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并不方长》姜平

48、还是那句，来日方长

　　姜末回去之后，林喜乐还没睡着，又拉着她蹦蹦跳跳，给她唱歌，唱至少还有你，貌似喝酒的人都很喜欢唱这歌。唱完歌还要给她讲故事，声情并茂。
　　真是折腾了姜末一晚上。
　　唱着跳着闹着倒床上睡着了。
　　一共睡了三个多小时，跑了三次厕所，全是被尿憋醒。
　　“以后千万别喝酒。”林喜乐醒后的第一句话。
　　“喝完酒第二天难受死，睡不好没精神，真的伤身体，姜末，你以后不许喝酒啊。”
　　“哎呦，我胃难受。”
　　“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姜末瞄了她一眼，“你断片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林喜乐说。
　　“蹦蹦跳跳说胡话，也没干什么。”姜末说。
　　“我说什么胡话了？”林喜乐扒着她问。
　　“我乃是仙女下凡，你们这些凡人休要对我动心思，不然猪八戒扛耙子来打你们！”姜末学着她昨晚的样子。
　　“什么！仙女，猪八戒。”林喜乐抓头，“我在哪说的这些。”
　　“这里。”姜末说。
　　“还好还好。没外人知道。”林喜乐庆幸。
　　“昨天隔壁楼上都来找我，对过那栋楼人家再喊，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小姑娘喝什么酒哦。”
　　“哦？”林喜乐挑着嘴角，站起来，穿上拖鞋，“本仙女不在乎。”
　　林喜乐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肿胀的双眼，她断片了，的确如此，刚刚醒了那一会儿似乎想起最后她是哭着睡着的。
　　姜末煮粥。喝醉闹过哭过，她心里是否好受些，喜乐能忍，表面不提，心里憋的一塌糊涂，昨晚大喊发誓要找的魏晋，她会记得吗？
　　命运在上，现实为证。
　　我林喜乐发誓，此生定要找到魏晋，如若不然，让我此生孤独终老，生无所爱。

　　徐方长约姜末吃饭。
　　他们好像从没有单独在一起吃过饭。
　　饭间话少，出餐厅沿着小路散步，走到一处居民区，那里有个篮球场，有一群差不多年纪的人在打篮球。
　　徐方长也加入他们。
　　姜末坐在长椅上，忽而想起一件事。
　　徐方长运动完一身汗坐在姜末身旁看她一眼对她笑，“大学之后几乎没打过球，只想着怎么做事业。”
　　“你说人生到底应该怎么过才算最好？”徐方长问她。
　　姜末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前方。
　　“最好？你现在感到开心就好了啊。”姜末说，“谁能把人生的每一步都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多无聊啊，因为未知而产生千百种样子才让人惊喜。”
　　“你拼尽全力得到了那些，也会失去一部分。”姜末说。
　　徐方长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震的姜末身后的椅背也动了动。
　　他没说话，微低着目光在思考，神色凝重，过了一会儿有些释然地笑了。
　　姜末刚才想问他，那年为什么要和职高的男生约球？全学校都知道他下战书，全学校都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想问，可这一会儿，她想了别的事情就把这事给忘了，下次再想起来要多久呢？
　　“站在道德的标准上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再接近你。”徐方长抬起眼看向天空，黑夜辽远，“可无赖地想一想，你又没结婚，凭什么我不能争取你，你们恋爱又没有法律保护。”
　　“你说呢？”徐方长侧身偏头看着姜末。
　　姜末也看了看他，去解读他眼神里的趣味是何意，思索不到作罢。
　　“站在道德的标准上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再见你，可无赖地想一想，见一面又怎样，反正我又没跟你干什么。”她学着他的口气套用他的句式，“恋爱是没有法律保护，你这样说小三都不该遭到谴责了。既然站在道德的标准上，我们就遵守道德。”
　　“好，我们都站好。我还是那句话，姜末，来日方长。”徐方长笑笑，毫不在意，轻松自在。
　　每次听到来日方长四个字姜末都想回一句：哪有来日方长！
　　他起身说，“走吧，送你回去。”
　　姜末站起来走在他身后。
　　有那么一些时刻，她在徐方长的身上看到了她曾看过无数次的少年的影子。
　　那少年高高瘦瘦，一身骄傲，目光坚定，心境辽远。
　　他话不多，却总惹得你心动。
　　而今，少年他依旧优秀。
　　你知道时隔多年再遇青春里的那个人那份蠢蠢欲动的心吗？
　　曾经没有在一起不幸错过而今相遇难以按捺的那份心吗？
　　姜末动过那份心，挠得她痒痒。
　　徐方长也是。
　　他们都会忍不住想尝试那种感觉，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站在道德之上，既然能如此说出来给对方听，必然不会跨越那一步。
　　青春里的那一点小情事，如同一片羽毛被风刮起挠过你心间，终究是要飘走的。
　　眼前忽又变回现在的徐方长。他正回眸看她，催促她跟上。
　　“我走了。”徐方长说。
　　一个转身，他腰背依旧挺直，步伐从容慵懒，
　　那一场走散，你终究与我无关了。
　　姜末啊，唉……
　　她这辈子都与他无关了。

　　他们没有再见面，不联系，却有一种东西联系着他们，心知肚明，不便开口。
　　犹如一颗种子种在心内，有没有机会破土而生，全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