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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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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语真虽然说不要乐队周边,高析第二天还是带上了。她去官网查了一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亚洲演出,虽然七月里T?uschung在河城会有月初月末两场演出,但其实月末那场不算是他们的专场,到时候再去的话就没有纪念品了。
而且邵语真并没有看到实物。乐队的LOGO本身就非常漂亮,哑光的黑色金属,配上语真那样皮肤白又长相清甜的女孩子,简直完全戳中了高析的审美取向。邵语真在她强烈的安利下试了试,陈棋悦立刻跟高析站到了同一条战线:“好好看啊这个颜色,好适合你!”
邵语真还想要拒绝:“算啦,学校也不能戴收拾。”
高析又拿出钥匙扣给陈棋悦,她拉开校服给她们看里面穿的T恤上的LOGO:“我们一人一个。”
说笑间顾庭舫走进教室,仿佛是约好了的一样,他身上正好也穿着那间印着乐队大LOGO的黑色T恤,右手手指间缠着同款的黑色金属链子。虽然他跟高析没什么话要说,但他经过高析座位旁边的时候,随手把一张卡片放在她桌子上。
高析:“……”这个人又不经过她同意翻她桌子拿她的校园卡。要不是边上还有别人,她肯定要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安静了片刻,直到他走远。陈棋悦笑道:“这么多人喜欢这个乐队?长得帅吗?唱过什么歌啊?”
高析被她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不过——“我礼拜五就去看看他们长得帅不帅。”
陈棋悦有点不理解地笑:“现在追星都不用看脸了吗?见都没见过,就喜欢了啊?”
高析刚想跟她解释乐队和偶像明星的区别,邵语真已开着玩笑怼陈棋悦:“小芒也喜欢这个乐队,难道也是看脸吗?”
陈棋悦坚持己见:“他是男生,又不一样。而且他学音乐的呀。”
高析不喜欢她说的话,换成是朱薛嘉说这种话,她肯定要骂人了,但对陈棋悦她却有一点犹豫。虽然她没有细想过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潜意识里她有直觉,那些糟糕的话不可以对陈棋悦随便说出口。
邵语真似乎也对陈棋悦的口不过脑有些不快,微微沉了脸色:“不要说这个了,收拾一下准备去考场吧。”
陈棋悦抱着书站起来回座位,临走前还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你——你们,别多想。”
高析:“……”
邵语真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安抚道:“她不是针对你,就是突然有点神经病,下午考完让她请我们喝奶茶。别不开心。”
高析倒是也还没有不会看眼色到那种程度,经过邵语真欲盖弥彰的解释,她更加确定了陈棋悦就是在针对她。原因也不难猜,从顾庭舫进了教室,她就开始变脸了。
她看了看邵语真,心想,她跟陈棋悦形影不离,那么要好,她对陈棋悦的想法完全不知道吗?
这疑惑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回答了。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她的立场夹在两个朋友之间,她又能做什么呢?
高析快气死了,但是不想她为难。她也回握住邵语真的手:“我知道,没关系。”
不知道大部分人是怎么样的,高析其实很喜欢考试的感觉。不是那种四十分钟或者两节课的小测,而是期中期末考这种,需要单独布置考场,会给成绩做综合排名,一口气持续两到三天密集的长时间考试。
有很多运动爱好者在网上分享自己的体验,会把高强度或者长时间的运动当做一种解压的方式。那是什么感觉,高析大概一生都无法体会,她纯凭想象,觉得大概跟她现在差不多,一口气不停歇地做上两个小时的数学题,下午还要再来两个小时英语。大脑里满满当当都是高密度的知识公式数字符号,完全不给那些无用的烦绪乘虚而入的空间。
而大脑在高强度运转的间隙里,就出现了一种类似冥想的空滞。那种空滞也包括情绪上的绝对平静,就连顾庭舫发来的消息都没能激起她丝毫的波动。
不过,她又觉得,能考出这种冥想感的人应该只有她这种不太灵光的学生吧。如果是郁清让,可能这种程度的考试对他的大脑来说远远远远算不上极限运动——可能甚至称不上运动。
郁清让早就注意到对面的人一直在出神,不过没有打算提醒她复习或者怎么样。
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反而他也被她所感染,生出近乎慵懒的惬意。他很少有手里拿着笔,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书本上的时候。
高析突然有些好奇:“你从小成绩就一直这么好吗?”
郁清让认真回忆了一下:“不是。”
高析还在看他。
于是他又展开了说说:“我小时候在外婆家,没有上过幼儿园。刚上小学的时候听不懂普通话,期末考试语文考了7分。”
高析想象不出郁清让考7分的样子,又惊奇又觉得滑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是,我也是,三年级开始学英语的那个学期我休学了,回学校的时候连朱薛嘉都会说‘I’m fine,thank you’,我只会说‘阿波猜德’,哈哈哈哈哈。”
郁清让有时候真的觉得她的笑点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自己,一边觉得真怪,一边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
高析的手机在手边亮了一下。她的目光扫过,笑声戛然而止。
顾庭舫久不得她回复,以为她没有看到,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她点开解锁,界面就停在对话框上。
高:我们买四点半的高铁还是五点二十的?
高:我们可以在河城吃晚饭,你觉得呢?
高:[餐厅介绍链接]
顾庭舫:等等说。
然后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数学考试之前五分钟。
顾庭舫:明天我有点事先不去了,到月底那场我再陪你去吧。
顾庭舫:木木?
高析本来没有打算不回复他消息,就是那会儿已经要把考试无关的东西交上去了。再后来,考完数学了,她不知怎么就突然精神就到了另一个境界,就把他一直晾到了现在。
她对顾庭舫的感觉其实很奇怪,偶尔觉得他比朱薛嘉他们更亲密一点,偶尔又觉得他比所有人都离她更远。
他所身处的那个热闹世界总是让她无所适从。可抛开这些与她无关的人和事,他本身却给她安全感。她时常抗拒他,又总是需要他。以前觉得他真的很擅长在那条分界线上保持平衡,可她最近越来越觉得,真正擅长这件事的人是她自己。讨厌他言而无信的时候,就告诉自己那些约定对她也可有可无;讨厌他总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她重要,就赌气也给自己找一堆有的没的装作很忙的样子,假装她没有无所事事等他来找她玩。
仔细想想,就连她从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也来的莫名其妙。在她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休学的时候,他是一群玩伴里唯一一个会来医院看她的,那也不过就是半年来了两次而已。只不过她在那个时候就很会为他辩解,给他找到的对比参照,不是从来不肯进医院的楚星露,就是拿看望她做借口问家里要零花钱的朱薛嘉。
郁清让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情绪徒然低沉下去,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一条消息就能让她心情不好,他猜对面大概应该是顾庭舫吧。
高析没有留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郁清让事实上就是很少有明显的情绪外露,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也就是最近才开始会对着她露出一点点转瞬即逝的笑而已。
她趴在桌子上,用指尖把一只绿漆铅笔在卷子上拨过来拨过去,纠结地叹气:“你觉得陈棋悦是我的朋友吗?”
“……是的吧?”他心里说不是。
“连你都这么想,可是她却喜欢顾庭舫。”
郁清让对她说的这句话不是很确定。
高析见他沉默不语,又向他确认一遍:“你之前说过,我也可以跟你说不高兴的事的,对吧?”
郁清让点点头:“嗯。”
“她昨天说我不懂音乐就看脸,还跟风喜欢顾庭舫喜欢的乐队。我其实听了烦死了,真想骂她,不过那样的话语真肯定觉得尴尬。”她说起这件事还是很生气,今天因为不想跟她说话,考完数学都没有跟邵语真一起回教室。“然后今天顾庭舫还突然说他明天有事不去看演出了,唉。我觉得我好亏,因为他挨了莫名其妙的讽刺,结果他还放我鸽子,真是白受气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忍了。”
她一边说,一边翻出她跟顾庭舫的聊天记录,转了一下手机,把它推滑到郁清让手边:“你看,真是理都不想理他。”
郁清让有点尴尬地把手机递回来:“有新消息……”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顾庭舫:[图片]
顾庭舫:[图片]
顾庭舫:[图片]
顾庭舫:他们这次来亚洲做的是巡演,八月在昆明和西安都有专场,九月初在东京,也是周末。
图片点开是三个专场的购票凭证。
高析忍不住笑了:“他是两元店老板吧,假一赔三。放我一次鸽子,就陪我看三次一样的演出。等到了八月,他又会冒出来八月要做的要紧事,就会跟我说没事还有九月东京场呢。然后等到了九月,他又……你礼拜五放学干嘛去?”
她说着支起脑袋看他。郁清让不明所以地也在看她,还在等她继续说九月。
高析又问了一遍:“你礼拜五放学干嘛去?我请你吃晚饭的话,你愿意陪我去河城看乐队演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