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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157 剑走偏锋的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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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日将近，夜翡城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到处洋溢着祥和欢庆的气氛。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大家都会赶在月底前添置够必要的物品，买回比平时多得多的粟米肉类和蔬菜，或去服装店订做几身亮丽的新衣鞋帽，再者到相馆画张满意的全家福，总之每个家庭都会用习惯的方式迎接这个值得期待的节日。
这也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节日——与家人朋友欢聚一堂，畅谈过去一年里发生的好事，倾诉平日里说不出口的心里话，当然还有对未来新的一年的展望。
没错，过了冬令日，便将迎来崭新的一年。
萝希尔没办法回兰格逊堡与海勒思舅舅团聚。她必须留在夜翡城，继续她未完成的“任务”，然而现在的“任务”更加复杂，她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无止尽的漩涡里，既不能随波逐流，又无法完全挣脱，处于一个很矛盾的境地。
按照原定计划，冬令日那天，她要跟着卡洛瑟进宫，参加一场盛大的宫廷舞会。不仅要被众多陌生的目光审视，还会再度成为旁人八卦的谈资。这些都无所谓，她只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在此之前扰乱一切。
她有这种不好预感，说不清是什么，又令人很不安。
西里克纳的话不无道理，最近的麻烦多到离谱，不可能全都归结为意外。她有心低调，不代表他人故意触犯，无论做什么都应谨慎再谨慎。
反观卡洛瑟的表现，却给她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至少从出门到现在，他沉默的态度叫人猜不出一丁点情绪。希望是因为阿硫孚莱德公爵同乘马车的缘故，让他不得不保持严肃与理性。
“真是座繁华的城市，比边境热闹得多，侯爵来了处好地方。”阿硫孚莱德公爵欣赏着帘外的沿途风光，忽然说了句，“看来你以后是不会回那里了。”
一开口便聊这个话题，是萝希尔没想到的。只见卡洛瑟也看了眼帘外，沉默片刻后开口。
“我虽人在夜翡，但仍旧是灰影的首领，北境属于我的领地这点不会改变。”
“我还以为你对那种地方没什么留恋，毕竟打了那么多年仗，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你的人也没有撤回去。”卡洛瑟也很了解公爵的事，“难不成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你若出尔反尔，我算是以身犯险。”公爵爽朗大笑起来，金茶色的眼睛少了威严，“卡洛瑟，你并不真正清楚那地方对于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兰泽山脉有一半是属于苏彻伊的，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还意图夺走，柯塔泽绝不会退让。”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经他之口说出来却像理所当然的平常。
兰泽山脉由许许多多山岭组成，正好分布在奥悉列廷与苏彻伊的交界地带，两国为了山脉的归属权争夺过太多年，后来王的先祖为了稳定两国的关系，协定将其一分为二，各国一半便是如此得来。
但协定并没有维持太久的和平，两个国家终究为了争夺山脉而再起战争，许久无宁日。
然而现在全然不同了。苏彻伊发生了重大变革，更迭换代带来了新人新貌，在此基础上僵持太久的纷争也有了新的转机——两国迎来和平共处的曙光。
但阿硫孚莱德公爵此刻的态度很明确，这不禁让人好奇他口中所知的兰泽山脉的独特又是什么意思。
“你担心的事不可能发生。”卡洛瑟态度温和，目光却坚决，“你我都清楚战争会带来什么恶果，一旦再起对谁都没好处。”
“也是呢，若非你再三保证，我也不可能亲自前来。希望这次双方是真正达成共识，这样我也能回去给柯塔泽有个完整的交代。”
“你会得到一份满意的交代，这点毋庸置疑。”
“那我可好好等着了。”
听着二人的交谈，萝希尔对帕尼兰泽这个地方更感兴趣。遥远的边境曾经是战火纷飞的地带，在国民的认知中亦是可怕危险的存在。但无论是卡洛瑟还是阿硫孚莱德，都不约而同对边境表露出相似的留恋，这绝不单单是因为多年的习惯吧。
既然要和平相处，话题应该更轻松些，萝希尔担心以卡洛瑟的性格不会讲委婉的话，大胆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公爵大人，您代表苏彻伊携诚意远道而来，向我们展示了可贵的信任，我们也将回以同等的尊重，用行动达成这场意义非凡的和平建交。不管如今或是将来的边境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这件事的进程。”
趁着勇气未灭，萝希尔继续道：“我听说兰泽山脉的景色十分壮丽，希望今后再提及边境时，大家想到更多的是它的美好，而非战乱纷飞的过往。”
伤痛固然不该被遗忘，但向往美好的心情也不能忽略，铭记历史与展望未来并不冲突，不知卡洛瑟是否也这样想。
阿硫孚莱德公爵饶有兴致地看向萝希尔，语气又轻快起来：“夫人见地不凡。”
“公爵大人过奖，只是几句有感而发。”
萝希尔并非谦虚，国家大事她远不及他们了解，有的不过是接地气的感慨罢了。
“不，您说的很好，好到让我意外的程度。不过听夫人的意思是，您一次也没去过边境吗？”
话题转变得顺其自然，萝希尔也没什么可隐瞒。
“是的，我尚未去过那里。”
公爵笑了声：“那你一定得去看看，兰泽山脉的壮观会让你大开眼见。如果你喜欢热闹，当然会有些不适应；但如果你习惯安静，一定会拥有最独特的享受。”
“算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萝希尔也笑道，“我喜欢安静，勉强能忍受寒冷。”
“哈哈，那可不是一点点寒冷，而是用有限的词汇形容不出来的、不身临其境无法真正体会的极寒，有时候挺令人绝望的。”
场面莫名有种熟悉感。萝希尔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惊讶地发现阿硫孚莱德公爵形容的不正是她梦境里反复出现的画面吗。
可她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怎么会突然把两者联系起来呢。
“如果有机会的话。”萝希尔坚决认为是巧合，“我会去看看的。”
正说着，卡洛瑟握住了她的手，冰冷的触感变得有些陌生。
“庞维利托，你演得认真过头了。”卡洛瑟语气里有不满。
萝希尔没明白：“什么……演的？”
“刚才他呛我的几句是故意的，我们并不是真的质疑对方的意图，更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冲突。”卡洛瑟解释。
萝希尔似乎听懂了：“所以你们刚才表明立场是……”
“类似于一些必要的场面话。”阿硫孚莱德公爵换了个舒适的坐姿，连语气也变得慵懒，“看来你这位可爱的妻子并不了解整件事。”
“她还没来得及了解。”卡洛瑟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对萝希尔说，“解释起来会有些复杂，我挑你听得懂的讲。”
于是，在缓慢前进的马车里，萝希尔被告知了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事。
卡洛瑟刚到北境时，还不是什么名声赫赫的侯爵，至多是手里握有一支骑士团的首领。当时的驻守官名叫做凯文思，是一位守着帕尼兰泽超过二十年的性格古怪又很难沟通的老伯爵。虽然当时的战事还在可控范围内，但苏彻伊的奇拿兵团过于强大，奥悉列廷已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败仗，如果再不能改变局势，很快就要撑不下去。
卡洛瑟去了之后，便率领灰影骑士团与苏彻伊的兵团交手多次，他头脑聪明且行事缜密，经过周密的部署，为战事带去了新的转机，竟再未让奇拿兵团有过丝毫侵占奥悉列廷领土的机会。
按理说，卡洛瑟的此番作为有功无过，但他与灰影骑士团并没有得到驻守官凯文思的肯定。
真正让他在贵族间声名鹊起并得到重用是在迷雾战役之后。
那场战役中，与他意见截然相反的指挥官凯文思出现了重大失误——凯文思在亲率军队对战时，因为过分轻敌而被对方兵团所擒获，又因为错误的判断丢了性命。不得已的情形之下，卡洛瑟临危受命，在艰难的处境中守住了阵线，并运用绝妙的策略扭转了战局，成功做到了以少胜多，一下子振奋了军心。
此后，卡洛瑟一战封神，顶替战亡的凯文思成为了帕尼兰泽的新首领。卢迪拉王也亲自为他加封爵位，把驻守边境的重任交到他手中。
而在苏彻伊那边，本以为能轻而易举打败敌手的奇拿兵团落了个惨败，这个消息很快传回苏彻伊王宫，于是他们派出了阿硫孚莱德公爵。
当然，这些都是已被众人知晓的事，称不上什么特别。就连萝希尔这样远在兰格逊堡的平民，也记得当时对迷雾战役的描述有多么夸张。
当她见到真正的卡洛瑟并与他相处过后，这件事的可信度在她心里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度。现在当事人又告诉她，事件完全真实，而他眼下要告知的重点并不在此。
重点在于，阿硫孚莱德公爵镇守苏彻伊边境后，事态出现了更新更急的变化。
同样被封为战神的阿硫孚莱德公爵成为了驻守在边境的奇拿兵团的指挥官，他接下当时苏彻伊王博伽康奇涅的亲令后立即上任，一到地方就把残兵败将一顿整顿，重新整编了一支更强大的兵团。
卡洛瑟当然没有掉以轻心。迷雾战役是险中求胜，实力固然是重要因素，但也离不开运气加成。何况这样的胜利是靠牺牲太多人换来的，对于凯文思的丧命，他表示极大的惋惜，那位驻守官虽然脾气不好，但尽忠职守许多年，功绩之大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像苏彻伊这样的对手只会越战越强，就算卡洛瑟打了胜仗也只是暂时。这个的预感是相当准确的，在阿硫孚莱德的率领之下，奇拿兵团很快振作起来，边境的局势又急转直下，一度比迷雾战役之前还要紧张好几倍。
这些事奥悉列廷国内并不清楚，因为紧张归紧张，双方谁也没有主动引战，都默契地静静观望。
过了大概一年时间，灰影的三名骑士在外出打探时，被埋伏在附近的奇拿兵团当众擒住。但其中一名骑士又被放了，并且带回口信。
口信提到，奇拿兵团的边境指挥官阿硫孚莱德要面见卡洛瑟，并且表明了时间地点。如果卡洛瑟没有准时赴约，那么被抓的骑士就别想活命。
按理讲，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对方的指挥官是最愚蠢的方式，毕竟战事中牺牲几条人命无可避免，如果指挥官每次都要以身犯险，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你还是去了？”听到这里，萝希尔忍不住猜测。
“没错，这家伙大摇大摆去了，只带了十几个人，胆量真够大。”阿硫孚莱德抢先说，“不过呢，我也只带了二十个人。”
“然后呢？”萝希尔无法想象十几人与二十几人的对战会是何种情形，“你们打起来了？”
“讲道理有用，又何必打仗。”卡洛瑟语气平淡，看了眼阿硫孚莱德，“何况初次见面，不留下点深刻印象是不行的。”
“我当时确实想看看能把奇拿兵团打趴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倒怎么也没想过对手是这么个年轻的男人。”阿硫孚莱德公爵扬起下巴，同样扫视了一遍卡洛瑟，“真是印象深刻的见面。”
大致情形是双方照面后，阿硫孚莱德一方主动发起挑衅，卡洛瑟的手下也没跟他们客气，旧恨新仇加一块早就没了耐心，也顾不上人质的情形直接动了手。
事实上，被奇拿兵团抓走的人质，向来都没有活着回来的，所以卡洛瑟这方根本就没抱着把人救回来的希望。之所以去见面，完全是因为卡洛瑟冒险的决定，尽管所有人一致反对，但没人能阻止卡洛瑟的固执。
卡洛瑟有他的理由，如今说出来也没关系了。迷雾战役之后，重新整顿的奇拿兵团一直按兵不动，就连在交界地带巡逻的士兵也许久没出现，像是销声匿迹一般。他更不清楚阿硫孚莱德的行事风格，既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主动进犯，只守着自家的领土，继续扩充兵力。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阿硫孚莱德，这恰恰是个挖掘对方心思的突破口，卡洛瑟必须尽快掌控局势，以便调整作战方式。
阿硫孚莱德也是狠人，直接把抓到的二人扔到卡洛瑟面前，称他们未经允许就越界行动，严重侵犯了苏彻伊的领土权。他还称，人已经帮卡洛瑟教训过了，若下次再犯就等着收尸吧。
这种挑衅谁能受得了，随行的骑士们压根就等不到听令，就拔剑相向了。
阿硫孚莱德原本等着他们出手，这下更有了开战的理由。可卡洛瑟也是剑走偏锋，明知道会是陷阱还是亲自赴约，多少有赌一把的想法。
然而双方打归打，倒也没有耍什么阴谋诡计，全凭实力争夺胜负。
“你们谁打赢了？”萝希尔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
“谈不上谁输谁赢，只要卡洛瑟敢露面，我的目的就达到了。”阿硫孚莱德公爵欣然笑道，“我低估了卡洛瑟的胆识，他确实具备打败奇拿的魄力。”
卡洛瑟怕萝希尔听不懂，补充道：“当时我与庞维利托好好过了招，双方都没怎么客气。只是经历了迷雾战役，大家心里都明白，两国同样元气大伤，就算士气都恢复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开战。庞维利托是想借此机会试探我的态度和立场。既然早晚都要对战，我为什么不成全他的愿望。”
说“愿望”两个字多少带了些嘲讽，可阿硫孚莱德公爵并未表现出不满。
“好了说实话吧，我对打仗真的兴趣不大，若非有心帮助柯塔泽一改专制腐朽的王朝，我根本不可能接手该死的奇拿兵团。这根本就是个整顿不干净的烂摊子。不过，当我真正来到边境之后，发现柯塔泽的决定是正确的。光靠我们本身的力量太勉强了，倒不如借助一些别的力量。”
阿硫孚莱德朝萝希尔神秘一笑，继续说：“可爱的夫人，接下来的话就是绝密内容了。”
“什么绝密内容？”说了半天，萝希尔仍是似懂非懂。
“那次交手算是有惊无险，我们并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卡洛瑟继续卖着关子。
阿硫孚莱德补充：“更确切地说，我也没打算借题发挥，因为卡洛瑟的反应比我预期的更理想，让我有机会继续执行计划。你一定好奇是什么计划，这么说吧，我去边境的真正目的不是要继续与你们奥悉列廷的打没完没了的仗，而是为了彻底瓦解奇拿兵团。”
“瓦解……奇拿兵团？”萝希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边境兵团的新首领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呵，当时苏彻伊最难熬的不是‘外患’而是‘内忧’，掌握至高权利的奇拿兵团在国内的专横独断已经激起了民愤。可笑的是他们在外吃了败仗却还在国内嚣张跋扈，然而只要博伽康奇涅在位一天，就没人敢轻易动他们。”阿硫孚莱德咬牙切齿道，“柯塔泽早就想打散兵团了，尽管有足够的实力，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才迟迟没有发起正面对抗。不幸也是幸运的是，迷雾战役中奇拿兵团大败，柯塔泽说机会来了，借机博得了博伽康奇伽的信赖，让我正式接下奇拿三分之一的兵力。”
萝希尔何止吃惊，是大为震惊。阿硫孚莱德所说的这些，都是关乎苏彻伊国内政权争夺的核心机密，哪是“绝密”两个字便能完整概括的。
“到了边境，我按计划重新整编兵团，花了点时间把要职人员换成了自己人，但同时很担心另一件事。”阿硫孚莱德看了眼卡洛瑟，“我还没和新对手打招呼，不确定打起仗来会是怎么个场面。身为苏彻伊人，我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受到侵犯，但更不愿意看它从内部变质，继续发烂发臭。如果能继续借他人之手威慑奇拿兵团，我也是可以选择剑走偏锋的。”
“你想借卡洛瑟的军队去制衡兵团的剩余势力。”萝希尔连连摇头，“这个想法太大胆也太危险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挑战大胆且危险的事，因为柯塔泽和我太想肃清根植于苏彻伊已久的毒瘤。总之我如愿见到卡洛瑟，之后又故意借题发挥招惹了他好几次，都是为了试探他的作战风格。真幸运，我发现他并不是传闻中的好战之徒，反而对战事有一套独特的应对之策。”
“是我厌倦了战争的一切，产生了想改变帕尼兰泽处境的想法。”卡洛瑟松开萝希尔的手，表情凝重且严肃，“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易怒的血液，意志再强大也终究有极限。面对永无止境的战争难免发生糟糕的事，而迷雾战役让我充分认识到这点的可怕，所以必须要作出改变。”
萝希尔理解，她亲眼见过无法克制情绪的卡洛瑟，既暴躁又凶狠，让人忌惮的同时却令她心疼。
“哦，那我该庆幸那时候你没有对我下狠手。”阿硫孚莱德说，“不管怎样，我们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同的，只要你不入侵我们的地盘，我也不会侵犯你们的国土，安安稳稳守着各自的领地就是最佳的相处模式。”
“后来发生了什么？”萝希尔忍不住猜测，“你们选择了停战？”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停战，那可是纠缠了几百年的家仇国恨。就像卡洛瑟说的，讲道理根本没用。”说到这里，阿硫孚莱德面露不屑，“我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卡洛瑟心甘情愿信任我，所以便有了之后的兰泽山之战，那是又一场让卡洛瑟风光的战役。”
萝希尔精神一振，她知道兰泽山战役，那年冬天兰格逊堡小镇发生了地动，引得大家惊慌一片。
“雪流沙……”她不由自主说出来。
“哈，你知道雪流沙，那解释起来就更容易了。”
阿硫孚莱德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安。
是后来，她也是后来听说的，地动是受到北境雪流沙的影响所致，而雪流沙的突发与一场战役有关。
卡洛瑟正准备说下去，平缓行驶的马车忽然发生剧烈颠簸，猛得急刹打乱了一切。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坐在车厢里的两个男人同时拿起佩剑，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门帘的出口。
安静片刻后，有人快步走近门帘。
“回禀侯爵，有个孩子跑太快，把手里的水果撒了，差点撞上马车。”
萝希尔认出海埃罗的声音，他正解释着刚才的突发状况。
听到此，二人的神色才舒缓下来。萝希尔察觉到这点后，若有所思。今天的出行并非原定计划，卡洛瑟甚至没告诉她目的地，而且刚才他们讲了那么多秘密之事，都是十分反常的举动。
她有许多疑惑，一个比一个难解，思索着接下来该先问哪一个。
“也快到地方了。”卡洛瑟掀开车帘，看向街面，“就在这里下车。”
透过帘缝，萝希尔逐渐认出沿途的街景。
“我们要去哪儿？”她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人。
“看来很神秘啊，连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阿硫孚莱德公爵感叹道。
萝希尔略是尴尬，只得自行挽尊：“他平时就这样子，谨慎惯了。”
“放心，这地方很安全，有什么疑问等到了地方继续解释。”卡洛瑟先行离开马车，又默默补充一句，“说不定比侯爵府还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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