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并不方长》姜平

47、我以为，和你，自然是来日方长

　　花小玉那边刚走，过了一周，周锦也来上海玩，拉着姜末去迪士尼又玩了一圈。
　　周锦走了，林喜乐的师父来上海办画展，听说迪士尼很火爆，于是，姜末又陪着林喜乐和她师妹玩了一次。
　　这一个月，本想着清清静静思考人生，结果就这么过去了。
　　“你跟小尾巴怎么了？”林喜乐问。
　　“没事啊。不是你上次点醒我，我思考人生嘛。”姜末说。
　　“思考出来了吗？”
　　“哪有时间啊。”姜末躺在沙发上，“感觉游了一个月的迪士尼。”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无事忧无事扰。”林喜乐说。
　　“总会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姜末说，“你说的对，人应该去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做我们愿意的事情，那才是自由。”
　　“享受当下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林喜乐说，“太长远就会忘记现在的幸福了。”
　　“总想着现在苦一点忍一下以后会怎么样好，那才是不切实际的，时间都被浪费了。”林喜乐喝一口饮料抓着姜末的手臂说，“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到新闻说现代年轻人用脑过度猝死，毫无任何征兆，正正常常的，昨天还和你说话，今天就死了。很吓人的。”
　　“你整天对着电脑，还熬夜加班，你可要注意，别太累了，工作就是那回事，挣点钱花花，满足自己需要就行了，知道吗？”
　　姜末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没事。”
　　林喜乐一行人在上海待了一周，走之前他们聚餐，林喜乐叫姜末去陪她。
　　姜末说，我以为山人是不会体会俗世里的生活的。
　　林喜乐笑她，真的存在两个世界，只是不同面孔。
　　姜末和林喜乐从包厢出来，两个人都喝了点啤酒，姜末有点轻微的头晕，但林喜乐八成是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在屋内的时候还抽了两根烟。
　　出来去卫生间，林喜乐在卫生间里蹲了一会儿，姜末在门口等她，靠在墙上，走廊另一头，她好像看见陈钰鹤的身影了，侧了侧头，眼前出现另外一个人。
　　徐方长靠近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喝酒了？”徐方长睨着她，又凑近闻了闻“还抽烟了？”
　　“喝酒，没抽烟，是别人抽的。”姜末说，转而忘记了刚才看到陈钰鹤的事情，兴许，她晃了晃脑袋。
　　“什么时候结束，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知道。”姜末说着也往他身上闻闻，“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林喜乐从卫生间出来洗了手，一手水洒在姜末脸上。
　　她看到徐方长呵呵笑着搂着姜末说，“徐方长，我没看错吧。哦，你也在上海。”
　　看看徐方长又看看姜末，挂在姜末身上东倒西歪，扬着眉悄悄问徐方长，“你是不是还喜欢姜末啊？”
　　只是林喜乐喝多了以为自己很小声，其实声音丝毫不小地传到姜末耳朵里，姜末的脑神经忽然立起来，耳朵竖着。
　　徐方长笑了笑看看姜末假装很小声地说，“是啊。”
　　林喜乐满意地笑着，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可是她有小尾巴哦，你没戏。”
　　“你，活该！”
　　林喜乐真是喝多了，姜末觉得尴尬极了，扶着林喜乐往回走。
　　徐方长拉住她说，“喝酒伤身体，你别再喝了。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进包厢前，姜末似乎又看到陈钰鹤了，他好似没看见她一样，进了另一个包厢。
　　姜末心里失落，转而想，是她跟他说暂时不要见面，需要自我调整的。他不打扰她是对的。
　　诶，还是失落。
　　和众人玩的嗨起来，林喜乐拉着姜末蹦蹦跳跳唱歌玩闹，林喜乐还往她嘴里塞了一根烟让她抽一口，见她呛得不行，又放进自己嘴里抽。背靠在沙发上，坐在角落里，有那么片刻的安静让姜末错以为她没醉。

　　时间不早，她带着林喜乐先走。
　　没给徐方长打电话，她还算清醒，自认为可以把醉醺醺的林喜乐带回家。
　　在门口，没想到徐方长在那等着。
　　“你又喝酒了？”徐方长语气不善。
　　“没醉。”姜末说，“我清醒着。”
　　徐方长在路边拦车，把姜末和何林喜乐送回去，林喜乐回去之后倒头就睡，徐方长叫姜末一起出去走走。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徐方长问她。
　　“什么？”姜末没明白。
　　“高考那会的事情我们好像一直没提起过。”徐方长说，他站到一个棵旁斜靠着，黑夜里那仅仅明亮着的几片路灯的光照不过来，姜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在看着她。
　　“那会没什么事情啊。”姜末轻描淡写。
　　“高考分数出来那晚我打电话给你，问你跟不跟我去上海，你只说了一个字。”
　　姜末别过脸。
　　“去。”徐方长继续，“填志愿那天，我等你到下午。你没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用理智告诉我自己，她只是做了对自己更好的选择，这才是我喜欢的姜末，那个看起来平平凡凡内心却有自己的思想的姜末。”徐方长也转了一个身不再看她，“谢谢。”姜末说，“谢谢你的欣赏。”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徐方长侧眼又看向她。
　　“不知道。”姜末说，“直到你自己说出口，我都不会去想你喜欢我。我只会想，你这样做是不是喜欢我？”
　　“其实，我一直以为，和你，自然是来日方长。”他说。
　　“来日并不方长。”姜末说。
　　“你为什么不跟我来上海？”徐方长终于问出口。
　　“你知道，和你想的一样，我做了对我更好的选择。”姜末说，其实他真的没必要问，当时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是啊。”徐方长缓缓吐出一口气，听起来像叹息。
　　他明明最讨厌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