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冷冻人》心静怡然

92、杨雨凝的真实来历

　　华少没有想到，自己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天就被父亲叫到办公室里，连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他。而华明焘的目的也很明显——退位让贤，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要把公司交给华少，然后退居幕后。
　　“爸，您不觉得自己现在就退休，太早了点吗？”严格来说，华明焘今年才五十多岁，正值壮年，即使是按照中国的平均寿命来算，也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咱们国家不是有规定退休年龄嘛，好像是六十岁左右吧，您还差好几年呢！”
　　不是华少吹嘘，华明焘平日里就极注重保养身体，活到爷爷那个岁数完全不成问题。他现在就想当甩手掌柜，未免也太早了些。
　　而且他平日里没少在自己面前强调事业对于男人的重要性，华少很怀疑以他的个性，能够这么早就不问世事。遥想爷爷也就是这几年才正式退下来，在他去美国之前，公司里一直都是父亲在前面冲锋陷阵，爷爷则在后台运筹帷幄。
　　因此即使是到了六十岁，华少也不认为华明焘会放心地把公司的事全部都交给他。
　　“不早了，现在退下来，我还有精力能够和你妈一起出去走走，再过几年体力可能就跟不上了。”华明焘闲适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犀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华少，总感觉这孩子的眼神太过精明，不好掌控。“也不是让你明天就正式接手，把美国那边的工作安排好了，就回来定居吧！然后抽个时间和雨凝订婚，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咳咳……那个，真的不用着急。”华少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得的脸红了。
　　“怎么就不着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华明焘真想甩给他一个白眼，既然两个人的感情没有问题，早点定下来大家都放心。虽然他们一开始对杨雨凝的身份有过猜测，不过看儿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只要他本人没有意见，他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华少离开中国的这段时间，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他压根儿就像是一阵风似的，来去自由、随心所欲，若不是华家还住着个杨雨凝堪堪能系着他的心，他恐怕早就已经是天高任鸟飞了。
　　此次谈心，是他和云卿共同商议的结果，就算不能直达目的，象征性的敲敲边鼓也行啊！提的次数多了华少或多或少的还能听进去一些，若是指望他能主动回来，华明焘觉得他反正是不敢抱多大希望。
　　“嗯……雨凝的年龄还小，等过两年再说吧！”华少清楚的记得杨雨凝的实际年龄连十八岁都还不到，即使假的身份他特意加了两岁，也只是骗骗旁人而已。
　　要他和一个未成年少女订婚，想想都觉得好有罪恶感呢！
　　昧着良心和她谈恋爱已经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了，若不是怕她接触社会上其他的人以后会看不上他，华少才不会急着确认关系。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要你们马上结婚。”华明焘嫌弃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不是说男孩子都比较早熟吗？他好歹也二十五了，怎么还纯情上了。
　　华少的魅力毋庸置疑，从小学的时候起身后的小姑娘就没断过，只不过他性格孤傲、不喜欢搭理人。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好像、貌似是非一般的迟钝呢！
　　“我目前还不想这么早定下来，反正之前已经答应过了，就肯定会回来的，这点您可以放心。”华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身边的人都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着急呢，前有老教授，如今又是父亲。“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您就先踏踏实实的再守几年，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回来的。 ”
　　“几年？你倒是真敢说。”华明焘不满地冷哼，对于他的拖延战术，身为父亲的他又岂会不知？只怕是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吧！
　　也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有什么好，能让儿子终日里废寝忘食，这些年来他和妻子千里迢迢的跑去看了他不下十次，哪一次他都是忙得不见人影，打电话过去每每被告知：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分身乏术。
　　当然，他也承认华少这些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在医学界的成就华明焘也有所耳闻，甚至在私底下引以为傲。
　　但是，这不能成为他一直被纵容的资本，副业嘛，玩玩而已，太过认真了就不好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保证说到做到。”华少无奈地说，其实也不能怪父亲不相信他，实在是这样的谈话在之前就有过，不过都被他胡乱搪塞过去了。
　　“那总可以说说你的职业规划吧，或者说对今后的生活打算，难不成就一直像现在这样飞来飞去，让雨凝跟着你居无定所？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颠沛流离的生活，雨凝的性格又那么保守，你若是真的为她考虑就应该给她一份安稳。”这也是华家人能够接受杨雨凝的原因，原来他们还担忧华少会不会哪天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朋友，是杨雨凝的出现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到华家以来，她一直都表现得像一个名门闺秀，谈吐优雅、举止端庄，隐隐透着股传统的味道。
　　事实上华家人除了华少这一辈，基本上都是属于中规中矩的，华明焘算是子承父业，经历了新中国的时代变迁，和云卿风风雨雨的过了这么些年，始终不忘初心，不曾被生意场上的不良风气影响，鲜少有什么桃色新闻传出。华老爷子是华家公司的创始人，年轻的时候和老伴儿共同打拼、创业，两人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如今的基业，他们夫妻的感情很深，当初华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就好像丢掉了半条命似的，好久才缓过来。
　　也正是如此，他们在知道华少去美国学习了医学与商业管理的双学历之后，气得差点直接杀过去把他给拎回来。后来姜老也来说和，华少又答应只是在美国短暂的待几年，他们才勉强接受。
　　日子久了，他们也就渐渐地不再那么坚持了，看到华少单身这么多年，只想着好歹找个女朋友定下来就好了。至于是哪国人、性格家世如何，统统都不重要了。
　　是以，当他带着杨雨凝出现在华家的时候，全家人是空前一致的感到惊喜。虽然有些来历不明，像华亦婷所说的，一个小姑娘也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只要她本人没什么大的差错，他们就相当满意了。
　　“这个……我会考虑的。”华少思量片刻，终于做出了回答。
　　“考虑？你不要总是这么心不在焉的，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人也不容易，必要的时候做些退让也是可以的。”华明焘以为他又是在敷衍自己，语重心长的劝道。
　　“雨凝……她从来没有说反对我从医，我们目前的生活很好，所以我也很安于现状。”正是因为从医，他才能帮她治病，才能治好更多的人。“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待在国内，对于实验室已经是在慢慢地放手了。这次回去老教授也找我谈话了，他有问我对于以后的规划，可是……爸爸，他的年纪和我爷爷差不多，又曾尽心尽力地栽培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告诉他放弃医学研究。”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试图寻找可以中和的方法，让他既不辜负老教授的希望，也能照顾到家人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在此之前，他只能两头跑。
　　“可是，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可能两头兼顾。也就是你现在还年轻，身子骨强健些，否则像如今这样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回去还给他们开视频会议，身体哪里会受的了。”对于华少的工作强度，身为父亲的他又岂会一无所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能感觉到儿子对于医学的热爱，也并不是说非要逼着他放弃自己的爱好不可，只是拖得越久他就越难取舍。
　　早晚都要放弃，何不在投入不多时放手呢？
　　“我有分寸。”
　　华明焘见儿子始终不肯明确表态，不得不选择了放弃。罢了罢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本来也没指望一次能成。
　　“你前段时间急匆匆的飞往美国，还叮嘱向莱看好雨凝，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突然想起来问道，本来向莱并不是多嘴的人，只是儿子这次回来居然又让向莱找人保护她，所以华明焘才会知晓。
　　他是华家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不是觉得十分必要，也不会主动过来跟他汇报。
　　“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华少摇了摇头，基本上他成年之后就很少麻烦家里，遇到杨雨凝之后倒是三番两次地向他们求助，先是华亦婷，这次又是向莱。“最近她好像很喜欢乱跑，又迷迷糊糊的记不得路，我让向叔帮忙找几个人跟着她，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华明焘愣了下，想起杨雨凝曾经闹过的乌龙事件，也是忍俊不禁。
　　很难想象他俩平日里相处的情景，一个聪明精悍、遇事从不吃亏，一个懵懵懂懂、永远都是状况外的样子，这样奇妙的组合居然也能擦出爱的火花，实在是令人惊叹。也许正是她的单纯，才将儿子拉入了这凡尘俗世里，让他也像个普通的男子一样，甘愿为了心爱的人忍让、退步。
　　接到姜潮的电话时是在和华明焘谈话之后，华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试试，看看会不会中奖。
　　基于两人谈话内容的隐蔽性，姜潮订的地方是一家有些偏僻的私人会所，纵使有了万能的导航也还是让华少七拐八拐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当他将车子停稳后走下来，周围的人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穿着休闲服、带着口罩帽子的华少很容易会让人产生是某位明星为了躲避记者偷拍而来。
　　事实上，对于两人这次见面的话题，华少觉得再加密一些也应当。
　　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军装笔挺的姜潮，私下的姜潮更像是一个儒雅的长者般，喜欢穿着国风气息的衣服，对待华少的态度也没什么架子，反而更接近于兄弟。华少来到会所后，便很快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预定的包厢，门口照例有人在附近徘徊巡视，那挺拔的身形以及走路时的姿态、坚毅的眼神不难看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我昨天才回来。”即便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好在现在的电子信息发达，再加上工作上面时不常的需要沟通，因此彼此的关系还是挺熟稔的。简单的寒暄几句过后，华少在姜潮的对面坐了下来，脸上透着些微的笑意。
　　“小看我了吧？对于旁的人我可能不会太关注，对于你，我可是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姜潮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茶，用转盘送到华少面前。“尤其是你这段日子频繁的待在国内，不止你的那些迷弟迷妹们眼巴巴的盼着你能回来主持大居，就连上面都向我打探过，你是不是有意转到国内发展。”
　　古香古韵的茶室内静谧非常，郁郁葱葱的植物点缀其中，与墙上的字画交相呼应。有袅袅香烟从古典样式的香炉中飘出，契合着身穿浅色唐装的姜潮，更衬得他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精明，好似能将人的心思一眼看穿。
　　华少一开始也没想能够长久的隐瞒下去，毕竟当初杨雨凝的假身份就是拜托姜潮找人做的，再加上华爷爷的生日宴上那惊鸿一瞥以及前不久的绑架事件，即便姜潮不来找他，他也势必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既为了杨雨凝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百密一疏。
　　“回来是早晚的事，只是我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太成熟，而且我还需要像一个相对让人信服的借口，能让我爸不那么坚持让我管理家里面的生意。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即便正式投入到科研，涉及的也多是需要保密的机要，关于我在这里的职务，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让他们接受。”准确的说，那比之前在国外的更让人难以接受，毕竟隔着大半个地球，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如今，他即便回来了在北京工作，也不是自己家的公司，这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大学时不是同时学习了两个专业吗？或许可以挑战一下身兼数职，毕竟能者多劳不是，我看你这国内国外也兼顾的很好嘛！”姜潮调侃道，其实华少不仅在国外享有很高的声誉，国内亦是，只不过出于对他的保护，对外公开的名字都是假的而已。
　　要知道，他这些年荣获的那些奖牌和奖杯，可是实实在在的从自己手上交给他的。
　　“还是算了吧，我最近才发现近几年把自己逼的太紧了，想要好好放松一下呢！”华少摇了摇头，端起青花瓷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眉目瞬间愉悦了许多。这么多年了，茶的味道难得的一直都没变。
　　“这可不像你以往的风格，按说现在的年纪，正是为事业打拼的时候，怎么还想着倒退了呢？”姜潮挑眉，试探的意图更甚。“其实你在这边的工作虽然需要保密，还是可以选择性的透露一点给家人的，我看华爷爷他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报效国家，他们没道理让你守着家里的产业。或许你有经商的天赋，华家在你的手上也能够更上一层楼，但是那远远没有为国家做科研来的有意义，毕竟优秀的商人比比皆是，能够推动医学发展的尖端人才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如今的成就，离不开姜爷爷的提携。”华少由衷地感叹，世人只知道MR.HUA来自于美国，却鲜少知道他在中国的医学研究领域也担任要职，还是只属于国家管理的那种，团队里面的人都是经过层层调查确保不会泄密的，也因此他的身份才得以被保护。
　　这些年他或者通过视频参与，或者利用每年的固定假期进行指导，再加上在国际上获得的几次大奖，地位早已无人可以撼动。
　　“恐怕就连我爷爷当初也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就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若不是你无心参政，恐怕就靠着一手举世无双的医术也能凌驾于我之上。”世代从军固然会成为加分项，然而若想要长期站稳脚跟，人的自身能力更重要。
　　姜潮很少如此赞美一个人，两人结识也将近十年了，会这么说完全是发自肺腑。华少也是，夸赞的话他没少听，但没有人比姜潮的认可让他觉得如此自豪。
　　两人惺惺相惜，没有血缘却胜似兄弟。
　　“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交个实底儿，那个杨雨凝到底是什么来历？先前让我找人给她做假身份，前不久又让我派人保护她，我总得知道对方的大概情况，才能判定要派什么级别的保镖啊！”两人之间的互动他也多多少少注意到了些，可若说是未来弟妹，又感觉没那么简单。
　　而且她的身份就是自己做的，当然知道如今公开的都是假的。
　　“你应该知道，我当初回来的原因。”华少点到即止，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便知道这里足够安全也还是简短的提示了一下。“当时的事情闹得还蛮大的，对外报道的是医院里面的电路老化从而导致了火灾以及人员丧生，但是你应该清楚这当中的来龙去脉。”
　　“可是，这和你让我保护杨雨凝有什么关系？”姜潮一时间却没想到那一层，然后紧接着闭上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少，当看到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机缘巧合的在那儿附近遇到了她，恰巧知道了医院里面发生的事，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家。”华少如今回忆起来，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老天爷安排的缘分真的让人觉得很奇妙。“后来越是相处下来，我就越是笃定，因此就找了个借口留下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仅自己苏醒了，还成功地从火场里逃出去了？”姜潮喝了口茶，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了。“可是这不科学啊，你当初不是说能不能顺利解冻都是个问题吗？怎么你都没有出手人家就自己醒了，还活蹦乱跳的跑到了大街上被你给遇到了？”
　　“我想，这大概会成为我们之后的若干年都需要研究的吧！”华少叹息，对于杨雨凝的苏醒当时也是充满了怀疑，然而事实如此。“老祖宗的智慧不容小觑，饶是现在我们不也无法复原出很多东西吗？或许当时的医学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不过没有流传下来，也或许那些看起来迷信的风水学说，真的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关于这些，华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年代太过久远，唯一的当事人也没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你现在把她带在身边，是……为了研究？”姜潮略带迟疑地问，他知道华少对于医学研究的狂热，所以内心里并不排除这种可能。记得当初他是怎么介绍来着？助理，对，是他的助理，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他对外确实是这么说的。
　　后来几次遇到他们，那女孩儿对他也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与依赖，算得上是唯命是从了。
　　“目前她除了体温较我们偏低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对于自己是怎么被冷冻、又是怎么苏醒，完全一无所知。”华少摇了摇头，认识杨雨凝之后貌似医学研究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开始变得懈怠，想要和她一起享受人生。“即使我们有心研究，恐怕她也提供不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而且冷冻术最关键的是冷冻前期和解冻初期，我遇到她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哪里还有什么需要研究的。迄今为止，我只是对她进行定期的体温检测，再就是帮她治病的时候顺便提取了少量的毛发与血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那也不对啊，即便对于医学上面的帮助不大，其他方面的价值也不小的，比如对于当时的文献记载，应该没有什么比她的话更有说服力了，也许我们现在认定的好多都会被推翻，还有她所受过的教育、使用过的物品，哪怕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以及佩戴的饰品也可以作为文物的。”姜潮稍稍冷静下来，实事求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