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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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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已过,时光匆匆,有人欣喜有人忧,有人叹之,有人弃之。
已是五月,寺庙周边种植了很多松柏,葱郁清新。
望樱然从庙里出来,插上耳机,听着纯音乐下着阶梯。
她对寺庙没有什么研究,只是这儿最近她就来了,阶梯上有不少人还在往上爬,香火够旺的,希望她许的愿望能够实现那么一点儿。
纯音乐被打断,是母上大人来电。
“樱然啊,在忙吗?”
“不忙啊,有事您说呗?”她慢慢下着阶梯,听见妈妈那边吵闹的电视声音。
“是这样,那个公务员你还记得吧?”
“怎么又说这个呀!”望樱然停下脚步,站到边上,对妈妈说,“我不想相亲的啦。”
“我们没安排的呀,那个公务员啊,会去海深市出差几天,你舅妈呢,又把你电话号码给人家啦,要是他约你,你到时候拒绝就好啦,不好跟舅妈生气的哦。”
“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望樱然重新戴好耳机,心里想着,要不然去算个姻缘吧。
接电话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个算命的席地而坐。
那算命的坐在一张脏兮兮的黄色方布上,布上画着八卦图,望樱然也看不懂,不过这老头看起来倒是有仙风道骨的意思。
瘦弱不堪,盘腿而坐,身上的大褂看起来还算干净。
察觉到有人坐在了前边的垫子上,老头睁一只眼,上下打量着她。
“女施主。”他顿了顿,“可是算姻缘?”
“是啊。”望樱然点点头,瞧着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竹罐子,跟变戏法似的,那罐子里有好多根竹签,他摇着脑袋,白发用一根竹签随意挽在头顶。
摇头晃脑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摇动手中的罐子,还小声念着什么,姑且就当他在念咒语吧。
“抽三根。”老头摆正了身子,把罐子递到望樱然眼前来。
望樱然正要抽签,老头突地收回了罐子,这回他两只眼都睁开了。
还以为老头要说什么正经事儿,没想到他压低了嗓子,“三百块。”
“行。”
望樱然端坐着,她正色,十分虔诚地抽了三根签子,她还是分三下抽的。
老头指了指地面,“放这儿我看。”
她放下那三根签子,歪着脑袋,尝试看出点儿什么来。
签上都是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她着实是看不懂。
“大师,怎么样?”
“不急。”老头用手指蹭了蹭下巴上的短小胡须,“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啊?”望樱然想了想,“不过最近倒是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嗯。”老头点头,动作缓慢,“你的姻缘,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啊?难道我要孤独终老吗?”
“倒不是那个意思。”老头抬眼,冲她笑了一下,“此人就在你身边。”
“然后呢?”望樱然身边可多得是男人啊,难不成,她想到那个来到这儿出差的公务员,该不会是他吧。
老头笑了笑,指着右边第一根签子,“是正缘是孽缘,天机不可泄漏,前世今生,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
啥啊,望樱然没听懂。
老头指着中间那根签子,“此人或暗念你许久,或对你怀有恨意。”
这话,让望樱然更觉稀里糊涂,云里雾里了。
“这第三。”老头的手指指上最后一根签子,这回他停顿了很长时间。
望樱然瞅着他,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她身边人来人往,她却看着老头的脸发起了呆,思绪好像飘摇很远,到了某个漩涡里,那漩涡一直吸着她的思想,让她没法回神。
“第三呢。”老头的声音浑厚有力,将她拉了回来。
“什么?”
“此人身上带有一颗痣,可供你分辨。”
“在哪里?”
“肩上。”老头指了指望樱然的肩膀,随后一脸“天机不可泄漏”的样,看着她。
“您说完了?”
“三百块。”老头微微笑着。
“我没现金。”
“支付宝微信都可。”老头从另外一只宽大袖子里拿出两张二维码来。
他装备倒是齐全,说的一番话,却像生拼硬凑的。
望樱然戴上耳机,下了阶梯,三百块就当丢水里了得了。
回到市区,望樱然下了出租车,见她住的酒店门口,立一俊俏男子。
“这不是常潸吗?怎么有空来找我?”她小跑过去,站在常潸面前。
常潸撇了她一眼,“等你好半天了。”
“我今天去庙里啦。”望樱然冲他微微笑着,白金发丝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常潸微微眯起眼,“走吧,我来拿你那盆多肉。”
望樱然带着他进了电梯。
他好像是拍完网剧就过来了,说起来,望樱然还没来得及去探班呢。
电梯里,望樱然站在常潸身侧,斜着眼悄悄看他。
他今天不是全黑了,黑色西裤,白色V领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笨重的银色的由很多个大圆圈组成的项链。
穿的跟她画的漫画里的男二一模一样。
望樱然笑出了声,先行走出了电梯。
常潸看了眼她微微抖动的肩膀,“你笑什么?”
“没。”望樱然清了清嗓子,“进来吧。”她推开了门,没换鞋,而是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台那边。
“天哪!”她拿起那盆多肉,给常潸看,“它是不是死掉了?”
小小的仙人掌竟然腐败了,望樱然走到门口常潸的身边来,把多肉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常潸接过来,看了一眼,“转移了。”
“什么转移?”
“我先走了。”
“欸。”望樱然拉住他的衣袖,“等一下可以吗?”
常潸回眸,“?”
“就耽误你三秒钟的时间。”望樱然仰头看着他,“不对,六秒钟,每个肩膀三秒。”
“肩膀?”
“嗯。”话到嘴边,她直接转了个弯儿,“上次我不是弄疼你肩膀了吗,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常潸的手握上门把手,望樱然一只脚往前伸,踢住了门,另外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一只袖子。
“求求你了。”
常潸看着她,不为所动。
望樱然眨眨眼,尽力笑得天真烂漫,“哥哥。”
常潸表情松懈了些,可他说,“没用。”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扒你衣服了!”
她扬起的双手,被常潸一只手握在了一起,望樱然只好动脚了,她作势要去踢常潸的身下,常潸退后一步,她顺利抽出了一只手,扒开了常潸的衣领。
也是他穿的V领,所以让她更好扒了些。
这回常潸败北,他一手端着多肉,一手还握着望樱然的一只手,如待宰的羔羊被望樱然拉住了衬衫领子。
“嘶,这真是我的指甲挠的啊?”望樱然凑近了看,把那红色伤痕看得仔仔细细。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挠过常潸的肩膀了。
上面并没有痣,只有触目惊心的红痕,大概是常潸很白的缘故,望樱然都有些心疼他了,好好的皮肤上,多了几道伤痕。
“不好意思啊。”她说。
一双担忧的大眼睛,眼底湿漉漉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常潸移开目光。
“没事。”他松开望樱然的那只手,拉好了衬衫领子。
“还有另外一边呢。”望樱然眼疾手快,拉下了他另外一边肩膀上的衣领。
他肩膀挺宽,属于脱衣有肉的类型,可那肩膀白皙,空空如也,也没有痣。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望樱然垂着头,帮他拉好衣服,“好了。”
常潸走后,望樱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他吗,望樱然怎么会有那么一点儿沮丧呢。
身边小包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望樱然顺着耳机线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汀洲发来的信息。
“晚上来探班呀,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望樱然敲着屏幕,发了两个字,“好啊。”
深大附近有很多美甲店在做活动,望樱然下了出租车,心想自己可不是因为常潸才去重新做美甲的,只是自己的这副美甲已经很长时间了,留白的地方有点多了。
进了美甲店,店里的女孩子十分热情,给她推荐了个不那么长的美甲款式,颜色还是粉白的,望樱然比较喜欢粉色系。
在等待女孩为她做美甲的时间里,望樱然回了汀洲的信息,又回了方落落的信息,她有点无聊,便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开了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店长回家一趟,她有事。”说着,女孩抬头冲她笑,素面朝天的脸,扎着丸子头。
望樱然点点头,看见她的指甲是短圆短圆的。
“你的指甲挺好看的。”
“那你要不要做我这种款式的,短的,也方便。”
望樱然笑笑,“我还是喜欢长指甲,只是不要那么尖就好。”
女孩笑了笑,“你是深大学生吗?”
“不是。”望樱然看着她涂甲油,“我早就毕业了。”
“嗯嗯。”女孩子点点头,“听说深大出了一件怪事呢。”
“什么怪事?”
“我也是听来店里做美甲的女生们说的,她们说在晚上的时候,学校图书馆楼顶上,经常会站着一个人。”
“跳楼?”
“没跳,就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有几个学生过去楼顶看时,那人又消失不见了,很奇怪。”
“是校外的人?”
“不太像,她们说感觉就是深大的学生。”
“那是挺奇怪的。”望樱然收回已经做好的那只手,张开手指欣赏了一番“说不定是闹剧呢。”
“我也觉得。”女孩子好像没把这传言放在心里,“你的手真好看。”
望樱然正想多问一些情况,不料包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怪突兀的,望樱然舒了口气,看了眼那陌生号码。
接通了。
是个陌生男声。
“请问是望樱然,望小姐吗?”
“您是?”
“我是固守则。”
“不认识。”
声称自己是固守则的男人低笑两声,“我就是那个公务员。”
“啊,找我有事吗?”
“今晚能约你出来共进晚餐吗?”
“我今晚没空。”
“那就明晚。”男人耐性很好的样子,“只要你有时间了,我随时奉陪。”
“看情况吧。”望樱然说了句,“我还有事,先挂。”
挂了电话之后,女孩子笑了两声,“你这么漂亮,很多人追也正常。”
“哪有啦,是我舅妈那边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六点半,望樱然带着笑意出了美甲店,往深大校园走去。
网剧《少女的成长公式》最近都会在那儿取景。
望樱然顺利找到了摄影棚,跟坐着休息的汀洲碰了面。
见望樱然走过来,汀洲站起身,他脱了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
“有点热。”他笑了笑,“等你半天了,喝水吗?”
望樱然摇了摇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身边忙碌的工作人员们。
“我流了好多汗。”汀洲指了指望樱然身边的椅子,“可以递我纸巾一下吗?”
“给你。”望樱然把纸巾盒递给他,随口问了句,“现在是林晚跟常潸在对戏吗?”
“是啊。”汀洲掀起刘海,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歪着头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她们在操场拍着呢,你饿吗?”
望樱然看着他整理着那件白色背心的肩膀部分,在他肩头,有一个很大的黑痣。
“还好。”望樱然转移目光,站起来,“我去看看林晚。”
汀洲点点头,“去吧。”
不远处就是深大操场,望樱然跟散步似的,走得很慢。
刚才汀洲露出的肩头,上面确实是有一颗黑痣,难道,是他吗?
“望樱然!”身后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
林晚走到望樱然身侧,她手里还拿着两瓶冰水。
“你来看汀洲啊?”
“啊?”望樱然回神,看着林晚脑后荡漾的双马尾,十分青春,“怎么这么说?”
“谁看不出来啊,汀洲喜欢你的吧?”林晚说完,就小跑着朝操场那边去了,她穿着T
恤牛仔裤,背影娇俏。
望樱然慢悠悠走着,心想她自己最近的桃花确实是有点旺了哈。
大老远就看见几个工作人员围着的常潸跟林晚。
这两人站在光处,就跟男女主角似的。
常潸换了装扮,穿一件灰黑色短袖,黑色五分裤,脚上是一双名牌鞋。
这场戏是什么来着,望樱然看着林晚给常潸递水,常潸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的喉结上下涌动。
哦对了,这是男二打篮球,女主来送水的场景吧。
有工作人员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让她坐,望樱然受宠若惊,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晚跟常潸对戏。
刚坐下没多久,这场戏就拍完了,打光灯在一瞬间暗了下去,望樱然听见林晚说着“辛苦了”之类的话。
她先向望樱然跑过来,脑门上有细碎的汗渍,“本来很快就能过的,但是因为我,耽误了不少时间。”
望樱然点点头,偏头看见常潸也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常潸,一块去吃火锅吗?”林晚回头,冲他说着。
“我还有事。”常潸走到望樱然身边,俯身,拿起了小凳子上的那部黑色手机。
“那我也不去了,让樱然跟汀洲一块吃吧,正好给她们创造点私人空间。”林晚说得轻巧,她把皮筋撤下,黑发如瀑散在肩头。
望樱然正要开口,林晚冲她笑笑,“那我们先走啦。”
看样子她是要跟常潸一起走,望樱然看了一眼常潸,常潸本来是在看手机的,不知怎么,也朝她看了过来。
他眉眼漆黑,眼里没啥情绪,好像只是极简单的一瞥。
望樱然突然就不是很想说话了,本来她还想跟常潸说下深大图书楼楼顶发生的不正常事情的,既然常潸看她跟看个陌生人一样,那么!她就也把常潸当做陌生人好了。
“你们走吧。”望樱然对林晚笑着说,“我去图书馆里看看,据说最近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林晚“啊”了一声,“那不是一个传言么,我们晚上在这儿拍戏,那人好像就没有恶作剧了吧?”她求证似的看向常潸,常潸不语,转身走了。
他竟然不为所动,望樱然跟在他身后,林晚也跟了过来。
望樱然是去找汀洲的,正好这边是操场的出口,她跟常潸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冷不丁听见常潸说,“最好别去?”
“你说什么?”
“最好别去。”常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跟望樱然打了个照面。
林晚看看常潸又看看望樱然,问,“去哪里?吃火锅吗?”