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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城之祭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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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祺看见她的反应,心中疑惑大增,“我是被她妹妹拜托来这里的,艾娃好像突然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你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吗?”
艾娃的室友紧咬着唇,半晌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余祺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跟着室友离开了咖啡厅。
“我叫兰度,”室友打开了出租屋的门,邀请余祺进去,“这里就是我和艾娃合租的房子。”
小小的房间塞满了各种东西,虽然东西很多却乱中有序,显示出一种温馨之感。两张单人床分别摆在房间的两侧,余祺看到窗台上有一盆枯萎的植物,掉落干枯的花瓣洒满了窗台却无人整理。
兰度给余祺泡了茶,她坐在床上,双手焦躁地捏紧,好一会她才说:“艾娃有没有交给你一封信?”
“有,”余祺拿出信封,“在这里。”
兰度吞了下口水,她的声音干涩的像是刚从沙漠里出来,“打开看看。”
“这样不好吧,我毕竟不是艾娃的朋友或者家人。”
“打开看看。”兰度重复道,她不安地抱起胳膊,同时鞋底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好吧。”余祺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堆从人手上完整剥下来的指甲,指甲上还带着已经干涸变暗的血丝。
“这?”余祺一时失语。
兰度用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她的声音里充满恐慌,“艾娃被选上了,她被选上了……”
兰度重复着这段话,同时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发从头皮上硬生生扯下来,她的手无意识地在脸上抓挠,一道道血痕浮现在皮肤表面。
眼见着眼前的人陷入不可自拔的诡异状态,余祺赶忙把她的手按在床上,制止了她继续伤害自己。
“你怎么了?”余祺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涣散,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兰度抽泣了两下,泪水从眼里滑落,短短一瞬间,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去城主府,艾娃被关在那里。”她突然恢复了精神,眼睛睁的大大的,看起来有些恐怖。
“城主府?”余祺一头雾水。
可是兰度没能继续回答余祺的疑问,反而如梦初醒般看着余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余祺后退几步,松开了钳制兰度的手,“你不记得我了?”
兰度警惕地看着余祺,“你不离开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我是艾娃的……”余祺转头一瞥,看见了自己刚刚放在桌子上、装有指甲的信封,信封里的指甲开始慢慢颤动,上面风干的血丝竟然隐隐要变回新鲜红润的组织。
余祺心有所感,她一把抓起信封揣在兜里,在兰度的注视下冲了出去,她临走时喊道:“你去看看医生吧。”
兰度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手上的几缕头发,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发生的事。
她转头看见窗台上枯萎的花,于是走到跟前,随意用手捏起干枯的叶片。
她什么时候养过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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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祺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一手拿着信封,一手拿着一枚指甲。
路人都不敢看她,似乎怕被招惹上什么只有穷人之间才会传染的流行病。
“爸爸,那个人在干什么?”
“快走,不要瞎看。”
一个男人拽走自己好奇的孩子,不让她去看余祺。在他看来,这种不顾形象坐在市政厅门口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下城区的疯子。
余祺倒不知道这里是市政厅的门口,她只是觉得这里背阴凉爽,而且坐着很舒服。
她观察着手里的这片指甲。指甲形状十分规则,呈现椭圆形,指甲的主人平时应该很注重手部护理。刚才活跃的血丝已经沉寂下来,但是有几滴鲜血染在了信封上,把百合花染成了红色。
余祺搓了几下指甲的表面,竟然摸出了一道凹痕,她把所有指甲都挨个检查了一遍,每个指甲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凹痕,似乎是被人刻意雕刻上去的。
余祺心中一动,把凹痕代表的图案全部记在心里,然后猛冲进身后的建筑。
“你好,能借我纸笔用一下吗?”
余祺对门口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说道。
那人的瞌睡被余祺打断,却丝毫没有生气,她推了推圆圆的眼镜,“好的,请稍等一下。”
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又把手旁的钢笔递给余祺。
这钢笔握在手里十分光滑,它的主人一定经常使用它,因为只有被时常使用且爱惜的钢笔,才会有这样丝滑的握感。
余祺把刚才记下来的图案一个个描在纸上,这些图案好像是文字,但顺序需要阅读者自己组合。
余祺迅速把它们组成文字,在明白上面所表达意思的第一秒,余祺就把这页纸猛地撕下来团成一团揣在兜里,并用手紧紧攥住。
“怎么了?”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很疑惑于余祺突然的举动。
“没什么,”余祺笑着把本子和钢笔交还给对方,“谢谢你的纸笔。”
“不客气。”工作人员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你一定很爱惜这只钢笔吧,我看到上面刻了字。”
“是呀,”工作人员长着雀斑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所以我很珍惜。”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工作人员摇摇头,“我妈妈希望我能用这只笔写下能够帮助别人的文字,所以我现在正在朝着新闻记者的方向努力,但是目前还只能当个代理职员。”
“我相信你一定能愿望成真。”
“谢谢。”工作人员很高兴有人会这样祝福自己,几乎每个知道自己梦想的人,都会嘲笑她不自量力,陌生人的鼓励让她她的心中突然又涌起了一点力量。
“对了,你知道城主府在哪吗?”余祺终于切入正题。
“城主府在国王区,整片区域都是城主宅邸。”工作人员说出了余祺想的得到的情报,“你也是要去参观仪式的吗?”
“仪式?”
“对呀,”工作人员眼睛里闪着向往的光芒,“每隔五年一次的月亮祭,听说在月亮祭上参观仪式的人,都会获得永久的青春和健康,而且还能看到难得一见的美景。”
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可是门票太贵了,我就算不吃不喝几年也攒不到。”
“你看看这些钱够不够?”余祺把兜里吃饭完剩下的钱都放在桌子上。
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穿着简朴的余祺掏出这么一笔巨款,她数了数,“二十二万零九千四十二里拉,门票只要十万块就够了。”
余祺微微一笑,“我请你去看,你去不去?”
工作人员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乎乎的,但她也知道门票毕竟是一笔巨款,她不能接受,“我不能去,这太贵重了。”
“就当是你刚才借我东西的报酬,”余祺见对方十分坚决,于是想了个借口,“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富二代,乔装出行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信你看。”
余祺把兜里的银色丝绒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宛若眼睛的红宝石项链,把它戴在了脖子上,“这是我平常戴的项链,这下你信了吧?”
工作人员有些动摇,但她还是拒绝了,虽然余祺的提议十分有吸引力,可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余祺只能换个法子,既然对面的人太有原则,那她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可是我找不到路,你能不能带我去城主府,我怕走丢了,万一再让人拦路抢劫……”余祺叹了口气,“钱都是小事,实不相瞒,这条项链也是我妈妈的遗物……”
余祺没有妈妈,所以撒起谎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一听到这,工作人员心软了,“好吧,那我一会下班陪你去,但是我不会用你的票进去参观的。”
“嗯嗯。”余祺忙不迭地点头,等到了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余祺不在乎钱,她只是顺手做件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今晚……
余祺眼神一暗,如果指甲上的信息是真的,那可真是……骇人听闻。
·
风吹走了天空上仅有的几片云彩,为夜晚的表演铺好场景,今晚无风无雨,正是赏月的好天气。
余祺和乔司并排走在宽敞的大道上,前方是由卫兵守卫的卡口,卡口后方是一片气派的建筑群。
乔司——也就是先前那名工作人员,她在完成给余祺带路并陪着她一起坐车来到这里的任务后,准备和余祺道别,“那我就走了,你把刚才买好的票给守卫看,他会放你进去的。”
余祺挡在乔司离开的方向,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两张门票,“其实我刚才买了两张。”
乔司知道余祺这是再一次邀请自己,她刚要拒绝,就听见余祺道,“你也知道,门票是不退不换的,要是没人陪我一起进去的话,干脆扔掉算了,我看看哪里有垃圾桶——”
乔司忙道:“别——”她拽住余祺,却看到对方脸上诡计得逞的表情。
乔司先是羞涩地笑了一下,随后大大方方地抽出余祺手中的另一张门票,“看来只能我陪你去了。”
“请——”余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展开指向前方,做出邀请的动作。
两人继续前进,一同走进了城主宅邸。
目前作为观光区的城主府,吸引了大批外地游客以及月城本地人前来参观。
大片灿烂的烟花在城主府上空炸开,烟花的光芒将城主府前端的花园照得明亮无比,彩色的光笼罩出一种梦幻的氛围。
游客们纷纷步行走进三天两夜的月亮祭,他们扬起高傲的头颅,能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既有地位又有金钱,作为人类中最顶尖的阶层,他们只把一样身份的人当作同类。
月亮祭不仅吸引了这些自诩高等人的家伙,同时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客人。
当所有人都步行时,一辆由十二名骑士护卫的奢华马车停在了城主府正门的门口,一双白皙的手搭在冰冷坚硬的铠甲之上。
“殿下,请小心下车。”
精致柔软的皮鞋踩在了早已铺好的地毯之上,梳着油头的城主早已等候在此。
城主单膝跪地,亲吻着眼前人的手,他虔诚而卑微地说:“欢迎您的到来,哈里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