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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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第一次见到顾雨辰的时候，苏叶十二岁。
那天的天气不好，无风，闷热，穿着短裤T恤不运动，汗水还是不断地从身体的各个毛孔奔涌出来。
初中开学的日子，遇上这样的天气，大人和孩子们的心情也变得急躁不安。作为刚离开父母要学会在寄宿制学校生活，兴奋又惶恐。家长们忙前忙后的去领生活日用品，被子褥子洗涮用品。苏叶他们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领厚实宽大的可以当作睡衣的灰色校服。孩子们都是第一次离家生活，谨慎的很，紧紧地挨着队伍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渴了只能舔舔嘴唇，眼巴巴的望着父母领东西的方向，希望能赶快结束给自己买瓶水。当时的顾雨辰排在苏叶的后面，清楚地看到苏叶发烧滴落的汗水和后背被汗水洇透的白色T恤衫。
“喏，你渴了吧，喝点水吧。”顾雨辰主动地想要帮助苏叶。
苏叶看着同样疲惫的顾雨辰，看着他长睫毛上的汗水，觉得这个有些狼狈的孩子长得真漂亮。那时的顾雨辰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可还是和以后一样，瘦瘦的，但是不萎靡，很精神。一双海水般深邃的眼睛在长长的卷翘的睫毛下纯净，是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洁净。薄薄的嘴唇和光洁的脸庞，像自己床头的娃娃。
苏叶接过矿泉水，道声谢谢。
“我叫顾雨辰，照顾的顾，下雨的雨，星辰的辰。你呢？”
“我叫苏叶。叶子的叶。”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场面重新冷掉。
不知道是不是80后的孩子太过早熟，十几岁的孩子，男女之间距离要随时保持，如果接触太多，说说贴己话都会被别人认为是早恋。苏叶是个乖孩子，希望自己能一直乖下去，不愿意和顾雨辰过多的说话。顾雨辰却不知道苏叶内心的小想法。后来苏叶也问过顾雨辰，你们上小学的时候难道男生和女生同桌都不划所谓的三八线的吗。顾雨辰说他那时候的班主任是自己的姑姑，同桌一成不变的是自己的表哥，根本没有和女生在一张桌子过。
苏叶正沉浸在回忆的过往，江南听到三八线就忍不住的打断：“苏叶，我被女生划过三八线，那个女生很胖，占了一大半桌子，她过线没事，我要是过线她就用圆珠笔扎我，有次还用的圆规。”
“真的啊，你没和她翻脸啊。”
“她又高又壮，我又打不过她，再说了，好男不跟女斗。”
“江南，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受欺负啊。”苏叶想到江南小时候被欺负的情形就想笑，又想到被打断的思绪，“臭江南，我都忘了讲哪了，想听就别说话。”
苏叶的初中过得很不幸福，如果不是这段记忆中有顾雨辰，她宁肯自己车祸失忆永远不记得这段日子，永远不记得班主任那张讨人厌的脸和讲课时嘴角的唾沫星子。
苏叶入校的成绩很好，班主任便想让她做学习委员，苏叶刚想说好，苏叶旁边的父母代替她回答了“不愿意。怕会影响孩子学习。”班主任的脸顿时就变了，可能是觉得给脸不要脸。刚入学，家长都争先恐后的和班主任套近乎，希望以后的几年能得到照顾。苏叶的父母不知道当时的无心之言会给苏叶未来几年的初中生活带来这么多改变。本身苏叶也不是讨喜的人，小小的身子，有点像营养不良，怯怯的神情，那时候的苏叶还不会讨好的微笑，永远平平静静的脸庞，说是超然有个性也行说是傻也不错。
“江南，你知道吗，我恨我的班主任，如果那时候没有朋友没有顾雨辰的帮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那时候觉得自己像只无脚鸟，没有停靠的枝桠。”
“没事了，苏叶，你现在很开心的活着，以后这一切会成为你的财富，对不对。”
“江南，我宁肯贫穷着没有这笔财富，我只想好好的度过初中，现在有的时候还会梦见那时候，只从跟了他，我每逢考试就会紧张的要窒息。我有时候想过如果我成了名，有人问我会不会感谢这位老师，我真的会回答我不感谢，我恨他。”
“苏叶，你是个好女孩，一直都很好。”
“谢谢了，就当是安慰我，我也高兴。”
排座位的时候，苏叶的个子矮只能在前排，放在中间位置，班主任又不甘心，就把苏叶排在边上，上课的时候她和同桌一起侧着身子歪着脑袋看黑板，每隔一个月换次座位，苏叶也只不过是从南边换到北边，也幸好如此两个眼睛的近视程度相似，没有造成斜眼的危害。顾雨辰和苏叶的位置正好斜隔着走道。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一次数学测验后，苏叶考得不好但也不算差，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批一顿：“苏叶，你看你考得这点分，真不知道你怎么考进来的。看来，咱们学校的招生考试也不严格，让某些同学钻了空子。我也觉得一些同学的脑子也不大好使，怎么可能考得好，现在才是真实成绩。”全班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苏叶，苏叶恨不得从窗户外跳出去，耳朵又红又热，强忍着眼泪最后还是一滴一滴狠命的滴落在试卷上，把试卷浸泡在泪海之中，同桌和苏叶的关系很好，看着苏叶这样不忍心想劝她，抬头看见班主任正嘲讽的看着苏叶，没敢。下课后，班主任让每人把错的题目抄写十遍，苏叶拿着圆珠笔使劲的再作业本上改错，紧咬着嘴唇，拿笔的手因为委屈和愤怒变得颤抖，纸张因为用力被写得破掉，同桌一直陪着她，把自己口袋里的卫生纸都拿出来，劝苏叶：“苏叶，你别理他，我就烦他，他就一神经病，你看长的就和大猩猩一样，别理他。”苏叶在小学一直是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听话，聪明，到了初中一下成了班主任心中的笨蛋。那时的苏叶还是个孩子，做不到现在的不理不睬，即便是现在也会心里别扭只是学会了反抗而已。等到苏叶哭得有些累了，哭声渐止，顾雨辰站在她的面前，摊开手掌，是一颗棒棒糖，看着阳光下顾雨辰西瓜一样的笑容，苏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他的笑容像一剂良药治愈了内心的疾病。苏叶拿着棒棒糖，看着顾雨辰青涩的眉眼，心想童话里搭救灰姑娘的王子大概就是顾雨辰这样吧。
上自习课的时候，顾雨辰扔给苏叶一团纸，正好砸在苏叶的手上，把她吓的一愣，打开一看是顾雨辰花的班主任的漫画像，一只搞笑的大猩猩，班主任的外号叫大猩猩，全校学生人尽皆知。苏叶看了，一下就笑了。扭头看见顾雨辰也在笑，直到现在苏叶记得最深的还是他的笑容，看到他笑，眼神微微弯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闪耀在其中的笑意让苏叶有种忽略痛苦的感受。现在的苏叶想起他的笑容，就会想起一句话。
谁家少年，鲜衣怒马，侧帽风流。
窃窃私语如潮汐，我只听见你。
路人穿行马蹄疾，我只看着你。
当天晚上正赶上苏叶值日，同桌帮她收拾好桌椅，苏叶拿着扫帚扫清满教室的碎纸泥土。同桌替苏叶打抱不平，说前几名没考好的多了去了，干什么只说你啊，你是不是哪得罪他了，谁不知道他原来是小学教体育的，靠自己的老爸把自己硬塞进来的。苏叶也不知道哪得罪他了，就说，我也不知道哪得罪这只大猩猩了。说到“大猩猩“这三个字的时候，苏叶正低着头灰头土脸的扫地，没有注意到班主任这只大猩猩正在教室门口。苏叶还想接着抱怨，同桌看到，马上警醒的大喊一声:”老师好！”苏叶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直愣愣的站直了，傻傻的怯懦的说，老师好。班主任看都没看苏叶一眼，对着同桌说：“好好干，打扫干净一点。”然后转身离去。苏叶以为劫难到此结束，没想到班主任是假装大度，过了没几天，上自习的时候苏叶正和同桌讨论习题，班主任猫一样站到他们面前，怒目相视的说：“苏叶，知不知道现在是自习时间，你不学习别影响别的同学学习。”苏叶小声的辩解：“老师，我没有，我们正讨论题呢。”“讨论，讨论什么，和你能讨论出什么。”同桌看不下去，帮着苏叶说：“老师，真的是我问的苏叶问题，她正给我讲题呢。”“你去后边，下了课搬过去。”下了课，同桌和顾雨辰帮忙把苏叶的桌子搬到教室的角落，顾雨辰悄声说：“苏叶，过几天我就过来陪你。”说完狡黠的一笑。同桌看着失落的苏叶，十分的不忍心，觉得是自己害得，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苏叶心里知道，和同桌没有任何关系，班主任讨厌自己，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谁让自己叫他大猩猩被他听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同桌怕苏叶在后面被男生欺负，就对苏叶的现任同桌说：“你不准欺负苏叶，要不我饶不了你。”那孩子是个很老实的人，学习也很好，只是因为长得高大，才在教室的角落，和打扫工具终日为伴。他对苏叶挺照顾的，不准其他人往角落乱扔垃圾，也不准男生在哪里打架嬉闹。班主任不喜欢自己，可是其他老师和同学很喜欢自己，苏叶才觉得生活有继续的勇气。
后来的几天，顾雨辰专门趁班主任在教室巡走的时候传字条说话，“大猩猩”忍无可忍，把顾雨辰也调到了教师的后面。苏叶搬过去的时候，笑着对苏叶说：“我说过过几天就来陪你，我聪明吧。”苏叶笑着笑着就哭了，说：“顾雨辰，你个大笨蛋，你得罪了大猩猩，你在前面帮我记笔记不是更好。”顾雨辰忙慌慌张张的说，别哭别哭，我不会哄女孩。然后用手指很轻的掠过苏叶的眼角，小心拭去眼泪。苏叶看着顾雨辰慌乱的样子，想看到了美丽的彩虹，一切的乌云都已经散去。
“顾雨辰原来这么好玩啊，他都没和我说过。”
“是很好玩啊，他对我很好吧？”
“是很好啊，我对人也很好的。”江南轻声说。
“臭屁啦。”
“以后呢，就为这点事，你想他，也不可能啊。”
“不和你说，事情多着呢，以后慢慢和你说，以后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还要不要拉钩啊。”
苏叶想这个男人也挺有意思，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然后伸出小指和江南拉钩。
林荫道白衣裳轻轻吹，想念勾你小指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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