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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56 王子殿下给的偏心 ...

  •   “你是说,洛斯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情绪失控?”

      跑场的看台上,萝希尔与西里克纳并肩坐在一起,为了今早发生的事继续讨论。哪怕是亲眼看着西里克纳施展所谓的魔法术——实际上就是与洛斯友好互动了一会儿,摸脑袋顺顺毛之类,然后一个自言自语一个摆头甩尾,根本是语言不通——她还是无法相信这种事成立。

      “是哦,洛斯对你忠心一片。”

      “就算是这样,我并没有遇到危险。”

      “大概是你没有意识到吧。”西里克纳撑着下巴,转过脸看她,“你最近不总是遇到麻烦吗,先是贴身女仆被冤枉,再是莫名其妙生病,现在洛斯也神经紧张,怎么想都太多巧合了吧。你就没有想过,有人在针对你。”

      提到“针对”,确实能联想到许多事。萝希尔非常清楚自己所处位置与实际身份之间的矛盾,也明白一旦卷入是非就难以轻易脱身。危险总是难以避免,那些显而易见的她都尽量避免了,可躲在暗处的,实在能力有限,无暇顾及。

      西里克纳猜测的,未必毫无道理。

      “我思前想后,也没想到可疑的人。”萝希尔默认西里克纳知道大多数事,也不作隐瞒了,诚恳问道:“你如果还有更多发现,不如直接告诉我。”

      西里克纳似笑又非笑道:“洛斯对爱茵菲娜表现出了攻击性,这个提示如何?”

      萝希尔怔了怔,转而又道:“你这是开玩笑吗?”

      “怎么是开玩笑,我可是从你完整的叙述里找出的疑点。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

      西里克纳的表情向来丰富,因而更难猜透他的心思,可他现在这样问,若真是开玩笑就有些过分了。

      “爱茵菲娜为人不错,你的猜测很奇怪。”

      萝希尔说的并非假话,就算曾经有过不愉快,也是因为误会。爱茵菲娜明辨是非,不至于对她抱有更深的敌意。

      “是我的猜测很奇怪,还是你不愿那样想?”西里克纳不饶人地反问,“谁都知道,爱茵菲娜对卡洛瑟有意思,她对你有敌意也很正常。”

      “那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萝希尔笑,“爱茵菲娜真想追求卡洛瑟,何必用不光彩的手段,这与她的性格不符。”

      “什么叫光彩,什么叫不光彩,没办法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出再多敌意也是正常的。”

      萝希尔猛得摇头:“我不认为爱茵菲娜会为了感情冲昏头脑。”

      “你把人想得太高尚了,换做我呢,就算是不光彩的事,也会试一试。”西里克纳一边说还一边凑过来,“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萝希尔也不由着他信口开河,模仿着他平日的油嘴滑舌,“那我可能会更讨厌你。”

      “喂,没必要这么绝情吧。”他果然反应很大,“我只是就事论事,由爱生嫉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我也是站在爱茵菲娜的立场上分析,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不会做被卡洛瑟讨厌的事。”

      西里克纳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别把人心想得如此简单,我比你了解爱茵菲娜。”

      萝希尔仍旧不相信他的见解,无奈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辩驳。

      “跑题了,我们应该聊洛斯的事。”

      “我们就是在聊洛斯的事。你今天和格雷戈茨相处的时间最长,比你和我相处的时间还长吧,你怎么不怀疑他呢。”

      西里克纳边说边移开视线,放眼望着前方的跑场,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

      “他是爱茵菲娜的护卫,嫌疑最大。”

      格雷戈茨是位热情优雅的绅士,从始至终都未对她表露出任何敌意,骑马确实是他提出来的,但并没有过分的举止。

      “说不定他的存在让洛斯感到不适呢。”萝希尔本以为西里克纳又要继续他天马行空的联想,没想到他之后说的话却很有道理,“马其实相当细心敏感,当它们面临潜在危险时,并不会主动攻击对方,而是会赶快逃跑。而像洛斯这样的马,能让它失控到如此地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想法与约尔和迈普的的很类似的,但又比另外二人更加大胆。

      “我呢,是站在洛斯的角度分析的。”西里克纳知道她在认真听,更加郑重其事,“你别不信,我能感受到洛斯的情绪。刚才我来的时候说了,洛斯不是在朝你撒娇,它把你围在中间其实是保护你的意思。所以,结合你刚才告诉我的,我有理由相信,洛斯是为带你远离危险才会不停狂奔,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现攻击行为。”

      他层层递进的推测最终又落在爱茵菲娜身上。

      “洛斯之前有没有见过爱茵菲娜呢?”

      这个毫无征兆的提问引导着萝希尔开始重新思考。

      “见过,我与爱茵菲娜曾经赛过马。”西里克纳诚心诚意帮她分析,没道理再隐瞒事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都过去了。”

      “你认为过去了,不代表别人也心怀善意,你啊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萝希尔看向西里克纳,好巧不巧,二人完全对视了。还是同样那张脸,却又有些与过去不同了——目光真挚诚恳,是自信也有温柔,嘴角挂着极浅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少了张扬,多了稳重。

      认识到现在,对他并不全是排斥,有时候想想二人相处的时光,也有值得回忆的瞬间。西里克纳不容易被看透,并不代表他心思深,相反的,在面对她时,这位骄傲的王子总是不乏真诚,让她时常忘记不该完全相信这个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西里克纳当成朋友,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好吧,格雷戈茨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暂且不好定论,但这个人我是必须要查的。如果卡洛瑟够聪明,他应该也会这么做,但你不要指望他真能护着你。”

      好好的话题,又被西里克纳转移了重点,可萝希尔又想听他说下去。

      “别以为和卡洛瑟相处久了,就能真正了解他的为人,他向来是个懂得舍弃的人,看中的是结果而非过程,所以就算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你动摇了,那也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采取的必要手段。你现在是薇诺娜,所以成了他必要的选择;但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了呢,他还有把你留在身边的意义吗。”

      话题越来越沉重,轻而易举被西里克纳掌控了方向。其实早就没什么可抵赖了,她只是不甘心被他这样揭穿而已。

      “你能不能别总重复这个话题,我和卡洛瑟之间的事,谁都没资格插手。”

      她没在生气,却表现出生气的状态,归因是对西里克纳刚才的发言不满。就算是必要的选择又如何,她已经做好珍惜每一天的觉悟,当卡洛瑟一次次闯入她心房时,有些事终究无法回头了。

      “你确定自己的心意吗,万一是错觉呢。”西里克纳倒像嘲笑她似的,“卡洛瑟的确不是冷血的人,我很清楚这点,但那并不是你付出真心的理由。他是一个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的家伙,大概永远都无法学会珍惜。”

      越讲越深奥,也越讲越偏题。萝希尔怀疑他是借题发挥,硬是把话题引回正轨。

      “但他从没伤害过我,这就够了。”萝希尔目光决然,“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糊弄我。”

      “哎?我怎么会糊弄你,我是想帮你脱离困境。知道你和洛斯出事,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哪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卡洛瑟,只一心陪在爱茵菲娜身边。”

      “……你说完了吗,说完赶紧走吧,今天还有正事。”

      萝希尔起身要走,被西里克纳拉住披风一角。

      “急什么,我们还没聊完,你知道西温的事了吗?”

      “我知道,你把西温先生押去索捷了。”

      西里克纳哼了声:“卡洛瑟果然没告诉你全部的事实。西温确实被押去了索捷,但押送的半路就被劫杀了。”

      “什么?”萝希尔难以置信,又坐回他身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就是发生了这种事,所以你说我怎么能不怀疑这里的每个人呢。”

      萝希尔久久无法从震惊的情绪中跳离,也理解了西里克纳为什么连爱茵菲娜也会怀疑。

      因为押送西温先生的事只在小范围内公开,这也印证了她当初的猜想。

      与西温先生接触的人也在侯爵府里,除了之后来访的苏彻伊的客人,剩下的人之中谁都有嫌疑。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圪亚顿,他也不是普通角色。”萝希尔说。

      “如果是他,反倒好办了,但我确定这件事不是他所为。我决定把西温押去索捷前一天,圪亚顿就闭关了,直到公爵来访的那天才离开房间,在那段时间内他不曾接触过任何人。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更不会派人劫杀西温。”

      “那岂不是线索断了。”

      危险从来没有远去,而是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伺机出没且防不胜防。而卡洛瑟的确什么都没讲,他在顾虑什么呢。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萝希尔问。

      “除了当天押送的护卫,就只有我、卡洛瑟、培约泰、贝亚奇。现在多了个你。”

      贝亚奇也知道,但他很有分寸,不会主动跟她说。

      “不告诉我也很正常,毕竟西温先生背后的人并不简单,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敢在我跟前闹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哼,卡洛瑟冒犯的人绝对不简单,要是他肯低声下气地求我帮忙,我也会考虑一下。”

      王子果然是王子,心高气傲,不容低估,有事没事还会说几句带刺的,让其他人无从应付。萝希尔不是一般人,知道他口是心非的成分不少,没必要百分百当真。

      “只怕他更希望你别插手吧,可如今看来比较难。西里克纳,其实你很信任卡洛瑟,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哈?我才不信任他,像他那种自作主张的人,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萝希尔笑:“你不也是自作主张吗,一点都没有身为王子的觉悟。”

      西里克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现在有了,我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王子,而且不仅仅只是王子。”

      萝希尔愣住。她差点忘记,西里克纳还是王位的最佳继承人,如果“称职”两个字当真,那他以后是要成为王的。

      萝希尔为自己这份后知后觉感到惭愧。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帅气的宣言迷住你了吗。”西里克纳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动作很潇洒,表情很自信,“你之前说的话很对,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其自暴自弃,不如走好眼前的路。”

      他哼得笑了声,接着说:“只不过我的路比较特别,以后将会成为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这四个字分量太重,萝希尔突然很不习惯和他坐在一起,而这种隐秘的想法也像被他看穿了。

      “嗐,就是个称呼而已,我们还是能继续做朋友的,哦不对,我不止想和你做朋友。”

      引人遐想的话就不必说下去,萝希尔不感兴趣。她连忙打断道:‘好了,我跟不上你这么丰富的联想,到此为止。’

      西里克纳已经变得懂分寸了,而且他确实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卡洛瑟。尽管相隔甚远,还是能看出卡洛瑟脚步匆忙,想必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我又说了冒犯的话,但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啊,你不至于生气吧。”

      “我没生气。”

      萝希尔不习惯他有温柔又懂分寸的模样,还不如像以前那般自信到莽撞。瞥去其他不谈,在西里克纳身上的确有一些特质,那种像极了安尼洛吉的特质。她心里不讨厌,反而觉得很亲近,可一直碍于西里克纳特殊的身份,以及他紧追不舍的追问,才始终保持警惕心。

      “时间不早了。”萝希尔别过身,“我们真的要走了。”

      “诶,你先别动。”西里克纳起身挡去她移走的视线,又俯身靠近,“头发上沾了花瓣。”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萝希尔抬手便要整理头发,西里克纳抢先一步,伸手碰了碰她落在后肩的发丝,像变魔术般摘下一片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花瓣。

      “喏,没骗你吧。”

      花瓣落在她手心,是这个季节在侯爵府里随处可见小花。因为颜色鲜亮与她的发色相近,所以萝希尔对此印象深刻。

      “可能是之前不小心沾到的。”

      她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西里克纳继续靠近,等意识到二人距离过近时,又一片花瓣落下来。

      西里克纳笑出声:“洛斯究竟带你去哪里疯跑了,穿了整个花园吗?”

      “当然没有,它那种体型去花园跑一圈,岂不是自讨苦吃。”

      “未必哦,它只是个头不沾光,行动还是很敏捷的。”

      “我还真想象不出来那情形。”

      三言两语便忘了尴尬,萝希尔也默认接受了二人之间渐趋融洽的气氛。

      直到萝希尔再度起身,才越过西里克纳的肩看到五米外的卡洛瑟。当她的视线扫到卡洛瑟手腕上的绷带时,心里猛得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站在原地缓不过神。

      西里克纳发现她脸色不对,才转身看向身后,他当然知道卡洛瑟已经走到身后,但出于某种私心,他偏要在卡洛瑟面前与萝希尔亲近。

      上次三人会面的混乱场面还历历在目,萝希尔生怕他俩又掐起来,扔下西里克纳就跑下看台,动作之迅速连西里克纳都看呆了。

      “卡洛瑟,你受伤了?”萝希尔盯着他的手腕,想伸手触碰却提不起勇气,“抱歉,是我没看好洛斯。”

      “我没事。”

      卡洛瑟并未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起头发,原本绑的松垮垮的马尾忽然松开。

      萝希尔不懂他要做什么,甩开碍事的头发,继续问:“爱茵菲娜呢,她怎么样?”

      “扭伤了脚,问题不大。”

      卡洛瑟像个回答机器,面无表情反而是情绪稳定的证明,这让萝希尔放心不少。

      “洛斯有些情况,大概是受了惊,具体的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解释,等我查清楚一定给你个交代。爱茵菲娜小姐那边,我会先去道歉。”

      她将考虑到的事一股脑说出来,又担心自己先前的行为太“过分”,抢在他开口前说。

      “刚才的事一定惊扰了众人,公爵是什么态度,他会不会对侯爵府的印象变差了?如果他误会了,我亲自向他解释,不会让你为难。”

      卡洛瑟平静地看着她:“公爵没说什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再糟糕也有我帮你顶着。”西里克纳晚一步走过来,自然地挨着萝希尔站在卡洛瑟面前,“何况我认为以阿硫孚莱德公爵的度量,也至于因为一场虚惊而耿耿于怀。希希,你就放心吧,这次的事我一定帮你查个明明白白,绝对不会让你无辜受难。”

      “没有人要受难。”卡洛瑟把他的咄咄逼人挡回去,用云淡风轻的态度,“大王子殿下这个时候不该在这里。”

      “哦?那我应该在哪里?”西里克纳饶有兴致地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耐心也特别好。

      “王宫送来了一封信,你还没收到?”

      卡洛瑟正说着,只听到不远处一个人影飞快地向他们跑来。从身形与步态看,应该是西里克纳的助理培约泰。

      “殿下!”培约泰跑得很快,如一道旋风飞到跟前,“王宫来的信!”

      平时很稳重的人,来了侯爵府没几天就变得咋咋呼呼,当着他的面越来越没大没小。

      “不就是一封信吗,用得着这么着急。”

      西里克纳嘴上这么讲,身体却很诚实,伸手去接培约泰递过来的信封。

      当他看清信封上火漆印章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

      “这是翌宫的信使送来的。”培约泰气喘吁吁,看来跑得很急。

      西诺依勒寄来的信,这算怎么回事。

      “殿下?”培约泰见自己的主人神色古怪,不由得补充了句,“信使说,这是二王子殿下的亲笔信,务必立即送至您手上。”

      “你看出来了。”西里克纳又把信扔培约泰,满不在乎道,“你打来看看,再转述给我。”

      “这……”

      培约泰这可为难了,王子之间的通信,怎么能给外人看呢,就算是私人助理也没资格随意窥探。他犹豫了数秒,又将信封呈送回去。

      “让你打开就打开。”见培约泰磨蹭,西里克纳板了脸,“现在能有什么事比我接待公爵还重要。”

      培约泰只好遵命,小心翼翼把信拆出来。

      “殿下,信里说——”

      “说什么?”西里克纳问。

      萝希尔也很好奇,但卡洛瑟已经拉着她准备离开了。

      “说二王子殿下要来夜翡城,提前接公爵大人进宫,还说这是王亲自下的命令,神迹宫也改由二王子殿下调遣。”

      “哈?开什么玩笑!”西里克纳一把夺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西诺依勒怎么回事,跟我来这套,肯定又是王后出的主意。”

      培约泰不好插嘴,只有默默听他抱怨。

      “卡洛瑟,这件事你什么看法?”

      卡洛瑟表情淡然:“我只负责前期接待,至于后面的安排,不在我权责范围之内。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说罢,卡洛瑟不再逗留,拉上萝希尔先行离开,任由西里克纳在身后抒发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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