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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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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下着,邝露拎着大包小包从便利店里走出来,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声音,她抬头看了眼天,眸光旋即被一旁的人吸引过去。
他上着一件白衬衫,下搭一条浅蓝牛仔裤,整个人清爽而干净。落入屋檐的雨润湿了他的黑发,一缕一缕的发贴在额上,澄澈的黑色瞳眸盯着天空。他忽而伸出手去,接住下得凶狠的雨滴,那手白净修长,一根一根的手骨分明。
似乎察觉邝露的眼神,青年回头,黑色眼眸不偏不倚地对上邝露的眼,也让邝露从中窥见了他的几分情绪,他的眼睛仿佛和外面一样——下起了大雨。
他又扭回头去,仍伸着手,任那豆大的雨砸在手心,再汇成水流弄湿了衣袖。青年的身影与雨幕相映,他就这么坐着,与众人隔绝,与世界隔绝,只余孤寂和他相伴。
邝露目光在他身上梭巡,最后停在青年的下颌处,邝露深吸一口气,拖着一堆东西艰难走到他跟前,她露出一个笑容,声音甜美,“这位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
青年像是被惊醒,他仰头看着邝露,眸中雨滴四散。
邝露粗喘着气,弯腰把身上东西放在地上,手一抖一抖地摸索钥匙,余光打量身边的润玉,他情况也不大好,但比她体面。润玉帮她搬了大物件上来,胸膛明显的一起一伏,白玉般的脸因体力消耗透着红晕,即使撑着伞,衣服也在刚刚的大雨里弄湿不少,但整个人却还是一如初见,干净俊朗。
反观她,头发凌乱,因去便利店前打扫屋子,身上是这一块黑那一块灰,汗水混着雨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邝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不怪她,打小就不擅长体能,今日搬家偏遇上电梯维护,她住得高便罢了,去便利店采购又让她碰见下大雨。
邝露不禁苦笑,什么叫屋漏偏逢雨啊,今儿她可算认识到了。不过,邝露扫了眼润玉,今天也不算太倒霉,好歹见上这人。
润玉站在邝露身后,看她抖着手拿出钥匙开了门,姑娘随意叮嘱他几句:“我刚搬家,还没收拾好,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他跟着邝露进了屋,里头还空荡荡的,各种材料堆放在地板上,他帮忙将屋外的东西搬进去后,”嘴唇嗫嚅,“邝小姐……”刚才同行路上,两人交换了姓名,润玉知道,眼前这个在各种杂物中反复横跳的女孩叫邝露,名字雅致,可姑娘的行为却有些跳脱。
邝露从杂物堆里起身,正想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招待他,却听见润玉叫她,邝露扬首望去,“嗯,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邝露连忙到他跟前,道:“别呀,你帮了我,我还没感谢你呢!而且外面下雨,你不如在我这里坐会儿,等雨小点了再走,行吗?”
润玉抿嘴,听着外头雨势不减的声音,低眉,他如今无处可去,待哪不是待。
思此,润玉应下邝露,邝露笑了起来,姑娘眉眼弯弯,模样可怜可爱。润玉将她样子纳入眼底,心下不由一动。
邝露拿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润玉,润玉默不作声,静静擦拭着头发。两人就此安静下来,偌大房间,竟只剩下雨声。
雨停了,天空依旧暗沉,邝露将润玉送出门,她扶着门框,笑嘻嘻挥手与他告别,润玉回以浅笑。目送润玉身影远离,邝露嘴角的笑渐渐消失,旋即她拍了拍脸颊,隐去心中一丝轻愁。
今天与他,偶遇罢了。
翌日,天又下起了雨,不同昨天的气势汹汹,今天的雨格外缠绵,雨丝纷纷扰扰如蛛丝落在行人肩头,裹紧了人们。
邝露撑着昨天从便利店买的长伞,在公交站前又见到了润玉。他还是那套装扮,只是白色衬衫已蒙尘。邝露收起伞,走到青年面前,他抬头,还是那样一双墨色瞳眸,他的眼里还是下着雨,如同江南的梅雨,细细小小,但却好似永无止境。
青年如昨日那般看她,但今天邝露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邝露笑起来,那笑容带了像是决定什么之后的坚毅。
润玉看着面前的姑娘,听见她说,“真巧啊润玉先生,我今天又得请你帮忙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知为何,润玉在邝露话里听出了承诺的意义,她在向他保证着什么,承诺着什么吗?
神使鬼差的,润玉竟然点头说了好,那一瞬,他看见了姑娘脸上如夏花般烂漫的笑。
邝露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次,润玉一进门就被邝露要求换鞋。
润玉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升腾的白开水,他看向邝露,提出他的疑问,“不知道我可以帮邝小姐什么?”
邝露闻言清秀的小脸上带了苦恼,“我是一个钢琴独奏家,刚回国。润玉先生应当不是学音乐的吧?”
润玉身子僵了片刻,眼帘低垂,顿了几秒才缓缓点头。邝露点点头,继续说,“讲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作为一个表演者,却害怕在观众面前弹奏,”邝露腼腆了几下,“所以我想找个普通观众让我练练胆,当然不会让润玉先生白干,我会支付一些报酬,可以吗?”
润玉低下头,似在仔细思考,邝露手心冒汗,捏紧上衣一角。过了半晌,润玉抬头看向邝露,点头应允,邝露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邝露与他详细谈了工作时长和薪资,得了两人都满意的结果,润玉喝了一口手里的温水,踟蹰了一下,张嘴,“我可以预支工资吗?我……还没找到地方住。”
润玉犹豫的目光望过来,邝露轻笑,“这有什么的,反正我房子大,你住这也行,我找你也方便。”润玉不可置信地睁圆眸子,来不及推辞,此事就被邝露一锤定音。
淋浴间里传来水声,润玉被邝露赶进去洗澡,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条消息闪烁——“千万不要在路边捡男人,轻则李*鄞,重则傅*行。”
邝露心虚地关掉手机,吞了吞口水,她这也不算捡男人回家啊,对吧。在内心肯定鼓励自己后,邝露听见身后传来声响。
雾气缭绕在他周身,青年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浴袍,黑色发梢滴着水珠,顺着俊秀的脸庞滴落滑入胸膛,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痕,而玉色的胸膛在浴袍遮盖下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男色无边,邝露再次吞了吞口水。
修长的手在黑发里穿梭,青年左边的脸庞偏向邝露,让她清楚看见他下颌边缘一块红色淤痕。
那是琴吻,是小提琴手身上荣光与艰辛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