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星人复仇记》第贰夢

8、第 8 章

　　“低血糖？”盛稚孑盯着私人医生邓永问。

　　“对的，没有大碍，喂了他一点糖水，待会儿再吃点药，以后保证饮食规律就行了。”邓永收好仪器，对助手说，“待会儿你把药给……呃，这位先生送过来。”

　　助手点点头，将仪器箱和辅助材料拎在两只手里，“好的。邓医生。”

　　“一会儿小李就送药过来，我们先回去了。”邓永告辞。

　　高能去送客。

　　盛稚孑推搡着凌浣的肩膀：“喂，别装死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起来啊。”他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男人，动不动就晕倒，谁请这货打工还得担心被讹上。

　　凌浣喝了一些糖水后症状减轻了，眼珠子微微一动，从鼻腔溢出一丝仿佛不太真实的气息，渐渐的眼睛撑开一条缝儿，看了一眼陌生的天花板，他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要躺着，这里是哪儿啊？

　　倏地坐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正在不怀好意打量他的盛稚孑，可是他脑袋还是挺晕，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外歪斜，眼看就要跌出来了，却惊险地抓住了床沿，又晃晃悠悠坐了回去。

　　“嚯。”盛稚孑正好做出一个要接住他的动作，但转眼又撤了回去。身体的条件反射在一瞬爆发时被对凌浣的仇恨完全压住，看他摔下来，砸个鼻青脸肿岂不是更好吗。

　　“我……怎么了？”凌浣似乎明白他现在身处何地，可人是怎么从2楼来到1楼的小房间的，这一点他有些疑惑。应该是医生吧，他隐隐约约记得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从自己鼻孔漫入，还听见什么药，什么医生的对话。

　　用手撑着脑袋，仇视地盯着立于他床前的盛稚孑，平常他都很健康，几乎不生病的，是因为遇到盛稚孑这个克星才接二连三的出状况。

　　第一天当街打了他，第二天故意绊他，接下来的一个月恐怕要经历人间炼狱，那5万块到底能不能活着赚到都很难说。

　　盛稚孑拧着眉头道：“你怎么了？你倒挺会来事儿的，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想吃饭也不是不可以，以后，做了我早饭你就可以做你的，但是绝对不许浪费，不许挑三拣四。高管家给你什么食材，你就吃什么。”说罢他转身出去了，这个阴暗的小房间，多一秒他都不想呆。

　　这话正好被送邓医生回来的高能听见了，他尾随着盛稚孑远离了凌浣暂住的房间，然后压低音量喊了一句少爷。

　　盛稚孑顿足，等他说话。

　　“那人是您带回来报仇的，不要被一些表现蒙蔽了双眼，地球人的劣根性真的难以想象，他们虚荣、自私、残忍、绝情……少爷，你一定要谨慎与他们相处，还有那个女孩儿，凌浣的女朋友，虚荣心极强，好逸恶劳，少爷还是少跟她见面吧。”

　　盛稚孑充耳不闻，摆摆手：“小伊一直是那样，我了解她，你也亲眼瞧见啦，凌浣这个蠢货也玩不出什么幺蛾子，我带他来回绝非享福的，你等着瞧好了。”

　　高能还想劝诫，盛稚孑不耐烦起来。“我上去啦，你让他做好早餐给我端上来。”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高能说：“早餐这个事儿就别太为难他了，再晕就没办法折腾了。”

　　盛稚孑绝对不是因为心软，凌浣把他害得有多惨，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也绝不原谅。

　　高能还是没能轻松，仰着头，听不出平仄起伏地问，“少爷，一个月之后会送那个人离开的吧？”

　　“嗯，一个月也差不多了，我可没耐心陪他耗，只不过一想起澳蓝斯学院的学分就头痛。”他远离母星三百年，挣下的几万点学分就因为凌浣那个恶棍全部清零了，这梁子结大了。

　　高能手在微微颤抖，使劲收拢握成拳头，他自然明白少爷受的委屈和无法计量的损失，那个凌浣不可能安然走出这栋别墅。

　　凌浣忍着饿，将牛肉卷饼、蔬菜沙拉，无花果、麦片牛奶一一准备好，送到盛稚孑门前，叩响门后不久里边就传来脚步声。

　　“磨磨唧唧的，你看看都几点了。”8:20吃早饭其实也不算晚，只不过恶搞凌浣实在有趣味。

　　凌浣懒得跟他争辩，绕过刚才弄脏的地面，将餐盘放到了窗台边的棕色小桌子上。

　　“谁让你自作聪明的放那儿了，我现在想在沙发上吃，你给我端到那边去。”盛稚孑扯着嘴角命令道。

　　凌浣只得端起来，朝他指的方向看，房间大得令他快要迷失了，好不容易端至沙发前，又听闻盛稚孑改变主意，嚷着要去露台吃……

　　凌浣强压着怒火，按照指示一遍一遍换着地方，折腾了近十分钟，那盘早餐又回到窗边，他这次学聪明了，撂下转身就要出去。

　　“诶诶，地上赶紧处理一下，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佣人，勤快点儿。”盛稚孑哪会那么容易放他走，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餐盘和溅得到处都是的食物，以及那触目惊心的地毯。

　　他在心里偷笑，哪怕凌浣干到太阳落山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多琐碎的家务，日复一日地折磨，磨光他的自以为是。将他天天踩在脚底，看他慌乱、惆怅、愤恨、再或者跪地求饶，做尽羞辱他的所有事，然后一脚把他踹出去，让他比丧家之犬还悲惨一万倍……

　　凌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道：“给我几分钟吃点东西，要不然我真的做不下来了。”

　　“行啊，去吃吧，我给你10分钟，希望10分钟以后你不要令我失望。”盛稚孑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吃起早餐来，每吃一口他都表情复杂。

　　客观来讲，凌浣厨艺不赖，硬要挑什么刺的话那就是哈利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给小伊了，永远只会买狗粮来喂哈利。

　　还是买那种临期的，打折的狗粮，想想就恶心。

　　“凌浣，地上的东西也是因为你而浪费的，我会从你工资里扣。不多不少，扣2000元吧。不想被扣钱，就捡起来吃了吧。我会好好欣赏你趴在地上像畜生一样享用你亲自做的早餐的。”

　　凌浣笑：“嗯，的确，畜生正在吃我亲手做的早餐。”

　　盛稚孑听出他的讥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正当他又想掀翻桌上的东西时，门口处却传来高能低沉的声音。“少爷，鸢小姐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门口传了进来，一路哒哒哒的跑近凌浣，然后愣在凌浣身旁，“咦，这是……闯祸了么？嘻嘻。”说完她并没有等答案的意思，径直越过凌浣，冲到了盛稚孑身边。

　　“小哥哥，小哥哥……”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娇小的女孩儿扑到盛稚孑身上就跟黏住了似的，不停地亲他，舔他。

　　凌浣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那个小女孩儿的确是在舔盛稚孑的脸，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黏人和亲密。

　　约莫几岁的小女孩，肩膀两侧搭着两条麻花辫，耳朵旁别着漂亮的发卡，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长袜，酒红色的小皮鞋，看上去精致可爱。

　　“呵呵，小丫头，又乱叫。舅舅说了很多次啦，不许乱叫噢。”盛稚孑宠溺地揉着小鸢的小脸，丝毫不介意她弄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楼。”高能不希望他长久地停留在少爷的房间里。

　　“可是……”凌浣看向地面，正想问盛稚孑这里到底要不要打扫，没曾想他一抬头竟然看见盛稚孑正做着刚才小女孩儿一样的动作，舔着对方的脸，鼻子、耳朵……

　　呃……

　　凌浣当场石化。

　　虽然二人年纪相差悬殊，还隔着辈分，甚至并没有特别出格的举动，但是仿若一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水中，不经意间就激起了层层水花。

　　凌浣害怕。

　　当然是怕这个变态盛稚孑也用这一招儿跟小伊打招呼，要是他敢舔自己女友一下，他一定会不计后果的将这个臭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爹妈都认不出来。

　　肩膀上忽然被人猛拍了一下，他倏地回神，惶恐地看向身后。“高、高管家。”

　　“你是聋子吗？我都叫了你三遍了，跟我出去，别妨碍少爷和鸢小姐。”

　　盛稚孑扭头发现他们还在这里，提高音量道：“老高，让他下去吃早饭，10分钟后再上来把我这间房间收拾干净。我吃了早饭就带小鸢去山上玩玩。”

　　高能蹙眉道：“他笨手笨脚的，少爷的房间还是我亲自……”

　　“不用，让他做。我开的工资可不低呢，在我这里干一个月，能抵别处半年了呢。”

　　凌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迈出了房门，把家里的佣人遣散只留他一个干活，还美其名曰高工资，呵，有钱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的算盘打得精呐。

　　凌浣拿着高能给他的过期牛奶和几个明显有破缝，一直在往外渗粘稠液体的鸡蛋频频蹙眉，“这……不能吃了。”

　　“那就别吃，少墨迹，我去趟厕所，回来后你最好已经准备好开始正式干活了。”

　　凌浣深深地叹气。

　　他不是要饭的。

　　但是他也没辙，挑三拣四的话说不定又得饿一顿，麻溜地弄了煎蛋饼，然后喝了牛奶，整个人似乎又元气满满了。他正想去2楼打扫房间，却被高能叫住。

　　“你就在下边打扫1楼。”

　　凌浣狐疑地瞄了一眼楼梯，悄声问：“他又改变主意啦？还真是麻烦，行吧，那我先把厨房捯饬出来。哦，对了，高管家您还没吃早饭吧，刚才我多做了一份，牛奶刚过期的也不打紧，蛋也没臭，只是破了……”

　　“我不用你操心。”高能冷着脸，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

　　凌浣知道自己意图跟这里的怪人们沟通的想法太天真了，只不过是顺手做的，还真不是故意讨好，行吧，以后都别多管闲事。

　　所以他很快就忘了高能的“冷屁股”和盛稚孑的恶作剧，因为一个不停忙碌的下人是没有资格胡思乱想的。多亏了他每天都干家务，相当顺手，所以他很快就整理好厨房，把灶台、锅碗瓢盆擦得锃光瓦亮，摆放得井然有序，地面和水槽里都一点水渍都没有。

　　居家小能手当之无愧，但在高能眼中却变了味儿，见他身系围裙，手戴袖套和手套，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晃悠还颇像那么回事，不禁鄙夷地想，天生的下人命。

　　“高管家，我打扫好了，盛稚孑……哦不，少、少爷说让我去他房间打扫的，地毯弄得很脏，还有那些食物……”

　　“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都说了你别管，老老实实在1楼好好干活。”高能瞠目。

　　凌浣住口，讪讪地低着头，“那我去打扫客厅。”

　　但是他仍然没忘自己的手机和小伊的事儿，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道：“好歹把我手机给我，我给我女友去个电话吧，我这么忽然地搬进别墅里，她一定不习惯，家里……”

　　“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之前上夜班的时候她不也照样一个人在家里吗。你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劝你快去干活，待会儿少爷带着鸢小姐游了山回来而你还没做完的话，你猜他会不会因为等你而放弃出门打网球呢？”

　　高能一语道破凌浣最忌惮的事情，惹得他旋风一般冲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