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他的月光》Too_Far

9、克鲁采奏鸣曲

　　又是一个雨天，但这并不影响音乐厅里的人们，润玉走进音乐厅时，音乐会已经接近尾声，他安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片漆黑中舞台是唯一的光亮。
　　润玉放纵自己的眸光缠绕在正在演奏的钢琴家身上，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四个月之前了，两个人都忙，他接手父亲留下的烂摊子，而她则准备着演出。
　　小提琴的声音悠然响起，润玉终于分了一丝眼神给钢琴家的拍档，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全身因拉琴紧绷着，但姿态始终优雅，润玉知道他，是一个天赋型选手，也是邝露的故人。
　　这场演出是钢琴与小提琴的绝妙合作，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润玉握了握拳，他垂下眼眸，掩去艳羡之情。
　　人潮散去，润玉静静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润玉依稀能听见外头的雨声，邝露和搭档从后台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看见润玉怔愣片刻，润玉向她招招手，眉梢带笑。
　　润玉看见远处的邝露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下一瞬邝露便一路小跑着飞扑入他怀中，润玉说不清此刻的感受，只觉他好像又完整了。
　　邝露抬起头揪住他的衣领，嗔道：“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就在这里傻傻等我？”
　　润玉替她别住一缕碎发，笑道：“惊喜。”
　　他说这话时嗓音低沉，邝露只觉尾椎骨一阵酥麻，她咬唇，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嘟哝出一句“犯规……”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话，她真的会忍不住兽性大发的。润玉似乎知她所想，他轻笑出声，遂了她的心愿。
　　邝露被抵在门上，后背传来冰凉，身前却是炽热不已，她眼眸泛起水雾，她禁不住对男人求饶，却被他卷入更深的旋涡之中。
　　俗语说小别胜新婚，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这么认同这句话。邝露瘫软在床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邝露恨恨捶床，不是她要兽性大发吗，怎么到头来受苦的人变成是她。
　　身后传来笑声，接着她被人揽入怀中，润玉揉着她的腿，安抚道：“累了就睡吧。”
　　邝露转身抱住他，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邝露床上的毛绒绒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邝露抱紧她的人形抱枕安稳入睡。
　　后半夜邝露睡得正迷糊，伸手一摸却惊醒了，她抱枕呢？邝露趿拉了双拖鞋寻找抱枕的踪迹，却在琴房找到了他。
　　雨后的月亮格外皎洁，琴房没有灯火，银白的月光流淌了一地，邝露倚在门边安静望着润玉的背影。润玉似有所感，回眸看向她，这番动作露出了他手上的东西——一把小提琴。
　　木色的琴身在月光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深沉与柔和，邝露直起身子，睁圆了眼眸，她走近润玉，问道：“这是？”润玉边拉着她坐下边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用过的琴。”
　　邝露却愈加迷糊，忽而灵光一闪，她惊道：“你要？”润玉点点头，递给她一沓乐谱，邝露接过一看，是贝多芬的《克鲁采奏鸣曲》第一乐章。
　　“这四个月除了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可没闲着，”润玉道，他揉揉手腕，望着她笑，“陪我练练？”
　　邝露捏紧乐谱，听见润玉在她耳畔道：“我对父亲的公司不感兴趣，我热爱的还是小提琴，我……想与你一起站在舞台上。”邝露闻言惊诧抬头，润玉牵起她的手放在他颊边，眼眸低垂，“你知道吗，我很羡慕能和你一起演奏的人，甚至是——嫉妒。”
　　“傻瓜。”邝露捧住他的脸，轻斥道，她倾身在小提琴手的唇边落下一吻，“可是傻得好可爱啊，润玉。”钢琴家如此评价着。
　　紧闭的琴房里隐隐泄出音符，《克鲁采奏鸣曲》是贝多芬十首钢琴小提琴奏鸣曲中最为出色的一首，第一乐章是持续的慢板、急板，小提琴先声夺人，钢琴紧随其后，一来一往抢夺乐章的主导权。
　　在整首奏鸣曲中，钢琴不再只是伴奏的角色，而是与小提琴相辅相成，于无尽的斗争里达成乐章的和谐。
　　一曲完毕，两人都气喘不已，可是眼睛却都是那么神采奕奕，他们的眼里闪着光亮，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亦是高山流水的喜悦。
　　二人同时收回手放下乐器，润玉靠近她半蹲下身，执起她的手，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枚戒指，他笑问道：“邝小姐，我有资格与你合奏吗？”
　　邝露凝着那枚戒指，眼眸再次泛起水雾，她扑哧一笑，回握住他，“当然。”润玉欣然偏头，采下钢琴家唇边最美的一朵笑花。
　　屋外月色正好，而屋内春意浓浓，邝露这一抹月华呀，终是落在了润玉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