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仟仁

29、第 29 章

　　罗萨，从小生长在德赫达穆。
　　一次和部落去外界进行交易的时候，车队在北方与沃里斯特边境上遇袭，他在山林里迷路。

　　在沃里斯特公国与莫莱提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庄里，他遇到了现在的姐姐和妹妹，当时还有她们的一家人。
　　那家人捡到了罗萨，因为常和北方人贸易，所以也能听出他来自哪里。
　　但他们对北方的语言并不熟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他的名字误认为是“乔舒亚”（发音与德赫达穆语中的“迷路的人”近似）
　　尽管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他们还是收留了他，并准备在下一次北方人到来时，让他们将这个孩子带回去。
　　但这个计划并没有实现。
　　沃里斯特内战爆发了。亲王阿尔图斯不甘心屈于自己的兄弟之下，撕毁了达摩契约。
　　他一路扩张，很快占领了沃迪斯特的北部地区。
　　虽然他在历史上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记叙。
　　但被迫害的却是当时许多无辜的民众。
　　战争蔓延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村民们惊慌失措，纷纷出逃。
　　罗萨的养父母没能逃出村子，四个兄弟姐妹只好跟着难民们往东走，去到陌生的国度——莫莱提。
　　但在路上，他们掉队了，只好凭着感觉前进。
　　在圣黎斐山附近，他们遇到了一群山匪，为了掩护弟弟妹妹们，罗萨的姐姐卡琳达奔向了另一条路，引开了那群恶魔。
　　“乔舒亚，照顾好弟弟妹妹。”这是她冲出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剩下的三个孩子心惊胆战地躲在稻草垛里，罗萨的手拼命捂住弟弟妹妹们的嘴，以免他们发出声音。
　　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他才小心翼翼地扒开稻草，偷偷钻出去。
　　他安顿好了弟弟妹妹，然后沿着卡琳达被抓走的那条路跑了很远，希望能追回她。
　　但是他走到启明星升起也没找到她。
　　之后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一个愿意接受难民的小镇。
　　罗萨把弟弟妹妹托付在广场上的一个卖花小贩，一个老妇人手里。
　　然后他拿着碗挤到教堂的施粥棚去领食物。
　　他混在大人里面，拼命伸长手去接那一勺麦粥。他太小了，救济会的修女都没有注意到他。
　　“请……给我吃的。”他的声音淹没在难民们的哀号哭喊和绝望叹息中。
　　“我回来了！”
　　他一手护着碗，气喘吁吁地跑到约定的地方——
　　血。
　　鲜红的血。
　　地龙。
　　地龙咬断了弟弟的脖子
　　弟弟死了。

　　“啊啊啊！”
　　我抓住领口，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惊魂未定地环视四周。
　　喘不过气了，环视周围，恍惚间我产生了一种名为“迷茫”的感觉。
　　这是哪里……
　　哦，我是罗萨，圣辛西娅学院的学生。
　　看着熟悉的寝室，熟悉的窗户，我叹了口气。
　　缓缓松开手，衣服已经被攒到皱成一团，他却无暇抚平。
　　又是这个梦。
　　卡琳达姐姐，我没有照顾好布莱尔。
　　我看见窗外撒进来那一点惨淡的月光，知道今夜，自己再也不能入眠。
　　啊，宽恕我吧，神明！

　　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停下祈祷，穿上衣服准备训练。
　　许是收拾的声音大了些，室友开始在床上蠕动，并且发出咕咕嘟嘟的不满的嘀咕声。
　　我打开门准备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哦，他掀开被子了。
　　睁眼了。
　　看见我了。
　　张嘴了。
　　“我说罗萨，你怎么能这么吵！安静下来好吗？！”他这样说。
　　哈，我就知道。
　　“当然……不行，亲爱的殿下。”我努力掩盖一晚没睡带来疲惫，让自己能全力应对这位该死的小王子。
　　“为什么？”
　　“你也不能完全无声地收拾好一切对不对，殿下？”
　　“那你小点声不行吗？”他缩在被子里，又阖上眼睛。
　　“当然可以，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出去。”这话出口前需要在嗓子里绕几个弯，好让它听起来更像嘲讽。
　　“教堂的钟敲响了，现在是六点，我建议您早点起床，不然赶不上第一节骑术课。”我笑着告诉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真奇怪，我明明不想笑的。
　　不过里面确实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窸窸窣窣的声音。
　　哈，罗萨。

　　大概是出于对两个跳级生的好奇，和对海因里希的敬畏，上午放学后，他们找上了我。
　　“你好啊，你叫罗萨是吧，我是乔治，是咱们班的班长。”那个高大的男生将手放在胸前，向我行了个礼。
　　我放下书包，麻木重复那一套动作。
　　起身，抬手，回礼。
　　然后点了点头，询问他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就是……你刚来，年纪又小，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尽量帮你。”他双手撑在我的桌子上，身体前倾，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唔，看起来不太妙。
　　“还有……”他开口了，我屏气敛息，准备倾听他的刁难。
　　“这周五，我们班上的男生会聚个餐，有些活动，我们希望你能参与。”他眼也不眨地说完这句话。
　　就这？
　　“所有人都会参加？”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并不是。”乔治眨眨眼，眼神里泛着一丝狡黠。
　　这语气，这表情……
　　这人不对劲。
　　嘶，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把我约到地点再群殴？

　　乔治走了。
　　忽然感受到一道火热的目光，我回头一看——
　　果然是海因里希。
　　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令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副样子，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肯定是因为班长没有找他谈话，觉得自己又被我打压一头，正生闷气呢。
　　有点好笑。
　　“笑什么笑。”他凶巴巴地干吼一句。
　　估计他自己也发现这话没有什么威慑力，于是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好笑。

　　我猜我脸上的笑容正逐渐灿烂，因为海因里希的脸越来越臭了。

　　好吧，亲爱的殿下，看来在憋笑这方面您终于打败我了呢。
　　看见你一脸吃瘪的样子我真是一点都忍不住啊哈哈哈。

　　“罗萨，我来接你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我打了个激灵，扭头。
　　朱利安大哥来了
　　不和这傻子闹了。
　　“先走一步！”我挥挥手，将手往师兄背上一拍，催促道：“快走快走，我可不想和那个人多费口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海因里希的耳朵里。
　　“啪”地一声，还有那些厚重的大部头课本落地产生的巨响。
　　不用看，我能想象到他通红的脸颊，连耳朵尖都燃烧成愤怒的赤色。
　　这局游戏的胜利依旧属于我。
　　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令人愉快。
　　奇怪。

　　我来到指定好的地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