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东水逆流

9、建筑艺术

　　“如果你没有给严丽丽打那个电话，你就不会得知她的死讯了。”叶弦歌眸光微转。

　　确实如此，根据校长给出的信息，一共死了十九个人，但是目前，大家似乎都以为那些人是去“旅游”了。
　　死亡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告诉阳临的学生呢？
　　阳临大学上面的人或者警局到底想要隐瞒大众什么东西呢？

　　“老四，你觉得真的会是猝死吗？”苏健声音很无力，绝望又无助。
　　他多么希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脑海里的幻想，等他再次打通丽丽电话，对面女孩能欢快喊他小健健。

　　齐舒云神色认真回：“你猝死你女票都不可能猝死。”
　　健壮如牛的体育生怎么会无端猝死。
　　瞧着苏健哀切悲思，他于心不忍补了一句，“人死不可复生，我一定帮你查明丽丽的死因。”

　　“我这次求你来，不只是想让你帮丽丽超度，我想咨询你，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苏健虔诚看着齐舒云，“我知道你在你专业里排名第一，风水玄学，我周围的人只有你懂，求求你告诉我。”

　　额……灵魂？死后的灵魂不就是鬼吗？齐舒云不着痕迹看了叶弦歌一眼。
　　鬼王这个所有小鬼的老祖宗，站在他面前呢，这让他咋说？

　　要说没有，那不得让叶弦歌生气嘛。
　　要说有，等下苏健肯定想方设法让他将丽丽灵魂找出来，他修炼废柴有心无力啊。

　　齐舒云正犹豫时，叶弦歌出声了。
　　“当然有，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则魂出，化为鬼。”

　　她睨着齐舒云，勾起红唇，轻轻笑了笑，似乎在嘲讽他连这都不敢说。
　　一代玄门继承人，皮囊好看，内里却败絮其中，现如今实话都不敢说了吗？
　　有修炼资质的玄门人和没有资质的玄门人的差别，有如普通人和猪。

　　噢，此时此刻这个睥睨的眼神，让齐舒云心里一跳，心惊胆战地逃避着叶弦歌的视线。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没用我是废柴！别看了别看了，谁能十全十美啊。他心里念叨。

　　“鬼……”这个字在苏健的心间翻滚着，明明那么可怕的字眼，此刻他却不害怕了，眼巴巴看着叶弦歌，“那我能见丽丽的鬼魂最后一面吗？”
　　“半个月没有见她，没想到连个道别都没有，她就没了，我知道，可能有些困难……我听说你们玄门做法，有时候需要本人付出一定的代价，没关系的，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问我要，只要我给得起。”

　　苏健完全将老四的朋友叶歌看作玄门里的人了，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弦歌都没多加思考，直接摇头拒绝，“办不了。”
　　这，这么果断的吗？苏健愣怔住。

　　“是太困难来了吧……我知道，没关系，我没事儿。”他落寞道。
　　“哦，不困难啊，很简单。”叶弦歌语气轻便，宛若说着最普通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齐舒云：……气氛都尴尬到这儿了，不如表演个现场逃跑给苏健看。
　　早知道就直接把恩人的嘴给捂上了，她是不是鬼王做太久，已经忘记做人不能太绝情啊。

　　叶弦歌淡淡瞥齐舒云一眼，道：“人死不能复生，生死两相隔，我想你也不想让严丽丽为了你痛苦吧。”
　　她讲述了一套齐舒云完全没有听过的理论。

　　人死成鬼，若是和生前熟人见面，可能会引起鬼魂的执念，或留守世间和生前爱人厮守，或化身厉鬼手刃凶手。
　　以往的玄门中人有为了钱财的、有为了所谓道义的，会招魂相见，让活人了却执念。

　　可这样操作之后，活人执念消失，鬼魂执念直线上升，最后要么扰乱人间秩序，要么化身厉鬼。
　　最主要的是，六道轮回都被他们影响了。
　　这群鬼不投胎，搞得冥界轮回转世业务都少了三成。

　　齐舒云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么说，现在困扰大家生育率大幅度下降的原因是——没鬼投胎？”这个理论够新颖，他还要仔细消化消化才能说服自己。

　　苏健只得出一个结论，见丽丽鬼魂对她不好，会让她产生执念。
　　这个执念，宁可留给自己吧。
　　他压抑住自己的渴求，对齐舒云和叶弦歌表达感谢。

　　*

　　“恩人——”
　　“在这里喊我恩人，别人会疑惑的。”叶弦歌嫣然一笑，“不然喊我叶歌吧。”
　　“那不行，这又不是真名，老喊假名不好。要不我喊你叶叶？”齐舒云低垂的眼眸里隐藏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叶叶？
　　叶弦歌望着他突然发红的耳朵，若有所思“嗯”了一声。
　　又添了句，“随你。”

　　“叶叶，咳咳。”他还没叫习惯，嘴生得很，“刚刚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帮苏健去见严丽丽的鬼魂呢，还好你没这么想。”
　　叶弦歌一副你还不了解我秉性的模样，勾起嘴角轻讽，“你只需记住，我不会轻易做善事。”

　　“对了，我刚刚听你说我文化程度低？”她微笑着，旧事重提。
　　这个好看的笑是阴阴的，笑里藏刀，让人一看心底就发毛。

　　活阎王笑都没这么让人害怕，齐舒云心一抖，就差扑通跪在地上表演一个原地磕头认错，“我错了，恩人你别这样看着我。”
　　虽然惊艳，但是毛骨悚然的笑容，吓得齐舒云昵称也不敢喊了。

　　突然。
　　咕噜咕噜。
　　她肚子响起声响。
　　寂静之中，叶弦歌板起脸往前走。

　　齐舒云急忙去掏自己的百宝袋，掏了半天他想起自己忘记往里面塞干粮了，懊恼拍拍脑壳，去追叶弦歌。
　　“叶叶，我饿了，我们去食堂吃点饭吧。”

　　叶弦歌停在原地，懒洋洋道：“既然你也饿了，那走吧。”
　　她此刻心里正疑惑着，自己这个以鬼气凝结成实质的身体怎么会需要吃饭充饥？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实力太弱了身体需要进补吗？
　　该摆的态度还是要摆上。

　　齐舒云笑呵呵打起伞，领着她去阳临大学的一号食堂。
　　那儿离研究生宿舍楼最近，只要穿过中间的艺术馆，就可以到达食堂吃饭。

　　以往艺术馆四面大门都是打开的，今儿入口却拉上了黄色的带子，旁边立着个牌子——禁止进入。
　　齐舒云不得不带着叶弦歌绕远路，一转头，却看到叶弦歌的目光一直落在艺术馆上。

　　“那个建筑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她问。
　　“哦，艺术馆主要是艺术学院在打理，里面放着每一届学生的优秀作品，有雕塑、画展、陶艺之类的。”他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叶弦歌了。
　　“我们学校的艺术学院最出名的就是雕塑系，基本上全国百分之六十多雕塑家都出自阳临大学。”他如数家珍。

　　叶弦歌点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听学校门口的人说你是风水专业的，这不是玄门弟子学的吗，现在学校还教这种？”
　　“当然……像我这种学习成绩好的，都会来学校专门进修风水专业呢！”他抬起下巴，神色有些小傲娇。
　　“我看是因为你完全不会修炼，所以才不在玄门修炼，跑来研究这些。”叶弦歌无情拆穿。

　　齐舒云被说中心事，像是被扎爆的气球，瞬间泄气，头低垂下来。
　　他眼中有惆怅，有悲愤，“你说一届准掌门不会修炼，我的师叔们天天都多伤心啊，所以我二师叔除了处理观中大小事物外，就是整日整日修炼，替我扛起整个道观。”

　　叶弦歌静静听着，感到有些稀奇。
　　这人自己不能修炼，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他师叔很伤心。
　　该说傻呢还是该说有一颗善良的心呢。

　　齐舒云带着叶弦歌进入一号食堂，叶弦歌却一直在想着那个艺术馆——被安保警戒线封住的地方。
　　她感觉那里面隐约散发着一些尸气，微不可闻。

　　她沉吟许久，道：“我大概猜到昨晚死亡的三人尸体，第一时间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哪里？”齐舒云靠近，侧耳过去听。
　　“艺——”她还没说完，就有一行警察走过来打断她的话。

　　“你们两位都是本校的学生？”为首的警察明显是他们中的老大，头发发灰，面部皱纹丛生，年纪看起来蛮大的，肌肉依然健硕，没有笑容时不威自怒。
　　齐舒云瞧见那三位被叶弦歌用法术定在校门口的警察就站在旁边，警惕地挡在叶弦歌前面，“你们要干嘛？”

　　“秦队，就是他，在搞一些巫术，就是他！”那三个警察面上慌张，很明显是被之前的法术给吓到了。
　　他们被定在校门口二十来分钟才渐渐可以移动自己的身体，第一次遇上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们尿都要吓出来了，差点以为未来半生要躺在病床上当植物人。

　　叶弦歌似笑非笑看着那三个胆子吓破了躲在秦队后面的人，“对，他是这里的学生。怎么，你要给他们出头？”
　　她视线微微扭转，落在秦队身上，上下打量。

　　“队长，这个男的是学风水的，一定就是他把我们三个定在校门口，太可怕了，仿佛梦魇一样。”
　　“闭嘴！”秦队严厉呵斥。

　　他没有理会身后三人的指控，此刻也在打量着这个张扬明艳的古装女子。
　　齐舒云是这个学校今年的毕业生，他刚刚用人像监测仪确定了，但是叶弦歌——这个女子，居然没有出现在人像监测仪上。

　　也就是说要么阳临的监控系统没有拍到过叶弦歌的脸，要么叶弦歌的信息没有备录在人口系统中。
　　简而言之，她是一个黑户。

　　一个黑户出现在凶杀案现场，他有股诡异的预感。
　　“我知道他是本校的学生，那你呢？从未出现在现代人口系统中的，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