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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城之祭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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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货梯是一条偏僻的小路,但地面平整宽敞,黄白色的砖石紧密贴合,路的边缘被青石围绕。
余祺沿着地图往外走,按照玛丽安娜和霍普的话,她直走后过一道街就能看见一家书店,接货的人就在那里等她。
明亮的光芒布满以黄色为主的街道,道路两旁有着不少店面,一些高楼错落有致地坐落在街后。
街上的行人很多,他们几乎个个穿着精致,脸上充满从容,一点没有为生活奔波的痕迹。
余祺的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但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但能看的出十分朴素,夹在宛若上流社会图鉴的人流中显得格格不入。
路人或悄悄打量,或表情傲慢,一个穿着双排扣黑色大衣的年轻男人在经过余祺身旁时,充满恶意地朝她说了三个字——“臭老鼠”。他还饶有兴致地抬了抬帽檐,似乎等着看眼前这穿着打扮明显属于下层阶级少女的反应。
余祺冷哼一声,右手攥成拳,唯独伸出小拇指弯了弯,然后在男人盯着他手势看的时候,一拳打在男人的鼻梁上。
那人鼻子下方流出两道红,他用手捂住鼻子,眼睛被泪水覆盖,“你……”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一个身旁跟着两名仆从、穿着低调却十分奢华的贵妇走了过来,她的头发高高盘起,珍珠制作的饰品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威廉,你在做什么?”她的语气冷漠而有力,让人一听便不自觉低下头来。
“姑姑,”威廉立刻变得温顺,“是她……”
余祺抢先道:“他刚才说我是臭老鼠,请问这是什么新的流行词汇吗?”
贵妇眉头一皱,她知道自己这侄子的秉性,于是道:“威廉,向这位女士道歉。”
“凭什么?是……”男人把手从脸上拿开,露出红彤彤的鼻子和被鲜血糊满的人中。可是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姑姑用那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对……对不起。”威廉马上滑跪,虽然语气并不诚恳,但终于算是让步了。
贵妇从仆从递来的钱包中抽出一叠大额钞票递给余祺,“抱歉,就当是对你的补偿。”然后她又美目一瞪,朝着男人喊道:“还不快滚过来?”
威廉用手帕胡乱擦了几下血,他把手帕随手扔在地上,深深地看了余祺一眼,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子里,方便寻找机会报复。
余祺却丝毫不怕,她向用手指捏起手帕,小跑几步到了贵妇的面前,将手帕递给对方,“你们的东西掉了。”
赶在贵妇生气之前,仆从赶紧把手帕从余祺的手里拿了回来。
贵妇对着余祺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还没等威廉上车,车夫就皮鞭一扬,将车开动了。
“自己想办法跟上。”
车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男人。
余祺在经过他身边时,侧着头对他低声道:“哈巴狗。”声音里是几乎能溢出来的恶意和嘲讽。随即大摇大摆地继续按照之前的路线前进。
威廉在她身后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毫无所觉。
之前跟在贵妇身旁的仆人小跑着回到他身边,额头上都是汗水,她急匆匆却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夫人让您走着去城主宅邸。”
威廉冷哼一声,然后给了仆人重重一记耳光,“去查查那个人的身份。”他衣袖一甩,大步离开。
那名仆人捂着脸,似乎早已习惯这种事情,她默默跟在威廉身后,像个木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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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祺刚到书店门口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手插在风衣的兜里,见到余祺后伸出了手,“三元一个。”
余祺握住她的手,“十元三个。”
“来时顺利吗?”那人接过余祺的手提箱,粗略检查了一下箱子上的锁。
“还算顺利吧。”余祺想到了兜里那一沓钱。
两人并未继续寒暄,白衣人急匆匆地离开了,走时叮嘱余祺晚上六点之前一定要离开,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了。
余祺看了眼店铺外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上午十点钟,距离晚上六点还有很长时间,她决定替伊迪丝去找艾娃。
玛丽安娜说过,艾娃的信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寄出来的,余祺从兜里掏出地址一看,发现寄出地正是眼前的这家书店。
余祺当即推开挂着紫藤花花环的门,走进了书店。她刚一进屋,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年约五十岁上下男人正在清理书架上的灰尘。
那人看起来并不算是英俊,但外表儒雅,梳了精致的发型,一看就擅于打扮。
“欢迎光临。”他招呼余祺。
“你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有一个叫艾娃的人来过吗?”
“你是来找艾娃的?”男人很惊讶的样子。
余祺刚要开口解释,书店里就又走进来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刚走进来的人问,她是这家书店的老板。老板长得就像温柔地邻居阿姨,她说话轻声细语,但言语间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她丈夫赶紧道:“这位小姐是来找艾娃的。”
“你找艾娃?”书店老板把挎着的菜篮递给丈夫,然后转身坐在柜台后,“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替她妹妹来找她的,你有她的联络方式吗?”
老板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艾娃上个月交给我的,她特别交代我,不要像往常一样帮她寄出去,但是如果有人来找她,就把这封信交给对方。”
淡黄色的信封上画着一朵百合花,老板把这封信交给余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艾娃她……好像出了什么事,上次她来的时候,好像哭过,她向来都很开朗,我从来没有见她那样低落。”
余祺把信封拿在手里,余祺隔着纸摸了摸,里面好像没有信,但是有几个凸起的硬物。她问老板:“你知道她住在哪吗?我想去看看她。”
“具体在哪我不知道……”老板思考着,“不过……”
“晚上吃奶油蓝莓馅饼好吗?”老板丈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好。”老板大声回应,她接着对余祺说:“我知道她有个室友在附近的咖啡厅工作,有一次她们两个一起来寄信,我认出那个人是咖啡厅的服务生。”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有一头栗色的短发,高鼻梁单眼皮,看起来很凶,但人很不错。”
“谢谢你。”余祺转身打算离开。
老板朝着余祺的背影道:“见到艾娃的时候,替我向她问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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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祺坐在这间称得上热闹的咖啡厅里,手里正好有刚才被作为赔偿金补偿给她的钞票,所以余祺十分大气地点了一块柠檬蛋糕和一杯冰激凌苏打。
“您点的东西。”服务生笑着把东西递给余祺,她的鼻梁很高,微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
余祺见此时咖啡厅里十分忙碌,也就没有贸然开口,打算等到客人没这么多的时候再问。
余祺吃着蛋糕,打量着咖啡厅内的客人。
店里喝咖啡的人其实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来吃东西的,很多小孩子面前都摆着和余祺一样的柠檬蛋糕,看来这个蛋糕是店里的招牌。
还有人在吃风味浓郁的熏鸡配香槟,虽然气味很大,但没人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人人都是高高兴兴的。
余祺还注意到,这里的人穿着都和自己差不多,虽然衣服略微讲究一些,但也都能看得出穿了很久,洗的有些掉了色。
余祺吃得很快,于是又点了一些其他口味的蛋糕和小点心,她还不饿,但是兜里钱多,再加上不管吃多少都不会感觉撑,所有她为了消磨时间吃了一大桌的食物。
碗碟越叠越多,咖啡厅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冷清下来,只剩下余祺还在吃。
“您的食量可真是不小。”服务生来收拾碟子。
“能跟你聊两句吗?”余祺直截了当地问。
“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单纯来吃东西的,”服务生坐在余祺的对面,把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有什么事吗?”
余祺问她:“你是不是艾娃的室友?”
服务生的神色一变,左手竟然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她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你怎么会认识艾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