇诺娜也不难相处，而莎莉亚也有相同看法。

　　或许真的是偏见使人蒙蔽双眼，眼前的薇诺娜与传闻中的千金小姐大相径庭。

　　“妮诺，你觉得把茶话会的主色调定位橘红色怎么样，是不是与‘迷人的香气’这个主题很相配。”

　　妮诺走神得厉害，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站在一旁沉默了好久也想不出来。

　　萝希尔这才转过脸看她，妮诺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被晚霞的光彩映照，总之看起来十分可爱。不过刚才的问题确实让人为难，而且妮诺向来对她不冷不热，恐怕也不乐意回答。

　　萝希尔调整坐姿，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傲慢：“嗯……你别站着了，陪我一起吃点心。”

　　妮诺瞅了眼茶桌上点心，更是为难。

　　但萝希尔已经推过碟子，放到她面前。

　　“这个甜糕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尝过了，一点都不腻。还有这个巧克力，应该是玫瑰花味的，你尝尝。”

　　“夫人，我已经吃过好多了。”从刚才起，妮诺就一直被她投喂，不知不觉都吃饱了。

　　“是吗？”萝希尔数了数空盘的数量，才察觉到确实不少，“那一会儿留给贝亚奇和拉沃吃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爱不爱吃甜的。”

　　这道题妮诺倒是会回答：“贝亚奇先生不太吃甜食，不过医官大人应该喜欢，嗯，医官大人什么都喜欢吃。”

　　“什么都喜欢吃？”萝希尔问。

　　“是的，我从没见过医官大人挑食。”妮诺想起什么，“对了，医官大人还说过，要尊重每一道食物，让它们存在得有价值。”

　　萝希尔“噗嗤”笑道：“这还真是很有拉沃的风格。”

　　“那是当然了！”不远处走来的正是拉沃兹瑞，他正好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也正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贝亚奇也紧随其后，比起拉沃兹瑞的随性洒脱，辅佐官大人显得更加严谨认真。

　　“夫人，抱歉我们来迟了。”

　　妮诺立刻拉开椅子，请他们入座。

　　“妮诺，你坐我这边。”萝希尔却没打算让她离开，示意她坐下，“我也需要你的意见。”

　　“我吗？”妮诺惊讶，“我帮不上什么的。”

　　“怎么会呢，香水是我们一起挑的，妮诺你有发言权。”萝希尔照顾贝娅是和拉沃继续说，“我想辅佐官和医官也会有许多想法，那我们开始吧。”

　　萝希尔话音刚落，妮诺就已把点心都收拾到一旁，以便桌上有足够的位置留给香水瓶放置。

　　贝亚奇和拉沃看着桌上铺开的香水瓶，也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贝亚奇的兴趣在于，自己恶补的知识能在夫人面前派上用处；而拉沃兹瑞的兴趣在于，香水与他最近研究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二人抱着各自的兴趣开始挑选，场面一度十分养眼。

　　没错，绝对是养眼。

　　贝亚奇是睿智者的代表，深红色的亮眼短发与他内敛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优雅且温柔的语调又总是让人感到稳妥可靠，哪怕是初次见面也很容易产生信任感，这就是辅佐官先生的魅力所在吧。

　　现在贝亚奇似乎对眼前的红色香水很感兴趣，但他并没着急打开，而是仔细观察着。

　　拉沃兹瑞呢，他的智慧绝对不比贝亚奇少，否则也不可能坐上医官的位置。但他的性格与贝亚奇完全相反，热情、高调、随性、自由，甚至还有抓马。他是我行我素又绝不过界的代表，哪怕偶尔会做出一些跳脱的行为，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他对任何事都感兴趣，又或者说，他喜欢研究所有事物。

　　但萝希尔时常认为，医官总有浇不灭的热情，仿佛更像在迫切享受生命中的一切，让人羡慕又憧憬。正如现在，拉沃兹瑞漂亮的金色瞳孔好似会发光，那是活力的另一种表现。

　　他们是卡洛瑟的左膀右臂，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人，这是萝希尔愿意与他们相处的原因。

　　至少比卡洛瑟容易相处吧，她还是没办法不去想那头大狮子，想着想着又情绪低落。

　　“这些香水品质不错。”拉沃兹瑞已经辨认出每种香水的类别与气味，这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薇诺娜，你是把市面上有点名气的香水都买回来了啊，不得了。”

　　拉沃兹瑞已经把“夫人”改口成“薇诺娜”，他一向不喜欢拗口的尊称，现在更是直呼其名。

　　萝希尔没有意见，她唯一需要适应的是“薇诺娜”这个名字。说起来，卡洛瑟很少喊“薇诺娜”三个字，这反而让萝希尔少了烦恼。

　　“我只是想熟悉一下各种香水的气味，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萝希尔更心疼自己的钱袋，之前依靠雷克达先生的帮助，她的刺槿花茶有了不错的收益，所以才有闲钱买下这些香水，否则她只能眼巴巴看着。

　　“夫人，请务必告诉我购买香水的支出。”贝亚奇突然说道，“如果夫人以后有任何需要购买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这些原本就在日常支出的预算之内。”

　　“是这样的吗？”萝希尔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呢。

　　贝亚奇竟然站起来鞠躬道：“真的非常抱歉，是我失职了，没有考虑周全，夫人不必担心这些，尽管购买所需之物便可。”

　　“没关系，反正只是些香水罢了。”萝希尔不想提钱的事，因为她会自己想办法攒钱，然后想法设法寻找安尼洛吉，当然这次买香水也是为了这件事。

　　“薇诺娜，你难道在为卡洛瑟省钱吗？”拉沃兹瑞简直惊呆了，他用夸张的语气说，“他可是侯爵的身份啊，怎么可能缺钱，就算你想要一座城堡，他也完全买得起。”

　　“……我可以自己买。”如果她真的是薇诺娜·哈伦蒙，一座城堡也不算什么吧，哪需要花别人的钱。

　　“那不一样。”拉沃兹瑞兴致勃勃道，“自己买的和丈夫送的差远了。”

　　这话题扯远了，萝希尔赶紧扯回来：“夜翡城堡够大了，不需要买新的。”

　　“说的也是，这里住一辈子也绝对够了。”

　　拉沃兹瑞的随口一说，却是萝希尔的无比在意。上次默克里特说的“永远”，是绝无可能的“永远”；这次的“一辈子”，也是痴心妄想的“一辈子”。大家都以为，她和卡洛瑟合得来，事实上他们各怀心思，各有目的吧。

　　“拉沃，听说你精通辨识气味，那这些香水，你也能全都认出来吗？”萝希尔把话题拉回正轨。

　　“小菜一碟吧。”拉沃兹瑞甚至都不需要打开那些瓶子，就开始报名字了，“白艾籽香、璃柯叶香、绿芒果香、橘酪盐香、蒲乐花香……”

　　他一口气把桌上所有香水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萝希尔和妮诺两个人都来不及看瓶底的标签，待把标签仔细核对后，又发现竟是无一差错。可见拉沃兹瑞真不是随口胡诌，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

　　“医官大人，好厉害……”妮诺忍不住赞叹，就差拍手鼓掌了。

　　“可是你都没有打开瓶子？”萝希尔始终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需要通过气味也能分辨吗？”

　　“当然是需要气味的。”拉沃兹瑞环抱双臂，又换了坐姿翘起腿，从那自信满满又怡然自得的表情来看，他已经习惯了被人仰慕，“不过我的嗅觉比你们强十几甚至几十倍，你们闻不到的气味在我‘看’来早就显出原型，打不打开瓶子对我来说都一样。”

　　“嗅觉发达？那岂不是像狗鼻子一样？”萝希尔联想到自己的乖狗卡尔，灵敏的嗅觉是它的特点之一。

　　“狗……鼻子……”拉沃兹瑞被这个比喻噎到，虽然说得没错，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萝希尔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心直口太快，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像狗一样嗅觉灵敏，这个能力很酷。”

　　拉沃兹瑞歪着头细品，怎么还是怪怪的呢，但不管了，总之她说的没错，这种能力很酷。

　　“拉沃，你知道‘塔萨莉丝’香水吗？”

　　同样的问题，萝希尔问过博学多识的贝亚奇，贝亚奇答不上来，但说不定拉沃兹瑞可以。

　　“塔萨莉丝？”拉沃兹瑞歪在一边的脑袋瞬间就摆正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萝希尔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免心喜：“你是不是听过？”

　　拉沃兹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少了热情多了正经，金色瞳孔里映衬着的奕奕神采也略有黯淡。

　　贝亚奇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已将注意力从桌上的香水瓶转移到拉沃兹瑞的脸上。

　　“啊哈，是在哪里听过呢？”拉沃兹瑞的语气却还依旧没变，“我得好好想想。你刚才说，这是种香水？”

　　“是的。”萝希尔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塔萨莉丝香水”的一切，如果拉沃兹瑞真的能记起什么，她会非常感激，“我听说，汤蒂森太太能制作出这种香水，我想至少得先了解一下才行。”

　　“是这样啊。”拉沃兹瑞并没有看向任何人，而像在眺望远方，“我可没听过什么‘塔萨莉丝香水’，不过……”

　　萝希尔仔细听着他的“不过”，真心希望后面的话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我应该知道，塔萨莉丝。”

　　“那是什么呢？”萝希尔扶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能告诉我吗？”

　　“嗯，是一种花的名字。”拉沃兹瑞说。

　　萝希尔心中一动：“什么样的花？”

　　“嗯……就是一种花，不怎么常见而已，也就是这样。”

　　拉沃兹瑞说得不清不楚，这让萝希尔根本没办法停止好奇。

　　“那会不会是用那种花制成的香水呢？”

　　“可能吧，你可以去问问卡洛瑟。”拉沃兹瑞突然说了奇怪的话。

　　“为什么是问卡洛瑟？”萝希尔不解，好好的话题怎么又扯了不相干的。

　　“我想起来了。”拉沃兹瑞又恢复了与先前一样的口吻与腔调，甚至是更轻快的语气，“塔萨莉丝，我是听卡洛瑟提起过，说不定他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呢。”

　　“你……确定？卡洛瑟他真的知道吗？”

　　“确定，非常确定。”拉沃兹瑞连连点头，“只要你问了，他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贝亚奇，你说是吧？”

　　贝亚奇本来正在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突然被点了名却有种答不上来的尴尬。但拉沃兹瑞已经侧过身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瞬间也明白了什么。

　　“是的，夫人。”贝亚奇接上拉沃兹瑞的话，继续说，“如果是卡洛瑟大人知晓的事，一定会全都告诉夫人的。”

　　“他才不会呢。”萝希尔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事，至今为止，卡洛瑟还瞒着她许多事呢，尤其是——

　　关于那些她被莫名其妙卷入其中亦毫无头绪的事，卡洛瑟一件都不肯告诉她。

　　真要去主动请教他？这不是又给她出难题吗。

　　“卡洛瑟什么时候回来呢？”萝希尔决定暂时妥协一次，只要问清楚她想知道的就行。

　　“夫人，卡洛瑟大人今晚得很晚才能回来。”贝亚奇还记得卡洛瑟的嘱咐，现在正是禀告的好时机，“他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暂时没办法解答夫人的问题。”

　　萝希尔抿着唇不说话，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还是避不过得主动找他，哦不对，是主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