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阻止丈夫对我心动的一天》切尾

111、107 大胆的想法

　　“就是这条巷子。”

　　萝希尔指着路的尽头，再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当时，托托从巷子里跑出来，一见她就往脚边凑，紧跟着七八条野狗追过来，转眼就把她团团围住。萝希尔当时都傻了，尚不清楚自己面临的将是困境。

　　“它们看起来十分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对我们拼命地叫。拉沃来了之后，和它们打了起来。”

　　一点没夸张，真的是打起来。平日看起来嬉皮笑脸的拉沃兹瑞抄起棒子的架势反差过大，萝希尔至今都历历在目。

　　“那些野狗真的很反常，连眼睛都变成腥红色。不过——”

　　萝希尔顿了顿，抬头看向卡洛瑟。

　　“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卡洛瑟脸色如常，心里却有了担忧。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很在意。”萝希尔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当时我看到拉沃的瞳孔变成了金色，而且还会发光，所以我就猜，他的身份难道是……”

　　“没错，拉沃不是普通人。”没想到，卡洛瑟回答得很干脆，“他是特别的因袭者。”

　　萝希尔叹了口气，果然与她想得一样，但她并非对拉沃有偏见，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因袭者，都不妨碍她对待朋友的态度。没错，她已经把拉沃兹瑞当成朋友了。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没必要隐瞒。”卡洛瑟进一步解释，“我是在坎厄认识的拉沃，他在那里过得很艰难，虽然性格很差劲但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却包含了复杂且神秘的过去，萝希尔从未像现在这样有种渴望了解的冲动，她想象得出来，在坎厄过得艰难的人不止有拉沃一个，他又何尝不是呢。

　　二人往巷子深处走，很快寻到那天出事的位置。附近几间都是仓房，平时很少有人走动，路的尽头是处死角，地上还散落着石块和木棍，处处可见乱糟糟的脚印。

　　这地方卡洛瑟知道，拉沃兹瑞之前就住在附近，人少又清净，很符合他经常闭关的需求。不过拉沃兹瑞也没少吐槽过流浪猫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人隔三差五往巷子里放剩餐冷羹，闻着味儿的猫狗也跟着往这里跑，后来拉沃兹瑞蹲了几次终于逮到人，就是个爱心爆棚的老婆婆，见不得无家可归流浪动物。他管了几次不见成效，后来恰逢搬去夜翡城堡，也就没再管。

　　也难怪拉沃兹瑞当时以为是流浪狗抢食物，谁能想它们会主动攻击人类。

　　“你说，它们会不会是吃了不该吃的才变成那样。”萝希尔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兀自说道，“当时我好像闻到了奇怪的气味，说不定……”

　　萝希尔还没说完，便看到卡洛瑟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立即明白了什么，跟着他返回最近的岔路。那里有一条更隐蔽的小巷，正好可以容下二人躲藏。

　　脚步声渐进，而且不止一人。

　　“奇怪，今天怎么一只都没有。”是个沙哑的男人声音。

　　“嘿嘿，你看地上乱七八糟的，还有血迹。”另一个是不怀好意的口气，“肯定打起来了。”

　　“啧，打起来才好，最好再闹出点事情。”沙哑男说。

　　“哈哈，唯恐天下不乱啊。”不怀好意又变成了幸灾乐祸。

　　“乱了才好交代呢。这是狗血……不对，是人血。”

　　“真是人血？”后者兴奋道。

　　“废话，狗血还是人血我怎么可能分不清，否则这么多年的本事白学了。”

　　“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呐。”

　　“敢质疑我的能力？别以为你是老大身边的红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还嫩着呢。”沙哑男抬高音量，很是不屑。

　　“这可不是指手画脚，我是担心出岔子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人的对话神秘中透着诡异，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商量着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商量到一半甚至吵了起来，谁都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萝希尔挪到窄巷的石墙边想看清他们的样貌，却只能看到两个深色的背影在来回走动，她只能继续听着，试图从中对话中找出有效的线索，就在她思考着两件事之间的关联时，忽然被一只大手遮住了双眼。

　　她不知道发生何事，又听到其中一人说：“快点把这些死老鼠放好，那些狗闻着味道会来的。咱们得走了。”

　　萝希尔的心一阵狂跳，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发作出来，好在卡洛瑟已经扳过她的肩膀，用温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

　　“跟着他们。”萝希尔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轻声提醒他。

　　但卡洛瑟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两个神秘人很快离开，萝希尔深吸一口气仍是呼吸受阻，但因为急着开口讲话，被呛得咳个不停。

　　卡洛瑟以为她还在害怕，连忙送出安慰：“眼不见心不乱，别想那么多。”

　　“不是。”他给的安慰很受用，萝希尔也很需要，但她想说的是，“快跟上他们。”

　　“不急。”卡洛瑟依旧镇定自若，在确认她恢复正常状态时才说，“你待在这里等我。”

　　“不用管我，正事要紧。”

　　卡洛瑟想多解释一句，但还是忍住了，他现在确实要先做正事，但并非是她想得那种。

　　“你怎么又回来了？”萝希尔见他很快折返，十分惊讶，“那两个人分明就是投喂流浪狗的家伙，必须要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才行。”

　　少见她如此心急，想必很想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卡洛瑟自然欣慰，但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不止一种，他们可以选择更聪明更有效的。

　　“他们只是执行者，背后另有人指使。”

　　“是啊，所以才不能断了线索。”萝希尔实在不想白白浪费这次机会，所以她很不理解卡洛瑟的做法。

　　“当然不会断了线索，你看这个。”

　　卡洛瑟朝她摊开手，掌心居然多了一块圆形的镂空木牌，独特的镂空图案看起来像一匹马，在木牌的底端还挂着流苏装饰。尽管只是很小的一块木牌，但看起来却不乏精致。

　　“这是……”萝希尔欲言又止。

　　“眼熟吗？”卡洛瑟竟反问。

　　图案有一点眼熟，但萝希尔不是很懂，看卡洛瑟的眼神却像认定她会熟悉似的。萝希尔不敢随意回答，她预感自己不该说“不”，所以只能用若有所思的表情当成回答。

　　“没错，这是法雷勒布约。”

　　萝希尔听过这个名字，稍稍明白了这块木牌表达的含义。法雷勒布约是奥悉列廷古老传说中的神驹，它是一匹永生不死的马儿，象征着健康和活力。传说中，患病中的人若是能听到法雷勒布约的叫声，就会被它的神秘力量治愈。而会把法雷勒布约做成木牌并有资格随身携带的人多半也是医者。

　　木牌被卡洛瑟轻轻抛起，落回掌心时已翻了面：“也是医官牌。”

　　萝希尔恍然大悟，怪不得卡洛瑟会这样问，按理说，只有服侍于王族或贵族的医者才有资格持有持有医官牌，身为哈伦蒙家族的千金小姐自然有的是机会见到这种东西，但萝希尔却不然，就算知道法雷勒布约的含义，也知道医官牌也不曾亲眼见过此物。

　　“是刚才的人留下的？”认不认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来源。

　　卡洛瑟点头且给了一个继续猜的眼神。

　　萝希尔确实也不太信这种天上掉线索的好事，加上卡洛瑟一直很自信地不让她追，答案显而易见。

　　“是你想办法拿到的？”

　　“既然看到了，又怎么可能不拿到。”

　　“可是，你怎么做到的？”

　　萝希尔全程都和他在一起，根本没发现异常，除非是……

　　“好了，我们回去吧，有这个医官牌就够了。”

　　他没有和盘托出，萝希也不再追问，但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当初被野狗群围着时才有的不适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之前没来得及告诉卡洛瑟的事，胃里似有什么翻滚般恶心得想吐，随即又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萝希尔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奇怪的气味正是让她怕得腿软的死老鼠的气味，而卡洛瑟除了带回医官牌，还打包了那些证据。

　　“抱歉，你不该这么聪明。”

　　这话听起来既是道歉又像夸奖，萝希尔深深地怀疑是自己的弱点阻碍了这场调查的继续。

　　“这些真的够了吗？”她不想做拖后腿的那个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帮上什么？”

　　“你已经在帮了。”卡洛瑟把身后的那袋东西藏好，“不必勉强自己做痛苦的事。”

　　他居然理解她的痛苦，萝希尔又怎么可能对他的体贴无动于衷，一直以来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但终究挡不住心动的速度。成为薇诺娜也并不全是坏事，留在他身边也不见得多糟糕，萝希尔为自己如此大胆的想法感到羞愧，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想离婚了。

　　“薇诺娜？”

　　这名字喊得真不是时候，都怪她有了私心，连对他的感情也变得不再纯粹。

　　“我们回去吧，把这些交给拉沃调查，很快就有答案了。”萝希尔岔开话题，恢复了冷静，“那群野狗多半是吃了……才会变成那样。如果他们真的是医官，这件事就更复杂了。你说，他们和兜售血影石碎片的人是同一拨吗？”

　　“同时发生类似的事，无论如何都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的，就算不是同一拨人，也必然有关联，这个医官牌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萝希尔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医官牌：“怎么了？”

　　“给你保管。”卡洛瑟顺势牵起她落单的另一手，亦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不然腾不出手，带你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萝希尔全然忘了刚才被惊动的害怕，更没忍住嘴角的笑意，“难道还会走丢吗。”

　　“真要走丢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卡洛瑟脱口便答，语气却过分认真，认真到足以让听的人胡思乱想。

　　萝希尔还不习惯面对他这副说来就来的温柔面孔，躲着他的视线转身就走，但牵着的手还舍不得轻易放，权当默认了他这份没由来的执着。

　　如果以后有一天，她真的走丢了，不知道他是否会兑现当下的承诺。不过，就算他找不回来，她也绝对不会责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