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路（HP斯内普同人）》妍然

42、第十五章 信任的天平（2）

　　赫敏望着斯内普，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其实我一直有机会猜到你配成功了隐形药水。但是，如果你准备越狱，你早就可以行动了，何必等到今天呢？你来魔法部还有另一重目的，是不是？”
　　斯内普没有回答。
　　“你一直知道神秘人没有真正死亡，因为你身上的咒语一直在起着作用，我想，也许这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把握了吧。”赫敏接着说，“而且，你知道他隐藏在魔法部，是不是？所以，你来魔法部的第二重目的，就是为了神秘人，是不是？”
　　斯内普微微蹙了蹙眉：“你真是对得起万事通这个称号啊。对什么都如此孜孜不倦地追问。”
　　赫敏站起来，弯着腰小跑到斯内普的身边坐下。斯内普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赫敏用手笼在火焰旁边取暖，时不时地搓搓双手。
　　“我很疑惑，西弗勒斯，很多的问题我想不通。”赫敏皱着眉摇摇头。
　　“格兰芬多再扣十分，请叫我斯内普先生——你打算让我给你解答？”斯内普讥笑着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
　　“食死徒的话语你也相信？”
　　赫敏转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是啊，就这么信任了他，是不是为时太早了一点呢？可是，时至今日，她突然隐隐觉得，也许以前的许多现象，都是错误，都是难以解开的误会，假象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也蒙蔽了大部分人的双眼。如果斯内普还是伏地魔的追随者，在整个世界只有他最清楚伏地魔生死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放心地留在魔法部，而犯不着处心积虑地带着伊丽莎逃出来；甚至，他也根本用不着几次三番地救护自己……赫敏并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虽然她对他仍有疑虑，但心中那架信任的天平已经向着她的魔药教授倾斜。
　　“西弗勒斯，这么多年，关于你，只有一件事情让我无法释怀，那就是邓布利多的死亡。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狠心向他发出了索命咒……为什么，他是那么信任你……”
　　斯内普转过头来望着赫敏，他们默默地对视着，两个人的眼底都是无尽的悲哀。
　　良久，斯内普收回目光，从火堆旁站了起来，走到风雪呼啸的洞口。
　　“你可以选择依然不信任我。”
　　赫敏一愣，及到听清了这句话，视线瞬间就变得模糊，泪水不听话地盈满了眼眶。
　　刚刚有了些许暖意的空气仿佛又冷了下来。静默中，树枝在篝火堆里发出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伊丽莎走到斯内普身边，用精灵的法力为他送上一片温暖的气流，然后回到火堆边，轻轻揽住了赫敏的肩头。
　　赫敏用手背拭去含在眼里生生没落下的泪珠儿，暗暗责备着自己的脆弱：就算他和你看似站在了一个战壕里，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护着你，关心着你的死活，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他还是那个阴郁的、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男人。更何况，也许，也许他只是在利用自己……想到这里，女孩又是一阵委屈和心酸。
　　可是，我需要真相，我需要解释！我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是个嘴巴不肯饶人的毒舌，不能被他表面的恶声恶气、嘲笑羞辱吓到。在最近的日子里，他其实对我并不是那么绝情和刻薄……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坚硬的一个人，哪怕给你熬着止痛的药剂也要先骂你几句笨蛋、病得活该……他的柔软，他的敏感总是被刻意地深深掩藏，似乎只有在面对梦中那个让他凄然落泪的女人的时候、在面对伊丽莎妹妹的时候才有了难得的柔软。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坏……赫敏这样想着，坚强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渐渐地内心又找回了勇气。

　　再没有多余的言语，这一夜，静得恍若隔世。
　　火堆的灰烬明明灭灭，两个女孩靠着洞璧相依而眠。梦里的世界模糊而凌乱，让她们无法安心入睡。
　　当清晨的第一道亮光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赫敏微蹙的眉心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并用手本能地挡在额前。
　　那道亮光来自山洞口，斯内普正小心地移开蔓生的树藤向外走去，长袍的一角在洞口一闪而过。
　　赫敏站起来，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走向洞口。
　　落了一夜的雪给森林披上银装，积雪很薄，留守的鸟儿振翅飞过，带起树枝上的雪纷纷扬扬飞舞起来。斯内普站在离山洞口不远的一棵梧桐木下，黑色的长袍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格外醒目。
　　赫敏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雪后初霁的天气似乎比昨夜更加寒冷。望着斯内普，她犹豫了几秒，刚刚过去的不平静的昨夜让她在日光下看见他心生尴尬。但她还是压抑住了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悄悄走到他身边，挥杖为自己和他各送上一个温暖咒。
　　温暖的气流围绕着这个冰冷的男人，他的鼻尖飘进了一缕女孩的馨香。斯内普侧过脸看了看她，目光里掠过一丝难懂的神情，又回头继续把视线投向树林深处。
　　她在担心我冷吗？他默默地想。即使不肯全部相信我，但总算不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的傻瓜……可是……他突然又咬牙切齿地别扭起来，这鲁莽的格兰芬多，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给她配制保密咒的解药？何况，这也不是根治的办法……
　　一想到这个，身边的她和身边的空气一下子都变得暧昧起来。
　　赫敏当然不会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些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被灰色的干枯树枝割碎的冰天雪地里，有一片莹亮的白色，在冬日清晨微弱的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斯内普迈开步子，向那片亮光走去。赫敏没有多想，也跟在他的身后。
　　积雪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吱声，伴随着两人的步子，脚印融化成一大一小两行雪窝。那片被反射的亮光越来越近，赫敏眯起眼睛眺望着，唇边不由地露出微笑——原来是一片湖水。昨夜的小雪没让湖泊结冰，阳光在湖面落下塔形的粼粼金色，无风的雪后波纹平静。
　　斯内普在湖边停下脚步，认真地研究着湖水。赫敏看看他，又看看湖面，一时没有明白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突然，他说话了。
　　“我想我们需要些吃的。”
　　赫敏一愣。转而，昨夜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抑郁心情一扫而光，她忍不住在心里开怀大笑：严肃可怕的魔药大师、前食死徒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凡尘人烟的话。
　　“留着你戒指上的魔咒吧，让我来。”赫敏莞尔，抽出魔杖对准了湖面。

　　三十分钟后，斯内普和赫敏抱着一堆鱼儿回到了山洞。赫敏惊喜地发现，聪明的伊丽莎利用她木属精灵的本职，竟然在山洞里种上了一株结满新鲜浆果的小植物。更令人惊讶的是，伊丽莎的肩头竟然停着小鹰卢卡斯。
　　“我知道你们去找食物了。”伊丽莎接过斯内普手中那袋鱼儿，美丽的紫眸笑意明媚。
　　赫敏很惊讶：“你真聪明！”
　　伊丽莎摇摇头：“你忘了我有特别强大的第六感么？更何况，我知道在这个山洞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
　　“卢卡斯是怎么找到你的？”
　　“也许它也有了强大的第六感了吧。”伊丽莎抚着小鹰的羽毛，“它是早晨飞来的，就在你们出去后不久，我也很意外。”
　　“真是只聪明的鸟儿。”赫敏赞叹道。
　　赫敏放下手中的袋子，好奇地围着浆果树转着圈儿，并小心地摘下一个，咬了一口。果实酸甜的汁水立刻充满了口腔，带着一缕美酒的醉人醇香。赫敏赞叹道：“伊丽莎，你真是太能干了！我们巫师是不能随便变出食物的。”
　　伊丽莎腼腆一笑：“我也不能变出食物，不过恰巧我能控制植物的生长规律。”
　　“随意改变植物的生长规律，这恐怕不太妥当？”斯内普伸手摸了摸叶子，眼神中有一缕忧虑。
　　“也许会被他们发现，不过这么小的一株不会给任何东西带来影响，我想，他们会原谅我的。”伊丽莎低声说着，转身堆起了地上的树枝。
　　在寒冷、灰色和冷清的冬日，一抹鲜艳的红色会成为点燃美好心情的神奇力量。当篝火再次跃动起温暖的焰火，艳红的浆果如一个个小灯笼般玲珑可爱地点缀着黯淡的山洞，而烤鱼的香味儿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就连一贯以神情冷峻著称的斯内普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柔和的线条，更别说早把愉悦写在脸上的两个女孩了。
　　生存的本能每每在艰难的时光里总能焕发出令人惊讶的神奇光彩。纵然处在流离失所的困境，面对被追捕的危险，还有着重重的心事，但这顿由酸甜可口的浆果和喷香的烤鱼组成的简餐还是给了他们值得留恋的宁静一刻。
　　伊丽莎抱着双膝坐在篝火边，偏着头看两人安静地吃完东西。他们吃得都不多，但赫敏因奔忙一夜而显得憔悴的脸儿渐渐恢复了血色。伊丽莎的心中喜忧掺半。赫敏啊，这个执着地追逐着西弗勒斯的女孩，她将如何摆脱那个古老咒语的折磨呢。
　　斯内普一直在对着指节上的哈迪斯之戒深思。伊丽莎知道他在想什么。火光下他的黑发光泽柔顺，而他的眸子专注深沉。她凝视着他的目光温柔而忧伤。恍惚中，父亲的样子又浮现在了眼前……然而面前的男子形似而神不似，他沉静、内敛、神秘和带着淡淡忧郁的气质在单纯得如同孩子般的妹妹看来，是那么迷人，那么令人仰视。望着他，她的心中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情感，如微风下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她从未开启的心扉。她是那么喜欢他的样子，尤其在分别了那么久之后，她愈发感觉到重逢是那么幸福，无论后面的路是荆棘还是坦途，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和快乐。她有些羞赧地紧了紧抱着膝盖的手臂，把半个脸儿埋进了臂弯。
　　赫敏轻轻逗弄着停在浆果树枝上的卢卡斯。不时看一眼陷入思考中的斯内普。眼下，有几件事情必须处理。可是，面对冷冰冰的、沉默的斯内普，她有些小小的惶然，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去探究，这个冷男人永远不会主动示好。沉默良久，她暗暗鼓起勇气，向斯内普走去。
　　可是，在脚步刚刚迈开的那一瞬，她知道还是晚了。熟悉的刺骨寒冷在身体里迅速蔓延，她的双腿转眼间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