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东水逆流

22、环保专家

　　“当时月亮蛾被他玩死了是吗？”像是怕惊到玻璃箱里静静看着他们的那些小东西，叶弦歌轻声问。
　　工作人员满脸的气愤：“对！都怪我们发现太晚了，所以才这样……这个游客真的是一点儿素质都没有！”

　　园长站在旁边痛心疾首道：“要知道月亮蛾不只是好看，它还好贵！本来就是外国的珍惜品种，好不容易能人工养殖我引进十几只，它们也就一周的寿命罢了，结果还没破茧两天就死了。”

　　“浪费我的钱”这五个大字被园长清晰地写到自己的脸上。
　　不过，罪魁祸首死了，这只蛾子的冤屈也无处去诉说了。

　　满墙的昆虫都听着这些陌生人类在讨论同伴的死亡，它们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接下来园长带领他们去看了动物丛林和水族馆，里面也有一些动物死亡值得关注。
　　其中最吸引叶弦歌的是一只白兔的死亡。

　　那只白兔是被游客拿着破塑料袋喂死的，据说死亡的时候满嘴吐着白沫，面色极其痛苦。
　　这个死亡的模样，怎么和换衣间遇到的那具女性尸体那么相似。

　　那具尸体嘴角也吐出了大量的白沫，白沫和下巴上肉.洞里流出的鲜红血液混杂在一起，变成了黏腻的液体，滴落到商场的白瓷地砖上。
　　刺眼的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儿。

　　齐舒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凑过来低声道：“也许那个换衣间是第一案发现场，里面没有监控录像，如果有瞬移的本事，完全可以瞬移进去，杀死那个女士。”
　　她听了之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所有的动物基地都逛完了，李副队正打算带她们原路返回。
　　全程托着下巴没说话、若有所思的张悦悦开始闹腾起来。
　　“为什么不去看看他们的员工休息区，还有员工宿舍！光这样走马观花有什么用，死去的动物会告诉你们谁是凶手吗？”她咋咋呼呼跳到园长面前，叫园长领她们去看看员工活动的区域。

　　园长一脸无奈，带着他们前往动物园最偏僻的地区。
　　这里是有一栋员工宿舍的，有需要的员工可以住在宿舍里，因为有些动物的喂养次数比较频繁，需要员工密切观察。

　　又逛了一圈员工宿舍和小食堂，除了看到四个员工在外面悠哉悠哉搓麻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张悦悦却左摸摸员工的门，右碰碰走廊深处的垃圾箱，好像在找什么宝贝。

　　叶弦歌眯起眼，从张悦悦极其隐蔽的动作中看到了一些端倪。
　　她好像黏了一些小黑点在她指尖触碰到的地方。

　　那些小黑点只有米粒大小，材质是金属。
　　从一楼到六楼，全部都被张悦悦撒上了这样的小金属球球。
　　这是在干什么？

　　齐舒云也瞧见了，不过他没吭声，相反还挡住了园长和李副队的视线，让张悦悦更好地撒那些金属球。
　　等张悦悦彻底搞完了这些，她拍了拍手，狡黠一笑，蹦到齐舒云面前嘚瑟，“等着吧，这一次肯定是我比你先找到凶手！到时候你在你的社交平台上要说你是个小废物！”

　　齐舒云耸耸肩，贴着叶弦歌而站，指了指气势凌厉的叶弦歌，像是有人撑腰一样无所畏惧大喊：“想得美啊。”
　　站在两个斗嘴的人中央，是极其烦的，叶弦歌挑眉就跟着李副队走了。

　　齐舒云急忙：“叶叶，等等我！”
　　张悦悦也争先恐后，“叶歌姐姐，慢点慢点。”

　　今日探查乐范动物园，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查出来。
　　只不过确认了那些面具尸体里的魂魄应当是动物园里死去的动物的魂魄。

　　园长将他们送到了动物园门口，似乎为了洗清动物园的嫌疑，他再次保证：“那些凶案真的和我们这里没有关系！”
　　“哝，你们看看动物园门口贴的海报，我们这里还有员工是进了阳临市动物环保组织的！我们连动物都爱惜，何况人命呢！那些命案再怎么想也冤不到我们头上啊。”他指着动物园门口一个花花绿绿的公告栏。

　　公告栏上贴了一张海报，画出了动物园里面有什么特色的动物，海报的角落里印了两张半身人像。
　　一个叫李宇，一个叫宋古，两人都偏瘦，细细看他们的身份，都是动物环保组织的人员。

　　他俩虽然挂上的是员工称号，实际上是动物园特意聘请来的专家。
　　有些动物并不是说引进了就能把那些动物给养活的，必须要专家加以指导，什么温度适宜动物生存啊，什么季节应该喂养些什么肉啊，具体应该喂多少啊，遇到动物生病应该如何处理啊。

　　这些里面都是有门道的，请了这两位专家，园内的动物存活率大大提升，园长也敢进一些更加珍惜的动物了。

　　张悦悦撇了撇嘴，只问了一句，“你们这俩员工也是住在员工宿舍吗？”
　　园长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点头：“是啊，不过他们只是负责理论知识，时间都是自己随心所欲安排的。”

　　“没事儿了，走吧李副队长。”张悦悦一马当先窜进了警车。
　　李副队摇摇头，似乎为沾染上这样的小祖宗而感到头疼。

　　几人离去，然后又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分道扬镳。
　　一路无言，只不过在张悦悦下车之前，齐舒云特意压低叮嘱了一句：“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要轻举妄动，找我或者找你师兄一起。”

　　张悦悦嘀咕：“才不找你呢。”

　　她从车上蹦下去，回头笑眯眯和车内的叶弦歌挥手说：“叶歌姐姐再见啊！”
　　另外两个人不值得她喊再见，喊完她就蹦蹦跳跳进了元阳在阳临设立的驻地。

　　李副队将叶弦歌和齐舒云送到了官方验尸房，他们的车还停在那里。
　　开着车在回去的路上，叶弦歌和齐舒云交流自己的猜想。
　　话毕，她状似无意问了一句张悦悦撒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哦，那个是纳米级材料做出来的监控器，360度无死角监控外加收音，目前市面上买不到，只有与官方合作的几个组织有。”他解释道。
　　“所以，她将整个员工宿舍楼都纳入了自己的监控范围？那么多金属球，她能看得完吗？”叶弦歌心中震惊。
　　每一个监控都对应着一个屏幕，张悦悦起码撒了几百个金属球，她一双眼睛怎么看？

　　齐舒云咳嗽两声，面上浮现出一抹羞愧，“其实，元阳的弟子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飞山几十个道士，在元阳眼中就和灭门了差不多。因为他们有数万门内弟子。”
　　“除了前往各地处理灵异案赚钱的那些弟子外，他们还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是由不能修炼玄法的弟子组成的，叫做元阳督查局。我想，张悦悦会让元阳督查局帮她监控乐范动物园的。”

　　叶弦歌沉默几秒，哦，原来元阳已经和现代科技完全接轨了啊。
　　虽然玄门式微，但元阳又以另一种形式崛起了。

　　哦，原来飞山是真的没落了。
　　这没落得也太彻底了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具体的感觉，现在她觉得齐舒云好可怜。
　　不过鬼王不是那种轻易表达出自己怜悯之心的鬼。
　　她抿着唇，淡淡看着齐舒云清俊的侧颜，目光宛若最细的画笔，轻轻将他俊挺的面部轮廓勾勒出来。

　　飞山千年前还是有厉害的人在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因为他们偷袭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报出自己的名号。
　　当时只是听到一些小弟子喊那个厉害的人叫“代掌门”。

　　可是经过千年时光的洗礼，现在的飞山居然要交给一个连玄法也不能修炼的人手中。
　　李哲他说的也没错，齐舒云在玄门眼中，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和会修炼的人，比猪和人的差距都要大。

　　所以，元阳的人才肆无忌惮骂他嫌弃他，哪怕他是未来的飞山掌门，也丝毫不怕。
　　所以，连飞山的曾拾也可以瞧不起他，觉得他抢了自己的位置，觉得他德不配位。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一直都用温和的笑容去面对那些冷言冷语，那些阴阳怪气的讽刺。
　　他，真的不在意自己不能修炼吗？

　　叶弦歌闭了闭眼，等再次睁眼时，眼中精光流转，能清楚地看清齐舒云身上环绕的淡淡鬼气。
　　就是这些东西在阻挠他修炼，也在汲取他的阳寿。
　　他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他会死在当盛之年，死于不能控制的命运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里齐舒云对她太好了还是一些别的因素，总之她坚硬的内心突然软了软，那些“短命鬼”“废物”之类的辱骂像是利刃在她软了的心脏上刺了又刺。
　　“齐舒云，我能帮你解决困扰你的所有事情，你要我帮你吗？”她目光如同生了钩子的触手，紧紧钩在齐舒云的脸上，观察他的每一丝表情。

　　“什么？”齐舒云认真开着车，没有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如果你在我身边陪我，等我恢复到鼎盛时期的实力，我能将你身上的鬼气根除掉。你可以正常地修炼。
　　至于寿命问题，先前我喝你血的时候就察觉到你体内那股极为霸道的禁制力量，我想，等我恢复，也有几分把握帮你冲破那道禁制，虽然可能没其他能修炼丹玄门道士活得长，但也能寿终正寝了。你需要我帮你吗？”

　　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车内安静得一根针落下也能听见。
　　叶弦歌见他侧过身来，一副傻傻的表情，目光迷茫落到她的脸上。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怎么不回她是否愿意啊，她第一次打算做一件慈善事儿，结果对象却傻了？

　　齐舒云怔怔坐在驾驶座上，神思飘远。
　　他没有回答叶弦歌，是因为他完全不敢相信他身上短命命数还有解救的办法。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与旁人是不太一样的。他出生于玄门，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到处玩耍，被爸爸困在阳临市，不能出远门。
　　每个学年，其它同学去各个大城市参加夏令营，他也想去，可爸爸从不同意他去，他也闹过几次，最终不了了之。

　　直到十三岁那年，刚升初一，学校老师临时组织一次去隔壁市参观机械博物馆活动，他想和新同学一起去，就没告诉爸爸，结果就是那天出事儿了。
　　校车驶离阳临市，齐舒云高兴看着高速公路外藏于云雾中的矮山，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脱离爸爸的自由。

　　突然，他察觉空气好似越来越稀薄，相应地，他呼吸越发困难。
　　他急剧呼吸起来，胸膛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剧烈起伏，窒息来临时，他眼前忽明忽暗。

　　哪怕穷极他最大的力量仰头呼吸，他还是缺氧，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喉咙，他面色由白变红最后变成了紫色。
　　到最后，他像是离了水的鱼，翻着白眼，僵硬着从校车的座位上倒下去，浑身颤抖，手脚抽搐，口吐白沫，活像癫痫病发。

　　他被校车送去阳临市中心医院，两小时后虚弱睁开眼，他看到一脸沉重的爸爸。爸爸怕他以后还偷偷跑出去，终于把这个门派秘辛告诉了他。
　　飞山门人不止世世代代被困在阳临市，还忍受着短命的苦楚，从未见有门人活过四十的。

　　齐舒云当时年纪尚小，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要如此荒谬的事情。
　　他从医院出来后发了疯似的往飞山外跑着想去证明不是这样的，爸爸跟在他身后，深一步浅一步跟着他，直至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汹涌澎湃的窒息感，他按紧自己的胸口，停了下来。

　　爸爸跟在他后面，症状比他强烈地多，爸爸唇色惨白，低声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齐舒云疯狂摇晃脑袋，他一边强忍着胸膛的痛苦一边快步往前跑了几步，一瞬间天旋地转，他重重倒地，大口呼吸着，手开始颤抖了，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回去吧。”爸爸半爬半跪着挪到他的身边，那抽搐的四肢试图将他抱起来，可是没有成功。
　　爸爸有些挫败，他喘着粗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把齐舒云拖回飞山境内。
　　看着那本应轻轻松松就抱起他的宽大臂膀如今狼狈的模样，齐舒云一时委屈地哭了出来，按照爸爸的说法，爸爸不久后就会死亡，他也会踏入相同的命运，这对于心气高傲的他是不能接受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爸爸，他都必须要去尝试寻找抗争命运的办法。
　　回到飞山观，他挑灯夜读查阅古籍，书房里的万卷书全被他翻了个遍，黑眼圈熬得很深，可他没找到解救之法。

　　“祖上的人试过各种办法，解不开的，孩子，真的很抱歉，让你出世，来经历这些。”爸爸经常这样说。齐舒云这些反抗也是爸爸曾经反抗过的。
　　他摇摇头，玄门不止有他飞山一门，还有其他的门派，飞山的祖辈不能做到的事情，万一其他人可以帮助他们呢？

　　他满怀希望给其他门派传信，看着爸爸悲伤的眼睛，他笑，“爸，一定会有办法的！”
　　其他门派陆陆续续回了他信，居然没有一人知道飞山派为何要被困在飞山境内，也不知他们为何都短命，更何况解救的方法。齐舒云一次次经历了期待到心灰意冷，他几乎要绝望了。

　　彼时，他在上高二，没有一个门派给出解救的方法，他看着快速衰老的爸爸，咬着牙，废寝忘食藏在屋子里研究延长寿命的药水。那药水是他祖辈曾经试图研究过的，书上记载了部分经验。
　　他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放弃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只想给自己寻一个生的机会。

　　齐舒云依靠前人经验继续改进药水，每每研究出一版就拿自己做小白鼠。他时常瘫倒在飞山市的郊区，孤独且无力地浑身抽搐着，不服输地看向天空。
　　爸爸没有阻拦他，任由他试验，只是总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把他拉回来。

　　他的药水一直没有成功，直到爸爸死亡的那一天。
　　“孩子，我们的生命虽短，却可以灿烂一生。不要被眼前的小挫折给绊住，也不要害怕未来的恐惧，爸爸很后悔……我们这一门的命运，不该让你来承担，对不起。”
　　爸爸临终遗言历历在目，他痛哭流涕，抱着冰凉的手，嘴里模糊不清道：“爸，我记住了，爸，你别走……”

　　观里其他道人安慰他，“阿云，你要坚强，现在飞山观就只剩下你来主持了。”
　　是啊，就他一个人了。
　　他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变成一个独挡一面的大人了。

　　齐舒云默默地担任起飞山派重任，主持飞山观。
　　他高三冲刺了一把，考上阳临大学，开启了他另外一段人生。

　　观中道人以为他稳重，校友以为他乐观，天上的爸爸以为他专心为自己而活。
　　只有在夜里，他看着桌上自己发明的失败药水时，心中那抹惊慌恐惧，又会填满心房。

　　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今日却听到叶弦歌说可以帮他，这话宛若光剑劈开了亘古长夜，彻彻底底点亮了他最无法改变的命运。

　　齐舒云声音有点颤抖，视线粘在叶弦歌脸上，沉默良久，“你是在骗我吗？你不用骗我的，就算没有这些，我答应你陪你，就不会食言的。所以，你……是在骗我吧？“

　　骗？叶弦歌有些不悦，做善事儿被人说是骗人，这可是最让人恼怒的了。
　　自己好歹是鬼王，怎会说骗人的话！
　　她道：“你知道你们飞山一派为何一直待在阳临飞山吗？”

　　“祖训上说，我们要世世代代守着鬼界与人间的结界，那结界就在飞山观内，为防止鬼族突然冲入人间，我们要一直在飞山观守着，当人间的第一条防线。”

　　嚯，可真是大义啊，只不过被防的对象是她而已，叶弦歌冷笑一声。
　　抛开杂乱思绪，她道：“结界连接着鬼界，鬼界里的阴气和鬼气会慢慢侵染飞山观的人，尤其像你这样身上有禁制天生就比普通人还弱一截的，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部沾染到你身上，所以你修炼困难。”

　　齐舒云有些语无伦次：“修不修炼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刚刚你说可以帮我突破身上的禁制，破解我的短命命格，这个是真的吗？”
　　“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行。”叶弦歌现在实力还没恢复，没有办法全力一击去破除禁制。

　　只能等她实力恢复到一定程度了，她补上一句：“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早死的。”
　　她愿意做善事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用一点儿好处将齐舒云栓到自己身边，不然哪天他偷偷跑路了，自己就地沉睡，那才是最欲哭无泪的。

　　齐舒云从未想过，绝望于命运那么多年后，会有个人站在他面前说，我能帮你，你的寿命会延长，你不会英年早逝，我不会让你早死……
　　他的眼睛剔透且晶亮，凝眸看着叶弦歌，有什么贵重的话即将要被他吐出来。

　　叶弦歌挑起柔和与凌厉交杂的眼梢，心中暗想：这是个什么表情？
　　连个笑都没有，什么意思啊。

　　下一秒，阴影覆盖到她身上。
　　齐舒云迅速解了安全带，翻身过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有些僭越，却是最好的表达心情的方式。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拢紧了叶弦歌瘦削的肩膀，手指轻轻搭在那顺滑的万千青丝上，那红衣被压出了细密的褶皱。

　　几乎是贴在叶弦歌耳边，他诚挚而虔诚地轻声细语。
　　“谢谢你。“”
　　“谢谢你。”

　　声音中藏了一些微不可闻的颤抖，是对第一次看到清晰的前路而产生的激动，是对叶弦歌愿意帮助他而产生的感激。

　　热乎乎的气息洒在叶弦歌的耳边，她垂下的眸色暗潮涌动，听到谢谢字眼，又有些了然明朗了。
　　少年的拥抱虽然紧，却把握着最基础的礼仪，只是肩膀和她靠在了一起。
　　可是抱了好久，那些低声呢喃的谢谢一句一句钻入她的耳底。

　　她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热情，清了清嗓子，也用同样轻声细语的方式道：“别谢了，赶紧开车回去，我昨晚追的剧今天更新了，我想第一时间看。”
　　短短一句话，毁了车内好多温柔。

　　……
　　齐舒云松开手，后知后觉脸红起来，他不敢去看叶弦歌戏谑的目光，用手捂住滚烫的脸庞。

　　OMG，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究竟做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