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藤动铜铃动》艾琳邢

5、无眠

　　到了胖丫家里，胖丫拽着小米和远在外地的姜公子联线，详细说了牛正风的事，一时间小米说不清是解脱还是伤感。
　　姜公子是官二代，比胖丫小三岁，纯纯的小奶狗，一听胖丫说让他详细讲讲情况，他立刻说起了发现牛正风事情的经过。
　　“我一个发小在北京开了个酒吧，生意特好，我每次来北京，就去他那住几天，正好他承接了一个私人包场的活，没人给他做后期视频，我专业对口，就给他们做后期，没想到发现了姐夫。”
　　胖丫哼了一声：“什么姐夫，叫名字！”
　　姜公子笑笑，也不争辩：“我看这聚会还觉得挺奇怪，就随口问了一下，没想到我发小认识牛哥，说他这半年来，经常和一个大客户过来。那个人是北京人，特别有钱，算是顽主吧。但是，是个GAY。哥就是那个人的男伴，酒吧里的人都认识他俩。我怕认错人，就又多问了问，我发小一听咱们这关系，怕小米姐吃亏，干脆找人帮我把牛哥那几天在北京的行踪全搞来了，当时他是在北京参加一个机械方面的交流会，一直就住在那个北京爷们家里。前几天我又把资料全整理了一遍，才和娇姐说了。所有的东西，娇姐都有。”胖丫，大名孟艳娇。
　　小米听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胖丫一把拿起电话，窝在沙发角落，又和姜公子说了几句，两人还小秀恩爱，才挂了视频。
　　小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想盘算下一步怎么办，可是脑袋里却是一锅粥。
　　胖丫说：“直接离吧，不用犹豫。”
　　林小米说：“一定要离的，只是最近我妈心脏不太好，不能受刺激，我打算先悄悄离了，然后再说,你帮我瞒着点。”
　　胖丫问：“你想怎么办？”
　　小米咬牙切齿地说：“该是我的不能给他，不是我的，我不要！”
　　胖丫哈哈一笑，掐了一把小米的脸蛋，说：“我来找人，不能便宜他！全是你的！”小米却觉得心里发苦。
　　一直到躺在了床上，林小米还是觉得今天信息量有点大，明天回家，和牛正风怎么谈？他可能会找什么样的借口？林妈妈一定不会同意她离婚。还有学校，不想让同事知道她要离婚的事。她觉得烦躁，一转眼三十岁了，这几年，过的像一场梦。
　　看着手机里关于离婚的各种问题和回答，林小米承认自己大部分时间在走神。
　　忽然进来一条微信语音，是晚风：“你认识孟艳娇？”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林小米不想和他说话，没有回话。忽忽忽，又进来一连串的语音。
　　“我是叫你猫小欠啊，还是叫你林老师啊？”
　　“你刚才哭了？整的像个红眼兔子似的，有啥事吱声啊。”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没想到咱俩这么有缘。”
　　“明天请你吃饭吧，我叫上咱们群主，还有COCO，上次她私聊我，也说感谢你呢。”
　　米小米听着他浓重的东北口音，低沉的声音里夹着音乐，应该是在开车。真奇怪，这个男人仿佛一直在开车。猫小欠，猫小欠，这名字他叫的倒熟。
　　林小米刚上网的时候，还在上大学，第一个网名叫红药，因酷爱一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的古诗。没想到很多人问她，起红药这名字的意义是不是表示自己能有治愈力？她就想把诗句也写在□□签名里，又觉得有点矫情。当时她和一个西安的大帅哥聊天，甚是投缘，有点郎情妾意的小暧昧。那个大帅哥叫北方的狼，他说那你就改个名呗！像你这性格，和猫差不多，又淘气又机灵，就是有点欠儿，叫欠猫儿吧！
　　她哼了一声，干脆起名就叫“猫小欠”。
　　网友们都说猫小欠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她打字快，语言风趣，反应迅速，的确喜欢插语，是有点“欠”，她还得意了一番。
　　那一段时间，她用猫小欠这个名字在本地论坛上着实风生水起了一阵，当过版主，组过大群。后来因为家里出事，她一时无暇顾及网络，半年后再上网，□□居然已经被盗，费了牛劲也没找回来。当时心情不佳，也就没再找过那个号码，而以前的网友，都随时间消失在茫茫网络，颇有些遗憾。但是猫小欠这个名字，她却一直用了十多年。
　　那时候胖丫还是小胖子，最喜欢和看小米在网上胡说八道，她一直说猫小欠才是她心中的小燕子加紫薇，既有学问又泼辣可爱。年轻啊，真是好，一点小快乐，就能把自己想像成大主角。
　　林小米上网聊天就是休闲，就是为了开心解压，所以她不在乎得罪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说，也不去参加什么聚会，不想深交网友，就是有个地方，能说说话就行。没想到，这个世界，可是真小啊。
　　“猫小欠，明天下午六点，我去接你？等你回话。”罗慎的最后一条微信，从语音变成了文字。
　　林小米把罗慎设成了免打扰，关了手机，努力让自己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林小米就回了家，她走的时候，胖丫还在睡觉。她直接关了门，开车回家。
　　进屋的一瞬间，林小米有点恍惚，这是她和牛正风结婚的房子，三室一小厅，这几年她俩不约而同地分了房，他睡大卧，她睡小卧。房子是老牛家买的，但是林小米装修，一切都是她喜欢的简约休闲风格，窗台上养着大盆的绿植，阳光斜照进来，正是一天中光线最美的时候。光线里的微尘仿佛被定格了，木色地板有点浅浅的印子，两天没有擦地，还没有关窗。
　　她换鞋的时候听了听，牛正风的房间里，传来规律的呼噜声，她停了手上的动作，又开始发呆。如果不是姜公子正好知道了牛正风的秘密，是不是这辈子，她就这么过了？和一个工资全交，没有不良爱好，有点幼稚，但人人都夸是个好男人的丈夫，过、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记得结婚前一天晚上，林妈妈拉着她边哭边说，：“小米，牛正风人很老实，他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你可不能走妈妈这条路，太苦了，你一定得过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